庶子逆袭[重生]_四月流春【完结】(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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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不尽快离去,我立刻报官。”

  “明棠!”周仁霖惊疑不定,仔细端详眼前变得十分陌生的儿子,他坚信眼前就是明棠,只是被阉竖养歪,一时糊涂了,跟家里对着gān。

  “你不走是吧?”容佑棠点点头,扬声呼喊:“顺伯?顺伯?”

  “哎!”李顺应声奔入书房,急忙问:“少爷有何吩咐?”

  “立刻报官!”容佑棠态度坚决,明确指着周仁霖,qiáng硬道:“将此人扭送衙门——”

  “别报官!我走,我走还不行吗?”周仁霖忙不迭退让,缓缓退至门口,仍不甘心地拾起慈父面孔,威严叮嘱:“不日殿试,你好好准备着,务必全力以赴,争取高中,光耀周家门楣,方不辜负我和你娘多年的辛勤抚育——”

  “滚!”

  容佑棠再度忍无可忍,咆哮怒吼:“你刚才说谁辛勤抚育?”他愤恨yù追赶,可惜被养父和管家联手阻拦。

  “唉,唉,逆子,不孝逆子。”周仁霖小声嘀咕,毕竟心虚,忙不迭转头跑了,飞快跑出院门,趁着夜色遮掩,慌不择路逃离东四胡同。

  容家很是乱了一阵子。

  老张头迅速关门落锁,闩得严严实实,老张家的已准备好晚饭,惊惶不安地揉搓围裙,在书房外关切凝望。

  “人已经走了,没事了,快消消气,啊。”容开济心疼地递热帕子。

  “我没事,您呢?可要请大夫?”容佑棠过度激动,无法自控地浑身颤抖,哆嗦拿帕子擦脸、擦手。

  “老毛病,缓一缓就好了,用不着请大夫。”容开济与儿子面对面而坐。

  父子互相安慰半晌

  容开济隐忍数年,终于爆发,潸然泪下,哽咽道:“棠儿,如果你亲生父亲靠得住,我就没立场争夺了。周仁霖骂我霸占孩子,这确实是我的不对,可周夫人那般心狠手辣,她娘家权势滔天,目前已派人暗杀你两次,我如何放心你回去?”

  “爹,都怪我不好,连累你被rǔ骂。”容佑棠万分愧疚,难受极了。

  “挨骂算什么?我确实白捡了一好孩子,现在就开始享儿子的福,过得富贵又清闲,左邻右舍羡慕得什么似的。”容开济唏嘘感慨:“棠儿,你别这样,爹真的一点儿也不在意,反而同qíng周大人,他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之前十几年对你不闻不问,必将悔恨终生!”

  “前尘往事,不堪回首。”容佑棠沉痛道:“我与他做不成父子。他来相认,不过是觉得我可能会出息,给他挣面子罢了。而且,他此行绝对瞒着杨若芳,十有八九会叫我得中后、寻个理由主动回周家。哼,做梦!”

  商议片刻后

  容佑棠长长吸了口气,打起jīng神,拿出路南所赠礼物,欢喜解释几句,试图岔开养父注意力。

  “唉呀!”

  容开济抛开周家人,喜出望外,接过赠礼珍重细看,惊叹追问:“路大人当真收你为弟子了?他可是国子监祭酒啊!那天谢师宴时,我就觉得他谦和宽厚,气度非凡,真正才华横溢的人,往往从容不迫。”

  “当真。”容佑棠笑着点头,懊恼道:“嗳,说起来实在太仓促了:拜师礼还没奉上,师父倒先给了赠礼!”

  “确实不妥。”容开济心知肚明,极力配合儿子,故作兴致勃勃状,欣喜安排道:“拜师礼有定例的,并不难,今夜准备好,你明早就给路大人送去。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愿从今往后,这世间多一个愿意提携你的贵人。”

  容佑棠热泪盈眶,暗暗发誓:

  总有一天,我容佑棠会实现生平抱负,让家人过得无忧无虑!

  转眼间,七月初一到了。

  寅时末,文和殿外的宽阔坪台已聚集一大群人,由礼部官员带领,听候殿试旨意。

  恩科会试取中的二百七十八名贡士按照名次,齐整列队,个个站得腰背挺直,极力表现jīng气神,紧张忐忑至极。

  全场鸦雀无声。

  这是容佑棠第二次进入皇宫,难掩兴奋激动。

  朱红墙,明huáng瓦,宫殿高大巍峨,井然有序,厚重宫门上横九竖九,共八十一颗huáng铜门钉。

  容佑棠身姿笔挺,悄悄观察四周,时不时注意旁边甬道:待会儿大臣们去金殿上早朝时,会从那经过的。

  一刻钟后,容佑棠果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皇宫幽深寂静,鞋履衣袍摩擦的动静十分清晰。

  贡士们虽然被礼部官员一再勒令礼仪规矩,可本能控制不住:此时此刻,他们虽然身体不敢动,眼神却纷纷飘向经过的文武百官。

  赵泽雍一身亲王袍,头戴王冠,贵气天成,不怒而威,经过等候殿试的贡士们时,状似自然随意地扫视一眼,准确望向容佑棠。

  容佑棠眼里不禁露出笑意——但下一瞬,禁足解除的七皇子和骨伤痊愈的八皇子前后映入眼帘:赵泽武呵欠连天,无jīng打采,拖着鞋底,与胞兄赵泽文并肩而行;赵泽宁却敏锐发现了容佑棠,他大大方方,友善一笑,亲切鼓励道:“容哥儿,加把劲啊!”

  第89章

  赵泽宁无官职,因此只身穿皇子礼服,头戴金冠——但这已足够了!

  他亲切的一句“容哥儿,加把劲啊”,如巨石激起千层làng,搅得全体贡士心cháo动dàng!纷纷隐晦朝容佑棠飘去疑惑忌惮、恍然大悟、鄙夷憎恶的眼神:原来,那位玉面小才子是皇子亲信吗?

  哼,今科会试第三,不过如此!

  看他年纪小小,莫非自娘胎落地开始读书的?否则岂能力压天下诸多饱学举子、一跃前三?

  ……

  容佑棠敏锐察觉同榜贡士的不满不善猜疑之意,但此刻正肃静恭候殿试,他不能如何,只好qiáng忍反感、朝八皇子略投去一眼,而后越发站得身姿笔挺,目不斜视,一身凛然正气,暗想:可恶至极,八殿下肯定是故意的!

  这等肃穆庄严场合,鸦雀无声,文武百官都仪态端方走过去了,偏您特意停下打招呼?你我之间何时如此亲密了?庆王殿下就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他昨儿叮嘱我谨言慎行、专心应考。

  赵泽宁驻足,歪着脑袋,微笑打量朝气蓬勃的容佑棠,还想开口说些什么——

  “八弟,别误了时辰。”前行的赵泽雍头也不回催促道。

  “哦。”赵泽宁只得作罢,意味深长暼一眼容佑棠,施施然走去金殿。他抬脚,后面被挡住的几个低品臣子才得以通过,他们不免好奇,跟随八皇子观察容佑棠好半晌。

  不多时,不同品级服饰各异的朝廷命官经过毕,天色渐亮,rǔ白轻雾散去,文昌殿坪台可清晰看见笔直宽阔的中轴甬道一直通往皇宫深处。

  “稍后殿试,将由陛下出题,亲自考校诸位才识品xing。”

  “十年寒窗苦读,俱看今朝了。”

  “限期一日,谋定而后下笔,切莫急躁失仪。”

  礼部仪制清吏司的三名郎中负责引领考生,他们负手踱步,气定神闲,观察绝大部分诚惶诚恐的贡士,当行至容佑棠跟前时——猛然从qiáng装镇定的鹌鹑堆里发现一只jīng神抖擞的雏鹰!

  三名郎中并未驻足,但心里都留了意,暗中赞赏颔首。

  容佑棠等人安静等候,一动不动,直戳戳立在文昌殿外,隐约可听见二里外金殿议政传来的动静。

  渐渐的,天色大亮,朝阳爬上明huáng琉璃瓦,屋脊趴卧一排青铜小shòu,被明媚晨光镀了一层金,威风凛凛。

  风乍起,传来悦耳清脆“叮叮当当”声,容佑棠身体不动,极目搜寻:高耸文昌殿檐角处,悬挂许多刻有驱邪避祟梵文的铜铃,饱经风霜,青铜已失去最初光泽,斑驳陈旧,却倍显厚重古朴,沧桑历史感扑面而来。

  沐浴灿烂朝阳,容佑棠以贡士的身份立定皇宫高处,眺望恢宏华美的殿堂群,脚底占地仅一尺方圆,不禁心驰神往:什么时候我才能以重臣要员的身份出入皇宫呢?就像庆王殿下那样,志存高远,胸怀天下,为公为国。

  容佑棠心cháo澎湃,难掩满腔热血希冀!

  日渐高升,骄阳似火,正是一年中最炎热的时候。文昌殿坪台无遮无挡,贡士们热得满头大汗,口gān舌燥,汗湿前胸后背,汗珠从额头鬓角流下,麻痒自不必说,流入眼睛后酸涩刺痛更是煎熬,却擦也不敢擦,以免给监察官员留下“躁动粗野”的坏印象。

  容佑棠悄悄用力一眨眼睛、眨去汗水,睁开眼睛时,终于远远地看见金殿方向的甬道、一抹明huáng缓缓移来!

  “肃静,肃穆!”

  “不得直视天子!”

  “规矩,规矩礼仪务必铭记在心!”别闹出不敬笑话带累我们。

  三名礼部郎中急忙压低声音,训斥紧张抽气吸气的贡士们,把队伍理得整整齐齐,而后尊敬垂首,恭候御驾。

  承天帝一身明huáng龙袍,头戴九旒冕,威严尊贵,缓步前行,左侧是众皇子皇亲,右侧是朝廷重臣,浩浩dàngdàng簇拥帝王。

  “二百七十八名贡士。”承天帝语调平平,喜怒不形于色,说:“不知其才智如何?品德如何?可堪国之委任?”

  承天帝左侧并排二人:大皇子与二皇子。他们一居长、一居嫡,自出生后便互相不服,争斗至今。

  “父皇爱才,开恩科为国取士,天下贤能必踊跃应考,父皇定可以从中挑选得用人才。”大皇子赵泽福笑答,濡慕亲昵又不失恭敬,分寸拿捏得极好。他这次快人一步,稳稳侍立承天帝左侧,遇台阶时,每每孝顺搀扶父亲跨越。

  二皇子chūn风满面,隔着兄长与父亲笑谈:“父皇英明神武,治下四海升平,文风盛行,科举选才必将顺遂圣意。”

  “朕深切盼之。”承天帝缓缓道:“国有栋梁,方社稷兴盛。”

  “陛下所言甚是。”

  “陛下英明。”

  ……

  众臣附和恭维不绝,将承天帝捧得龙颜甚悦。

  “一群马屁jīng!”赵泽武小声嘀咕。

  “祈先殿内滋味如何?”赵泽文压低声音,怒斥胞弟:“被禁足很荣耀吗?”

  “我就随口说说,连话也不给说吗?他们又听不见。”赵泽武委屈极了。其余几个皇子按例退居殿后,从不与大哥二哥争风头。

  “可我听见了!”赵泽文恨铁不成钢,怒视胞弟,呛道:“我不爱听,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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