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阅海,你是小安的叔叔,不是她爸!就是她爸也不能管她一辈子!就是她愿意让你这么管着,你又能管多久?
现在你非bī着她跟你住,等你结婚有老婆孩子了,有比她更重要更想照顾的人了,小安怎么办?你再把她踢出来?到时候她成了老姑娘,还能嫁给什么好人?!”
沈玫越说越气,丝毫不怕周阅海身上冷峻凌厉的气势,反而被激起了更大的火气,“周阅海!你这么bī她不是为了她好!是自私自大!是控制yù作祟!是要毁了她一辈子!”
沈玫说完也不等周阅海回答,利落地转身就走。
在她的意识里,周阅海和绝大部分男人一样,自大得就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也不会承认,更不会当着女人的面前承认。
她是来骂醒他的,可不是来跟他拌嘴bī他当面认错的。
只要他能改变一点对周小安的态度,不要再那么bī她,沈玫是不在乎周阅海对自己说什么做什么的。
反正他们两个人向来看对方不顺眼,那就一直不顺眼下去好了,她还不稀罕他的顺眼呢!
没想到周阅海竟然开口了,语气是她意想不到的诚恳认真,“你说得对,我确实不应该bī小安。”
他有再多的理由,把周小安惹哭了,就是最大的错误。
沈玫震惊回头,简直要怀疑自己幻听了!
可周阅海又开口了,这次非常严肃,像在宣誓般庄重,“你说的那种qíng况不存在。我会一直照顾她,不会有比她更重要的人。”
他从来不用跟任何人jiāo代自己的行为,自己的心意也只有自己最明白,跟沈玫说这些是为感谢她对周小安的一片诚心,已经是最大限度的解释了。
所以不管沈玫多不相信,甚至露出讽刺的表qíng,他也完全不在乎,而是真诚地跟她道谢,“谢谢你这么维护小安,为她考虑得这么周到。很高兴小安能有你这样的朋友。”
周阅海说完这些就不再管沈玫的反应,骑上自行车离开。
沈玫气得直跺脚,对着他的背影大喊,“周阅海!你可真够幼稚的!你这么说谁信?!你自己信吗?!就是你愿意小安愿意吗?!她可是要谈对象结婚生孩子过正常日子的!到时候被踢出去的就是你!”
沈玫气得气喘嘘嘘,她是沈市长的女儿,怎么会相信男人说他一辈子不结婚的鬼话!组织允许结一百次他们才高兴呢!
而周阅海的心里也并没有他在沈玫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么笃定,沈玫的那些话在他心里翻来覆去,一些他以前认定的事忽然就不那么确定了。
他一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说他这辈子不会有比周小安更重要的人,那就是从理智和qíng感上都认定的事,清清楚楚地摆在心里,不会有任何动摇。
所以他才会坚持让周小安跟他一起住,因为他知道自己会一直照顾她。
可沈玫的话让他忽然想到另一个可能,如果有一天周小安不愿意让他照顾了呢?
他一直把自己摆在一个照顾周小安的位置上,可实际上正如沈玫所说,他更需要周小安,在qíng感上是周小安在给他慰藉和照顾。
沈玫的话一遍一遍地在他耳边响起,“……就是你愿意小安愿意吗?!她可是要谈对象结婚生孩子过正常日子的!到时候被踢出去的就是你!”
周阅海下意识地排斥这种可能,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狠狠地打着沙袋,棱角分明的五官一片冷硬,可脑子里又不受控制地去想这种可能。
如果有一天周小安去依赖信任另一个男人了,不再抱着他的胳膊甜甜地笑,不再跟他要表扬要鼓励要安慰,受了委屈也不再找他倾诉,而是扑到另一个男人的怀里哭……
如果他连守候她的资格都没有了……
周阅海的脸上一片不加掩饰的锐厉杀气,用尽全力的一个凌空飞踢,沙袋应声而破,汗水和沙砾一起砸在地上飞溅开来。
他目光凌厉胸膛剧烈起伏,人却标枪一样钉在午夜空旷漆黑的训练场上,偌大的空间只剩下他剧烈的心跳声。(未完待续。)
第四一三章 儿子
周阅海觉得他的人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他第一次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开始质疑,甚至对自己的处境感到迷茫。
可又好像遇到了绝无仅有的生机,感觉自己走到了一个关键的节点,马上就要开启人生新旅程一般的兴奋和期待。
在他的人生里,没有什么是不能面对的,他也从来不会逃避任何事。
所以他清楚地知道,他必须重新审视他对周小安的心意了。
可世事难料,他这个想法短时间内注定实现不了了。
周小安已经顾不上他了。因为沈妈妈出事了。
沈妈妈是在周阅海跟沈玫谈完话的第二天上午出现在沛州火车站的,孤身一人,神色慌张甚至带着癫狂,平时一向整洁娟秀的人,衣衫脏破,头发凌乱,脸上的皱纹都好似深刻了许多,一下老了十几岁的样子。
丁月宜去火车站送在省城读书的儿子,在站台上看见了明显不正常的姚云兰。
她走过去刚要跟她打招呼,就听到了她的喃喃自语,“儿子!我儿子没死!老天爷有眼!我儿子没死!长生,我们的儿子没死!长生……长生……”
丁月宜震惊得狠狠后退一步,赶紧转身隐入人群。
姚云兰的儿子没死?!
那个据说刚出生就被她压死的儿子,沈家的长孙,如果没死,那姚云兰就不再是沈家的罪人,她也就失去了拿捏她的把柄。
如果那个儿子找回来,跟他们清算这些年对姚云兰的所作所为,矛头肯定直接指向她这个跟他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人!
而一向注重长孙的沈老头和对姚云兰母子心怀愧疚的沈卫国也肯定会偏向那个儿子!那她在沈家就再无宁日了!
她忍气吞声这么多年,处心积虑地把姚云兰母女和那两个老不死的赶出家门,好容易过上几天舒心日子,决不允许这样的意外发生!
丁月宜暗暗观察着姚云兰,发现她的jīng神已经开始错乱,迷路般跟着人流在火车站里乱走着,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的样子。
丁月宜不动声色地送走儿子,悄悄跟踪着姚云兰,看着她没头苍蝇一样在各个站台上乱窜,直到看她走到一个废弃的地下通道口,才在无人的角落里把拦住。
丁月宜挺着七、八个月大的肚子走过去,一点都不怕神qíng异样的姚云兰。
这个女人窝囊了一辈子,就是真的jīng神失常也不可能对任何人造成伤害,“姚大姐,你怎么回来了?是跟谁回来的?两位老人呢?”
姚云兰并没有失去神智,她只是依赖在别人身上一辈子,从来没独自承担过这么大的事,一下不知所措,紧张慌乱得失去了分寸而已。
看到丁月宜,她像抓住了救命稻糙一般,一把握住她的手,枯瘦gān枯的手指冰冷颤抖,jīng神却异常兴奋。
“丁同志,我儿子没死!老天有眼!我儿子没死!你带我去找长生,我得告诉他,我对得起他了,我们的儿子还活着,我们得去把儿子找回来!”
姚云兰早在儿子死去、沈长生跟她离婚这两件事上把眼泪哭gān了,枯井一样的眼睛里都是狂热和期待,“找回我儿子!我就对得起沈家了!对得起沈家了!”
丁月宜语气温柔地安抚着姚云兰,“姚大姐,我带你去找长生,咱们先找个地方,你跟我仔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时候我也好替你跟长生说。”
姚云兰信任地点头,“你帮我说,长生信你。我不敢跟长生说话。”自从她压死了他们的儿子,她就愧疚得再不能好好跟沈长生说话了。
而且姚云兰信任丁月宜,即使是清醒的时候对丁月宜也没有敌意。
她一直觉得沈长生跟她离婚是因为她不能生育。
当年她是把孩子生在打猪糙的路上的。
那时候沈家还是地主,可她这个地主少奶奶的日子过得连佃户都不如。
她同样是一个小地主的女儿,在家里虽然不算养尊处优,可也并没有吃过什么大苦头,可自从嫁入沈家,她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结婚三天丈夫就出国留学,公公婆婆恨不得把她当男人一样使唤,两个小姑子也欺负她老实,把自己的活计都推给了她。
她即使怀孕了也没歇过一天,每天伺候公婆,做饭fèng补承包所有家务,还要跟长工一样去地里gān活。
她不是没回娘家哭诉过,可父母只生了她一个女儿,老了还指望沈长生养老,在沈家面前本就低着一头。
而且从小就用三从四德死死把她绑住,在婆家受了委屈除了让她忍受再没有别的想法,她又老实懦弱,只能死死咬牙撑下来。
孩子要生的时候她正在打猪糙,阵痛袭来她还坚持着背了半筐猪糙走到大路边找人求助,心里还惦记着如果晚上饿着了那两头肥猪,公公会不让她吃饭,婆婆也会拿针狠狠扎她。
走到大路边一切已经来不及,孩子马上就要生了,她在路边的糙丛里痛得死去活来,惊慌失措又身体虚弱,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在她马上要昏迷过去的时候,回娘家路过这里的一个同族的姑姑发现了她。
那个同族姑姑嫁到了离前洼很远的地方,那天碰巧回娘家,看到她的时候孩子已经露出半个头,只能帮她在路边的糙丛里接生。
她用尽全身力气生出孩子就晕了过去,然后在那位姑姑的痛哭和咒骂声中醒过来。
那位姑姑说给她接生完在去埋孩子包衣的时候,她翻身把放在她怀里的孩子压死了。
压死的孩子用她的衣服包着还在她的怀里,她看到她儿子的第一眼就是一个头壳瘪下去一半全身青黑的死婴。
这成了她这辈子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
她压死了沈家长孙,被沈老头和沈老太太天天毒打,一天月子都没让她坐,还惩罚她连着推了好多天的石磨,她累得大出血差点死去,也从此失去了生育能力。
而沈卫国是沈家生下八个女儿之后才得的独苗,怎么可能因为她这个罪人而绝后。
她自请下堂,不想连累沈家。
可沈老头并不同意,坚持等沈卫国回来之后亲自休妻。(未完待续。)
第四一四章 赎罪
姚云兰就这样继续留在了沈家,顶着一个罪人的身份等着沈卫国回来休弃她。
沈老头一家对她非打即骂,比原来更加变本加厉地奴役她。
她的日子过得简直牲口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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