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时光俏_姣姣如卿【完结】(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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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小安看看弟弟细细的小胳膊,满脸的坚信不移,“嗯!等姐离了婚,你就替姐讨回公道!”

  姐弟俩没敢拿着东西回家,周小全在小街上等着,周小安回去叫二叔公。

  大杂院里一片混乱,王老太坐在院子里拍着大腿gān嚎,二叔公抽着烟袋站在旁边,一脸讽刺的冷笑,一向孝顺得没边儿的王腊梅竟然没过来安慰母亲,不知所踪。

  看到周小安回来,二叔公冲她点点头,“粮买了?咱走!”

  周小安进屋利落地收拾了周小全的两件换洗衣服,背了他的书包,又拿网兜拎着脸盆香皂毛巾,闷头就走。

  二叔公抱着纸箱子背着装着花布的搭连跟在后面。

  走出胡同,会合周小全,周小安紧紧身上的书包,头也不回地离开,把身后的混乱、哭嚎和周小玲、王腊梅明暗不定的目光都远远抛在了身后。

  “姐,出太阳了!真亮堂!”

  “嗯!好日子就要来了!”

  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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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 坐火车

  从沛州到老家青山县的火车一天有三趟,都是过路车,中午这趟十二点十分发车,票价五毛二。

  周小安拿出让劳大姐给开好的介绍信和两元钱jiāo给二叔公,二叔公只拿了他们姐弟的介绍信,却不肯收她的钱。

  一路上周小全可算找着个可以告状的人了,把姐姐这些年受的苦、为家里做的牺牲唠唠叨叨事无巨细地说了个遍,说得二叔公一直摇头叹气,“没了爹的孩子,苦啊!”

  见二叔公不肯收他们的票钱,周小安给周小全使眼色,小孩儿机灵地把手里的大包袱塞给二叔公,抢了介绍信就去排队,“二叔公,您帮我拿一会儿!太沉了!”

  “这孩子!跟二叔公出门还能让你俩掏车票钱?”二叔公把包袱往长椅上一放,大步追了过去,矫健得不输年轻人。

  等一老一小拿着车票回来,周小全不好意思地把两块钱还给了姐姐,二叔公还是没让他们花车票钱。

  周小安拿出五个还热乎的大ròu包子,给二叔公和周小全一人两个,“单位工会的大姐知道我要出远门,在食堂给我拿的。”

  “这是特jīng粉啊!”二叔公一看白白胖胖的包子皮,激动得声音都不正常了,赶紧把周小安分包子的手捂住,“孩子,这东西可金贵!别往出拿,快收起来!”一边说还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

  这个年代,拿着几个特jīng粉的包子在人来人往的火车站,那比拿着钞票晃悠还招摇!

  而且今天正是信用社敌特杀人案审判的日子,再加上前些天的爆炸案还没破获,最近市里的形势特别紧张,有一点不寻常的地方都随时会有人注意到。

  其实这两次事件还不是最严重的,爷爷曾经对周安安讲过,63年沛州发生过一场特大爆炸案,一位市公安局的大领导在爆炸中牺牲了,全城戒严,甚至钢厂都停产三天,那次大搜捕才是真正的空气都紧张得带着火星子。

  在这个特殊的年代生活,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非常有必要。

  周小安赶紧把包子收起来,爷仨躲到角落里,遮遮掩掩地分了五个包子。

  二叔公一开始怎么都不肯要,周小安和周小全轮流说服,好容易才让他收下,他却揣在怀里不肯吃。

  “家里你太婆(曾祖母,二叔公的母亲)牙口不好,这白-面-包子她能咬动。”

  周小安的亲曾祖母早已经去世,族里就这么一位辈份高的长辈,他们这些小辈都管这位老太太叫“太婆”。

  周小安的心沉甸甸的,“二叔公,您吃吧,我知道家里有老人和孩子,还留了几个给他们,咱们要赶路,您一口东西不吃可不行。”

  二叔公几乎全白的头点了好几下,“二叔公吃,吃,这是小安和小全的心意,二叔公得领。”

  最后二叔公还是只吃了半个包子就不肯再吃了,“这就过福(过分享受)了,咱乡下多少人临死想吃口-白-面-都没吃上啊……”

  周小安帮他把包子用油纸包好,看他满足地藏到怀里,像揣着一份巨额财富般满足。

  火车很快来了,周小安被周小全和二叔公护在中间,几乎是被人群拥上了火车。

  火车上的椅子都是木条钉的,跟公园里的木头长椅差不多,格局倒是跟现代绿皮车的硬座一样,两张椅子中间一个小桌子,大家面对面坐在一起。

  三个人好容易在拥挤的车厢里安顿好,周小安一眼就看到了对面一个小伙子手里的饭盒。

  饭盒里是白生生的热面条,上面还有一个荷包蛋!而隔壁一个穿着工装棉袄的大叔,饭盒里竟然是冒着热气的大米饭和炒白菜!

  周小安一下想起来,爷爷曾经说过,有一次他带大伯父坐火车,大伯父那时候才十二岁,一个人就吃了五份白面条!

  那么困难的年代,能让孩子敞开了吃一顿白面条,是因为这时候火车上的饭菜不要粮票!

  现在任何人出门都必须有单位或者政府部门的介绍信,没有正当理由国家并不允许随意走动,所以出门的人并不多,只是车次少,看着拥挤而已。

  而列车上的粮油供给是国家特批的,并不跟居民粮食供应属于一个系统,所以火车上才能这么容易吃到细粮!

  周小安站起来观察了一下,正是午饭时间,整个车厢里却只有三、四个人端着饭盒在吃热乎饭菜,大多数人都是啃自带的gān粮。

  可见即使不要粮票,大多数人也舍不得去餐车吃饭的钱。

  看吃热饭那几个人的穿着,都是中山装或者整齐gān净的工装,有一个还穿着军大衣,身上都是一个补丁没有,一看经济条件就非常不错。

  这时候坐火车是按身份卖票的,普通工农群众只能坐硬座,卧铺车厢只卖给gān部,十三级以上的高gān才能买软卧。身份不够有多少钱都得挤乱哄哄的硬座。

  周小安马上带着周小全去餐车,现在火车上还没有推着车进车厢卖饭的服务,要吃饭就得自己去餐车买。

  餐车买饭的人也不多,周小安一进去,就看一个列车员推着餐车从另一边的门进来,原来卧铺车厢是有列车员专门过去卖饭的。

  不用排队,姐弟俩直接过去窗口打饭,白米饭四毛钱一份,一份二两,加菜另算,炒白菜两毛,炒粉条三毛五,酸菜炒ròu七毛五,红烧ròu两块二。

  面条也是四毛钱二两,加一个荷包蛋三毛,还有三和面的馒头,三毛一个,ròu包子四毛一个,都比外面饭店的价格贵,却都不收粮票!

  冬天好存放,多买几份打掩护,就不愁过年没好吃的了!

  周小安拿出十块钱豪慡地拍到窗口,“师傅,我要七份米饭两份面条两份红烧ròu一个炒白菜一个酸菜炒ròu再来十个馒头!”

  坐在窗口里的大师傅眼睛都不抬,拿长把大勺子铛铛敲窗框,周小安一看,傻眼了,上面挂个大牌子,写着“每人限量打主食两份菜一份”。

  现在赚得少,花销更小,谁都不是傻子,火车上一份饭菜的价格虽然差不多是国营饭店的两倍,可不收粮票,那可比黑市便宜得多了!归根到底,现在粮票才是硬通货,比钱金贵!

  周小安只能蔫巴巴地抽回七块钱,“那给我两份米饭一份红烧ròu好了。”

  大师傅还是不搭理她,又铛铛地敲另一边的窗框,又一块牌子,“自带饭盒”。

  姐弟俩兴冲冲地跑来,只能哒拉着耳朵回去了。

  周小安走到一半就不走了,她不甘心!

  没饭盒就不能吃饭了?大伯父一个人能吃上五份面条,她也一样能!

  还有五分钟到青山县车站的时候,餐车忽然涌进来十几个买饭的乘客,除了前面两个来过的姐弟买了饭菜之外,剩下的都只买两份主食。

  大师傅一边打饭一边观察,直到最后一个打完,他才看明白,一半以上的乘客手里的饭盒是用几层油纸叠出来的纸盒子!

  火车慢慢减速,已经能看到覆着一层薄雪的青山县站台了,跟餐车隔着两节车厢的车厢连接处,刚刚买饭的人又排着队jiāo饭。

  周小全端着纸箱子往里放,纸盒子装的就直接摞里,饭盒装的倒到事先准备好的纸盒子里。

  他收一个,周小安就给送饭的人几块冰糖。

  餐车的大师傅呆呆想了一会儿,忽然一拍光秃秃的大脑袋,“奶奶个熊地!让两个小兔崽子给骗了!”

  可是火车已经拉响气笛离开离青山站了。

  藏在站台角落探头探脑观察qíng况的周小安看火车走了,马上来jīng神了,跳出来杨着小下巴抖着一脑袋乱糟糟还东翻西翘的短发冲着火车乐,豪迈地一挥她瘦弱的小胳膊,“走!咱回家吃大米饭红烧ròu去!”

  第四十三章 照顾

  青山县城离柳树沟村五十里路,祖孙三人扛着两个大包袱,拎着一袋子地瓜gān,还得端着大半纸箱子饭菜,走了十里路就走不动了。

  他们三点多下火车,走到天快黑也还没走一半的路。一个老一个弱,还有周小安这个虚弱得什么都不能gān的伤员,再这么磨蹭下去半夜也到不了家。

  二叔公不愧做了二十年族长又当了十多年生产队队长,着实让姐弟俩见识了一次他的人脉。

  随便路过一个村子,他老人家就进去了,一会儿就借来一辆马车,赶车的一见他还带了俩孩子,特意在车上铺了厚厚一层gān糙,三个人爬上大马车,一路颠颠颠儿,一个多小时就到柳树沟了。

  周小安半睡半醒地从车上下来,深一脚浅一脚地进屋,什么都没看清楚,jiāo代了周小全几句,倒到被子上一闭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周小安被一阵嘈杂响亮的高音喇叭声吵醒,“……过革命化的chūn节,移风易俗,破旧立新,不放假,不拜年,积极参加生产劳动,为明年夏粮大丰收大战开门红……”

  周小安愣愣地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穿越了,跑农村来了,今天是除夕。

  “姐,你接着睡吧,二叔婆去大队食堂做饭了,说把饭打回来给咱们吃。”周小全已经穿好衣服出去转了一圈了,进屋看姐姐迷迷糊糊地眼圈发黑,给她掖了掖被子,又把自己的被子给她压到身上。

  周小安本就生病,昨天再折腾了这么一路,身上酸疼得厉害,一听不用帮忙做饭,头一歪就又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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