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逆袭[重生]_四月流春【完结】(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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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仲雄眼珠一转,赔笑解释道:“略有所耳闻,只是韩将军身负要务,故未敢打搅。”

  “何掌柜当真深明大义!”容佑棠感慨道。

  郭达豪饮一杯茶,扭头和赵泽雍说话。

  其实他们大概知道:漕运司副使韩如晖跟当朝太傅其实并无血缘关系,只是很早之前因着同姓连宗、认作本家而已。韩如晖家极擅钻营,殷勤走动,效果是有的,比如其嫡长子“如晖”,还是韩太傅取的名——但韩如海是韩太傅正儿八经的亲侄子,哪里瞧得起狗皮膏药般、贴上就撕不掉的韩如晖呢?他们俩连见面次数都极少,压根不是一个圈子的。

  说曹cao,曹cao到。

  非常时期,临时宴厅设在尚存完好的小偏厅,外面就是进入县衙后院必经的甬道。

  “他奶奶的!”láng狈不堪的韩如海气喘吁吁,骂骂咧咧,拿跟着的小兵出气:“瞎了你的狗眼,还不帮本将军卸甲?!不想gān了你!”

  “嘭~”一声,一个碎做两半的陶罐被踢到墙上,碎得稀烂。

  “呸!”韩如海恶狠狠吐一口唾沫,满脸汗混着糙屑泥灰、泛着油光,大声说:“险些死在山上回不来了!九峰山那帮该千刀万剐的反贼,狗胆包天,沿途设立那么多陷阱!天冷风大,又下雪,没吃没喝,累个半死还险些迷路!那些个顺县当地山民,竟连陷阱也避不开,乱带路,老子真想把他们——”

  韩如海一路走一路骂,刚要踏上台阶,耳边却听到清晰沉稳的一句:“韩将军辛苦,进来用膳吧。”

  呃,庆王?

  韩如海悻悻然停止牢骚抱怨,拿袖子用力抹把脸,余怒未消,步子踏得有些重,拾级转向小偏厅。

  一进门,却看见满桌热饭菜,庆王郭达等人正悠闲自在地用膳。

  简直岂有此理!

  韩如海险些当场变脸,忍了又忍,才勉qiáng朝庆王规矩行见礼——因为他只一天就怕了!害怕庆王明着不计较失礼不敬,转头却派自己冲锋在前剿匪,那xing命可就堪忧啊!

  庆王果然是个狠角色!他竟然丝毫不卖当朝太傅面子,参将众多,他却派三品将军、叫老子去探路!

  “坐。”赵泽雍只作没听见刚才的冲天怨怼之言。

  “谢殿下。”韩如海落座,望着饭菜,“咕噜噜~”,腹中有如雷鸣般轰响,他自觉大失脸面,不自在地动了动。

  幸亏在座众人涵养都不错,均装作没听见。

  “韩将军探路可还顺利?”郭达憋着坏笑关切问。

  “九峰山陡峭险峻,路确实难走,但还算顺利,三小队皆安全回转。”韩如海gān巴巴道,紧接着掩不住得意地说:“反贼定是听说朝廷派兵剿匪来了,本将军在九峰山脚……山坡探了整天,也没见半个敌哨,想是他们被吓得不敢下山了!”语毕,他自然而然等着众人恭维附和,哪怕是虚假客套的,也应该有吧?

  然而没有。

  半句也无。

  ——韩如海中途入席,赵泽雍和郭达没发话,其他人怎会贸然开口?没得说错话。

  “本王及郭将军尚有军务在身,先告辞,诸位见谅。”赵泽雍十分客气,又对韩如海说:“他们都是拥军爱国的关州百姓,有劳韩将军代为接风洗尘。”

  韩如海被治得表面服帖,起身恭敬道:“谨遵殿下令。”

  “诸位慢用,不必拘束。”赵泽雍最后说一句,给容佑棠递了眼神,两人前后离席。

  郭达临走前抓了个jī腿,豪放不羁,丝毫没顾及侯门贵公子的身份,相当平易近人,言谈却又得体大方,只一顿饭,就成功搏得关州官商的好印象。

  出门寒风chuī,却没有冷却容佑棠的高涨热qíng。

  他其实还没吃晚饭,但眼下有要事在心,饥饿都暂抛脑后了。

  一进屋,他就迫不及待地告诉庆王:“殿下,席间我出去看菜那会子,卫大哥那边有消息了:那三十个逃难的顺县百姓中,有一个算命的、一个卖馄饨的,他们确定这两年间在县城街头见过何仲雄好几次!我们的猜测是对的!”

  赵泽雍点头:“好,办事不错。”

  “还有卫大哥他们!”容佑棠立即提醒,生怕揽了他人的功劳。

  随后进门的郭达戏谑道:“最开始还以为你是个机灵jīng明的滑头,现在看看,却是个呆子!喏,给你吃,别人都没好意思夹,哈哈~”说着把jī腿直接塞进对方嘴里。

  容佑棠吓一跳,忙伸手拿好,笑着说:“谢谢郭公子。”

  郭达摆摆手:“举手之劳罢了。”

  “先去用饭。虽然你不是兵,但再晚伙房就收了。”赵泽雍温和催促——其实他刚才有些坐不住,从没有过的感受,总觉得少年站着倒茶劝菜……可怜巴巴的,很于心不忍。

  他潜意识里甚至摒弃了“伺候”一词。

  容佑棠却沉浸在查案取得进展的欣喜中,心满意足拿着jī腿,眉开眼笑去伙房找饭吃。

  完了完了!

  郭达再次窥见表哥不寻常的眼神,用力咳嗽一声:

  “咳咳~”

  赵泽雍望过去:“布防图画好没有?”

  “好了,否则我怎么敢赴宴?”郭达从袖筒里掏出来,平摊在桌上。

  赵泽雍凝神细看,时不时提出疑问和建议,有意使自己尽快全身心投入军务。

  ——

  虽有半月限期,时间紧迫,只剩几天。但容佑棠这半个新兵却想当然地以为大军至少得在县城休整一两日,以恢复之前急行军损耗的元气。

  夜间,赵泽雍又召集众将,商讨军qíng。容佑棠当然不会放过这种增长见识的绝好机会,他迅速找理由参与进去:照例安静磨墨,认真得像听夫子宣讲。

  岂料庆王的第一句话就把众人震住了:

  “初步预测,九峰山反贼今夜将下山偷袭。”

  “什么?!”韩如海大惊失色,整个人瞬间弹起来,焦急问:“殿下从何得知?我们该怎么办呐?”

  赵泽雍讶异挑眉:“什么怎么办?打就是了。”

  韩如海心急火燎:“可对方有万余人啊!他们怎么敢偷袭朝廷剿匪军呢?他们怎么敢?!”

  众将都坐不住了,纷纷站起来;容佑棠也是又慌又激动,特别紧张,手上忘记磨墨,满怀期望看着庆王——殿下一定有办法的!

  “普通反贼可能不敢。”赵泽雍沉声道:“但九峰山匪首是于鑫,他就敢。本王从京城率一千兵马而来,众人皆知,于鑫更知。他开始怀有疑心,按捺不动,一直等到剿匪军抵达顺县,仍未动作。但今日,本王派了三小队、却不足两百人前去探路——”

  你们沅水大营的兵看着就缺乏lángxing血xing,还去了韩如海那糙包怕死鬼!郭达暗暗补充道。

  “于鑫的人必定哨探到你们了,却忍而未发。”赵泽雍接下去说:“不过,他现已确信:剿匪军当真只有千余人。”

  “于鑫知道自己必死,而且他家眷俱亡,无牵无挂。”郭达凝重道。

  “所以他敢主动出击朝廷军。”赵泽雍顿了顿,摇头道:“或者说,他热衷于跟朝廷做对,他渴望战胜本王这个西北军统帅、砍下几个皇亲国戚的脑袋。”因此,他本人会亲自下山。

  韩如海顿时面如死灰,跌坐椅中,不自觉地摸摸后脖子,突然跳起来,忍无可忍嚷道:“庆王殿下,你快想办法啊!你不是常胜将军吗?伯父叫我跟着来剿匪,我原不肯的,可他说你稳赢,所以我才来了!如今这算什么?!”

  未战先怯,扰乱军心,简直该掌嘴!你还是不是男人、是不是将军?容佑棠万分鄙视。

  赵泽雍纹丝不动端坐,清晰明确地宣布阶段xing作战安排,耐心解答参将们的全部疑惑、鼓励他们勇敢抗敌后,才好整以暇对韩如海说:“常胜将军?战场瞬息万变,谁能永远不败?韩太傅高看本王了。若韩将军实在害怕、不愿迎战,本王也没办法,你好自为之。”

  抗命?逃兵?

  两个都是死罪。

  “你——”韩如海气急败坏,惊惶得不行,刚要开口,却见门外冲进来一个小兵,焦急喊道:“殿下!大事不好了!城墙哨兵发现九峰山反贼来袭,相距仅十数里!”

  第38章

  “十、十数里?”韩如海吓得都磕巴了,忙追问最关心的:“来了多少?”

  那小兵心急火燎道:“山路陡峭树林茂盛,暂未探清,但总有数千人!”

  韩如海瞠目结舌,一大团ròu瘫软在圈椅里,久久说不出话。

  “殿下!”

  “殿下!如何是好?”

  “咱们就千把人啊!”

  几个参将也很紧张,他们都是元京世家子弟,均有多少背景,投军在沅水大营麾下,十分缺乏实战经验。

  赵泽雍面色如常,他早已穿上铠甲,刚转身,容佑棠就心领神会,忙跑去拿了佩刀、双手递上,嘹亮坚定地说:“殿下定会旗开得胜,一举dàng平反贼凯旋!”

  赵泽雍莞尔:“胆识不错。容佑棠听令!”

  容佑棠屏息凝神。

  “本王特任命你为临时协战百总,负责保护关州押粮百姓,同知孙骐为副手,你们的任务是:守住县衙!”

  殿下相信我,才叫我帮忙守城!

  容佑棠热血沸腾,这瞬间他连死也不怕,肃穆道:“遵命!”

  赵泽雍满意颔首:“去吧。”

  容佑棠重重点头,转身就冲去找休息在县衙隔壁民宅的关州押粮队,毫不犹豫,英勇无畏。

  郭达意味深长地对沅水大营的人说:“容佑棠只是个书生,少年人初次出征,你们看他怕了吗?”

  “……”韩如海张张嘴,悻悻然,没说出什么来。

  赵泽雍带了百余名亲卫同行,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jīng锐,实战经验丰富,越到紧要关头、士气越高涨。

  “郭将军,一切按原计划行事。”

  郭达领命:“殿下小心,末将这就带人去北门!”

  赵泽雍挥手催促,他疾步快走,袍角翻飞,对同行的参将说:“虽然九峰山有万余反贼,但于鑫没本事指挥全部,他最多只能带下来三千左右。真正的土匪都很惜命,此战毫无油水可捞,他们不会跟朝廷对着gān。本王说过的话,你们都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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