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爱要不要了?要的呢。”我躺他怀里咭咭的笑,感觉他身体瞬间紧绷,我仰头笑问:“煎熬了?”
他用下巴磕我的头顶,磕的生生的疼,不满的说:“睡觉!”
我却不安分起来,忸怩道:“其实,不用煎熬也是可以的……”
我听他抽气,我听着他声音粗哑的道:“还是得煎熬,岳母大人教训过,一定得婚后!”
我一阵眩晕,我妈什么时候跟他说过这些?我搂紧他,我可怜的男人啊!
我搂着他,静静的听着他怦怦然的心跳声,想着自己总没好好的对他说过什么甜言蜜语,也没说过我喜欢你、我爱你之类好听的话,所以他以为我对他爱要不要的,其实他不知道,我有多爱他呢,爱到一想到他,就一边甜蜜一边心痛,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毛病,有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他,还会胡思乱想他会不会被其他的女人看上了,会不会有像李涵那样的女人,对她那么大胆而热qíng,想到他是我的的时候,就甜蜜着,想这些的时候,又疼痛着,他不在我面前,我患失,他到我面前,我又分秒计较着他何时离去,然后又患得。
现在看他浑身紧绷的将我搂在怀里,因为他对我的珍视,而为他心疼,我一点也不想再折腾他,再折腾我们的爱qíng。
我抽出他搂着我的一只手,将手指穿过他的五指,十指相jiāo轻轻握着,在墨黑的夜时,在他温暖的气息里,缓道:
“鲁巍,我念首诗给你听吧!”
他没有作声,但我知道他醒着,在静静的听着。
“我如果爱你—— ”
他浑身一颤,与我jiāo握的手瞬间一紧,他的反应让我突然就涌上了一股不及防的感动来,本来平缓的音调,差点就走腔。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qíng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 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阳光。 甚至chūn雨。”
我上中学的时候,曾在某次诗歌朗诵赛中用这首诗得过一个小奖,指点我的老师说我还不能理会诗里的内涵,朗诵的感qíng还不够。现在想起来,当时不懂qíng爱,没有这番的噬心噬骨的感qíng可以倾注,自然不能很好的领会诗的意境。现如今,已不需要我当年刻意表演出来的qíng深,我在他的怀里,缓缓的只念给他听,却已胜当年无数倍。这寒冷漆黑的冬夜里,我只想借用这首诗,来向他表白,来告诉他我羞于启齿的爱意。
“……
我们分担寒cháo、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qíng, 坚贞就在这里:
爱——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那一夜,我用一首诗,葬送了我的第一夜,小鲁同志狠狠的将我要了个gān净,再也不去理会什么“岳母说”。
鲁巍是元月二号回去的,为了将课程进度赶在两会召开前结束,我们二号便继续上课。
这样的课程对于我们来说,其实并不吃力,也不是特别的重要,我上课的时间更多是在发呆走神,何处看我时而傻笑,时而羞涩,一天要掐上我好几回。我每次凝凝神,听那些司法理念司法为民司法绩效的讲课内容,不出三分钟,就连自己也不自觉得,又走神了。
鲁巍会常给我发短信,我百无聊奈的将他的短信在笔记本上遍又一遍的抄写着,上面整整一大版,工整的写着:我们分担寒cháo、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课程一直持续到一月二十三日。元旦后到二十三号以前,这段时间天气一直还算好,我跟何处说今年不会一直这样暖冬下去吧,我想要下雪哪。到了二十三号时,天气突然就开始降温了,所有的人都又加了衣裳,我十分兴奋的等着气温继续下降,如果能降到零度下,说不定就会下雪了。
最后两天,我们进行了考试,来省城两个月的培训,在考试后就算全部完成了,想到可以回家了,每个人都是很兴奋的,我更是显得尤其迫切。
元月24日。
是我们集体返程的前一天,一大早,上厕所时,发现因为前一天晚上未关洗手间的窗户,洗手间内的盆里因前一天晚上余了一些水,早上时水面上已薄薄地结了一层冰。
我兴奋地跟何处说,气温已经零度了,可以下雪了。
省里的两会是25日召开,我们就定在那一天返程。傍晚散了考以后,大家都回到了宿舍,忙碌地收拾打包,晚上大家聚在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后还去了教室里,举行了一场告别晚会。
气温一直在降,晚上我们从开了空调的室内出来后,才发觉已到了天寒地冻的程度了。天空中飘着细雨,我仰头,仔细分辨了好一会儿,才明白那只是雨,不是雪。
我打电话给鲁巍,我说我明天要回来了,说可能要下雪了,他在那头很高兴地应着,让我注意保暖,路上不要打瞌睡。
我晚上将手机的电池充满了电,打算第二天的长途回程中,用手机听歌。碍于宿舍里的电源cha孔不多,何处也要充电,所以我充满了一块电池板,就让给了何处。
元月25日。
早上一开门,我便被震慑住了,半天说不出话,何处跟在我身后出的门,看到室外的模样时,也如同我般,半天没有吭声。
并没有下雪,可是眼前却一片雪白。
地面并没有多少的冰,可是树叶上明显的结了冰。细雨仍然在飘,一落树叶上,便又被冻住,我奔下楼,在院子里摘了一片树叶,硬梆梆的。我细心地掰着,最后被我掰出一片虽然薄但是却完整的冰叶来。
我冲何处扬了扬,笑道:“看,艺术品!”
南方极少能见到这场景的,我小时候见过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见过挂在屋檐上的冰凌,却没见过能将树木冰成这模样的qíng形。那树木上的叶片蒙上了冰片后,晶莹剔透的,稀奇得很。
地面有些地方因为结冰,已经有些打滑了,赵安飞拧眉道:“我们得赶紧走,如果继续冰冻下去,我们就走不成了。”
车子是我们来时包的那辆大客车,所有人将行李装好车,就听得司机一脸顾虑地道:“恐怕不好走了……”
我心头一拧,隐隐也担心了起来,先前那无知的兴奋转眼就被现实不便的顾虑所替代。
带队的领导一脸严肃地跟司机jiāo涉道:“还是得走,这不走,我们难不成在这里过年了?师傅你看在轮胎上加些链子,我们走慢些,总是要回去的。”
师傅忙叫人去找链子,给车轮胎装上,好不容易准备好了,我们也悉数上了车,车子一发动,才开动就打滑,师傅急急踩了刹车,车上的人个个都面露紧张之色。开车的师傅是个老手了,显然对那一打滑,也没多上心,动了手刹,踩了油门,大客车缓缓地开了出去。
车子开到大街上,我用手指将蒙了雾气的车窗玻璃擦开一小块,透过车窗,看外面的景物,街上车辆稀少,一改几日前的熙攘,行人小心翼翼地行走着,骑自行车骑摩托车的人们,也是极缓。有化冰车一路洒着些什么,整个城市大有被冰冻起来的感觉。
我见到第一辆翻在路边的车子时,我们的大巴车还没有离开城区,车内一片喧哗,猜测着那辆车是何时翻倒在侧的。马路上的jiāo警随处可见,像是一种警示,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路面。
“师傅啊,千万别急啊,安全第一呐!”带队领导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着司机,我关掉手机里面的音乐,那些音乐,不但无法平静我的心qíng,反而让我愈加烦躁不安。
过了立jiāo桥,我们就上了高速路。我们进高速路时,高速路还没有关闭,所以大家都在想或许冰冻只是因为夜间气温低才会有的,并不严重,等白天气温升上来,冰就可以化了。到此时,我们一直都是保持着乐观的心态的。离家两个月,每个人回家的心态都有些迫不及待,所以即便路途变得凶险艰难,也不顾一切,不想后退。
鲁巍打电话给我,说家里下雪了,我说我正在回家的路上,已经上高速了,电话里沉默了好一会儿道:“跟司机说下了××段高速后不要走国道了,让他从××公路绕道××省再回来。”
我对他说的那条线路没有什么概念,只是听人说过,走那条路的话,要多绕出两百公里来,行程要多上好几小时啊。
“为什么要绕那么远呢?”
“凤凰山上因为道路结冰,已经有好几辆货车在山道上翻了,估计马上就要封山了。”
凤凰山盘山公路是我们回城必经的一条国道,这段山路颇长。其实政府在夏天时已经在这座山山下开挖,准备打出一条高速公路的隧dòng来,但是通路起码是两年后的事qíng了,目前我们还是得从山上过。凤凰山并不是特别高,加之地处南方,一年若不是特别特别寒冷,基本上是不会封路的,一旦要封路,回城便变得相当的麻烦。我一听,觉得事态严重了,挂了他的电话,马上跟司机建议绕道回。车上的人一听说凤凰山上发生了好几起车祸,要封山,都咋呼了起来。
我心里暗咒道,这雪下得真不是时候。
细雨一直还在飘着,车子时不时会打滑,高速路上的车辆行驶得越来越慢,上高速两个小时后,我们才走完这段高速公路的三分之一。可这不是最坏的qíng况,当我们看到前面的车子从缓慢的速度变为零速度时,我们的车子也前行不了,被堵滞在高速公路上了。
那么宽阔的高速公路,竟堵车了。
本以为这种天气堵车,也在所难免,我还存着一丝乐观的心态,盼着能早点被疏通,可是等了近一小时,道路非但没有畅通,却是越堵越厉害。前面也不知道堵了多长了,据说是哪个路段发生了连环车祸,jiāo警已经在进行疏导了,只是一时半会可能要堵了。
车子熄了火,车内的空调也关了,天气愈来愈冷,我在车里瑟瑟发抖,何处跟赵安飞紧紧挨着,互相取暖,回头见我时不时地抖上两下。何处一定要挤到我身边来,我推说我不想跟赵安飞间接拥抱,把她挡了回去。
外面的冰雨落在任何地方,无疑都是在增加冰冻的厚度。
52书库推荐浏览: LOL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