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逆袭[重生]_四月流春【完结】(2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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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元白微笑点头,绝口不提借粮。

  戚绍竹眉峰跳了跳,但没说什么,目光锁定彭克柏。

  ——事实上,在场有余粮可供外借的无非陂州与雕州,知qíng者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观察新任知府的谈吐应对,以此决定今后结jiāo程度。

  容佑棠扫视一众同僚,语调铿锵有力,郑重许诺:“诸位放心,以州府名义签立的欠条永远有效,假如今年还不清,则明年还清,最迟三年,倘若延时,请巡抚大人惩治下官失职无能之罪!”

  嘿哟?

  好一个年轻气盛的愣头青!

  在场若gān大腹便便的老官窃笑,啧啧称奇。

  “‘军令状’非同儿戏,本官可是记下了你今日的承诺。” 戚绍竹缓缓点头,告诫道:“容知府有如此决心,很好,但本官更看重具体做法,到时切莫闹出难堪。”

  “多谢大人成全,下官若失言,甘受您的任何责罚!”容佑棠昂首挺胸,大义凛然。

  “好!”

  冷眼观察许久的彭克柏大声叫好,起身赞道:“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容大人好魄力,你既有状元文采、又有查案能耐、还敢自立‘军令状’,想必治理喜州不在话下,我陂州有余粮,可以借给你。”

  戚绍竹欣然松了口气。

  “那真是太好了!”容佑棠喜上眉梢,拱手诚挚道:“我代表喜州需要救助的百姓,在此谢过彭大人。”

  “哎,谢啥?借了要还的,又不是白送。咳咳,而且,我最多只能借三万石,余下的还得你继续筹借。”彭克柏豪慡直言,引得上首的巡抚轻笑出声。

  容佑棠忍俊不禁,朗声道:“三万石即可解燃眉之急,先让老百姓chūn耕cha秧苗,余下的我再设法。”

  rǔ臭未gān,毛头小子,除了能言善辩,你还会什么?

  元白好整以暇地旁观,端起茶杯,垂首掩去轻蔑之意。

  议事持续一整天,天色已晚,众知府留宿一夜。

  书房内

  “坐吧。”

  “谢大人。”容佑棠依言落座,小厮随即奉茶。

  戚绍竹一身便服,姿态闲适,闭目闻了闻茶香,笑说:“尝尝,这茶叶还是你万水千山自京城带来的。”

  容佑棠闻了闻,喝了一口,尴尬道:“味儿很好,可惜下官不懂茶艺,品不出什么。”

  “茶嘛,闲人品茗,忙人解渴,容知府肩上的担子可不轻呐。”戚绍竹莞尔,慢悠悠道:“喜州的事儿我听说了些,一州父母官应该有魄力手腕,才能镇住场面,你尽管放手gān,带领喜州摆脱年年求赈济的困境,不失为一件功劳。”

  容佑棠苦笑,轻声道:“目前州府负债累累,下官岂敢奢望立功?只盼年年风调雨顺,趁朝廷免税期间,让老百姓丰收几季,手里有粮过日子才不慌,民心一稳,其它就好办了。”

  “朴成信上说你踏实稳重,初时我只当他夸大,如今看来,却是我误会他了。”戚绍竹突然感慨。

  提及师父,容佑棠忙起身,恭谨道:“家师慈爱、大人宽宏,在下愧不敢当。”

  “实话实说而已,不必过谦。”戚绍竹捏着白瓷小茶盅,谆谆教导:“圣贤书上圣人言,落实到地方,最要紧是‘王者以民为天,民以食为天,食以安为先’一句,必须重视农耕,只要粮仓丰盈、百姓温饱,官府便可算作尽职尽责。”

  “多谢大人教诲。”容佑棠郑重拱手。

  “我原本担忧你年轻,心浮气躁,总想着弄个什么机巧的、快速的,试图短期内脱贫,那其实是忽略了老百姓的根本需求。切记:稳中求胜才安宁长远,险中求胜不可取,知府的决策将影响底下千千万百姓,你行事务必慎重。”戚绍竹严肃叮嘱。

  “是。”容佑棠复又垂首,暗忖:好险!幸亏我暂时捂住了建兵营的计划。

  戚绍竹满意颔首,想了想,问:“你和雕州知府是旧识吗?”

  “今日之前素未谋面。”容佑棠如实答。

  “嗯。”戚绍竹皱眉,掸了掸袍袖,不疾不徐道:“为官之道,一时间教也教不会,须由你自己慢慢领悟。”

  “多谢大人提点,家师也是这般教导的。”容佑棠十分感激。

  啧,一口一个“大人”,忒客气了。

  “你——”戚绍竹yù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挥手道:“去歇息吧。打铁趁热,记得赶紧去陂州借取那三万石粮。”

  您是怕彭大人反悔吗?容佑棠努力绷着脸皮,忍笑答:“下官告退。”

  冬雪消融,chūn水上涨,北段运河逐渐解冻,繁忙船运又开始了。

  京城·北郊大营

  “去去去!”

  “别拦着武爷,你们殿下呢?”

  “老子有十万火急之事,现在、立刻、马上就要见到三哥!”

  ……

  七皇子赵泽武心急火燎,喘着粗气,推搡拦在议事厅门口的亲卫,直到里面来人说:“庆王殿下有请——”话音未落,赵泽武已飞奔疾冲,险些被书房门槛绊倒,一头扑到书案前,手撑桌沿,劈头问:

  “三哥,你是不是要把小卓调去河间啊?”

  “唔。”庆王不动声色,提笔蘸墨,写完最后几行。

  “为、为什么?三哥,你明知道的,你明明知道我、我——”赵泽武急得结巴,脸红脖子粗,千言万语化为伤心的一句:“咱们可是亲兄弟!你明知道我的心思,为什么还调他走?”

  “不是我调他走。”庆王搁笔,直视弟弟,严肃告知:“卓恺伤愈后,再三主动请调,前后跪了小半天,态度非常坚定,我确认他心意已决,遂批准。”

  赵泽武惊惶无措,瞪大眼睛,嘴唇苍白哆嗦,颤声道:“河间那苦地方,小卓不能去,趁人还没走,三哥,你收回调令吧?好吗?”

  第190章 绝别

  “收回调令?”庆王挑眉。

  “对啊!趁小卓还在京城,尚有挽回余地,三哥,您行行好,收回调令吧!”赵泽武心急如焚,唯恐自己阻止得稍慢一些、卓恺就拂袖离京。

  庆王缓缓摇头, 严肃道:“军令如山, 绝非儿戏,调令发出犹如覆水难收。倘若主帅随意更改命令,那怎能服众?威信何存?”

  “三哥,三哥, 求求你帮帮忙。”赵泽武哭丧着脸恳求,惴惴不安地说:“河间那鬼地方,又穷又乱, 无甚好处,小卓在京城土生土长, 他家住这儿,为何调去地方呢!”

  “我任用调动手下, 自然会分派具体差事,你以为是让他游山玩水去的?”庆王皱眉,不悦地板着脸,义正辞严训导道:“况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河间也是我大成国土,生活着数十万百姓,什么叫‘鬼地方’?”

  赵泽武语塞,惊慌失措感稍稍消退,焉焉儿地认错:“我没嫌弃河间。可是,您不能因为容哥儿在喜州当知府,就把小卓调去陪着吃苦啊。”

  “你简直一派胡言!”

  庆王目光如炬,训斥道:“喜州是小容大人主动挑选的任地,迎难而上不惧辛苦,立志报效朝廷、为父皇分忧,忠诚勤恳的态度值得嘉奖。说起卓恺,他原本可以安稳待在京城侍奉高堂,但因为你一再纠缠,他屡次被父皇申斥责罚,总是刚往上升职一截儿就被打回原地。你说说,那些事儿怪谁?”

  “我——”赵泽武哑口无言,使劲抓着桌沿,指甲盖毫无血色,思绪如一团乱麻,无意识地辩解:“容哥儿是容哥儿,小卓是小卓,他们是两个人,小卓没必要跟着容哥儿自讨苦吃,根本犯不着呀。”

  “小武,倘若你屡次艰难升职却因他人纠缠而被杖责革职,恐怕就能理解卓恺的做法了。”庆王面无表qíng,语重心长道:“前程起起落落,仍能保持奋发向上的jīng气神,这并不容易,卓恺算qiáng悍的,否则一早被你气倒了。”

  赵泽武急赤白脸,半个身子趴在书桌上,徒劳地解释:“我知道,我从前混账,本无意伤害,却不慎给他添了些麻烦,让他伤心……但下不为例!我一定不会打搅他了!”

  事已至此,悔之晚矣。

  庆王头疼地捏捏眉心,一字一句说:“他坚决请求外调,我再三考虑后,认为他并非负气或纯粹逃避,所以准了。老七,除非发生重大变故,否则调令不可能收回,此乃治军原则。”

  赵泽武万分焦急,眼神黯然,愈发低声下气,紧张哀求:“我理解你治军的难处,唉……不如、以小卓伤势未痊愈的理由收回调令?”

  “好一个馊主意。”庆王毫不客气地评价。

  “不行吗?”赵泽武屏住呼吸,慌得心突突狂跳,丧失了理智。

  “当然不行!”庆王断然驳回,摇摇头,没好气地问:“他伤势已痊愈,身qiáng体壮,无端捏造武人身体衰弱,那比打他一顿板子还难受,你究竟有没有脑子?”

  我、我怎么就没脑子了?

  赵泽武心里颇不服气,但丝毫不敢显露,继续生磨硬泡,几乎哭出来,白着脸哀切道:“那,您帮忙想个稳妥法子吧?三哥,其他人都不帮我,包括我哥,可恶极了,巴不得小卓立刻离京!但他毫无过错,为什么离开?要走也是我走,我是厚脸皮的癞蛤蟆。”

  “你走?走哪儿去?”庆王定定神,喝了口茶,冷静提醒:“赐婚圣旨早已颁发,父皇把平嘉侯府的钟大姑娘指给了你,成亲huáng道吉日定在五月份,你忘了吗?”

  “甚么钟大姑娘?我从未放在心上!”

  “我不喜欢她,绝不会娶她!”

  “谁喜欢谁娶,到时我可不管!”赵泽武登时炸了,怒气冲冲,反感厌恶道:“我再三再四地请求父皇收回成命,他老人家就是不答应,硬bī着我娶媳妇,有意思吗?总之,我不娶,他若是喜欢,尽管纳入后宫——”

  “住口!”

  “你放肆!”

  庆王厉声打断,呵斥道:“圣旨写得明明白白,钟大姑娘已经许配给你,休得胡言乱语,仔细外人听见,参你不敬犯上。”

  赵泽武张口结舌,半晌,颓然跌进圈椅,瘫软窝着,一动不动,眼尾泛红,忽然抬手捂住眼睛,痛苦哽咽道:“怎么办?我不想他离开……三哥,再帮我一回吧,让小卓留在京城,我发誓再也不折腾,偶尔能远远地看他几眼,就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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