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知道你不好意思,我先回去了,你自己慢慢看。”
老太太说到这里又有些不舍了。
“看完了,记得把东西收起来,以后你生的女孩儿出嫁了,也要用的。”
庄明宪一直没动,老太太不舍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就起身走了。
庄明宪趴在枕头里,心qíng很激dàng。
前世嫁给傅文的时候,没有人教她这些。新婚之夜,傅文也并没有跟她住在一起。
在她嫁给傅文的第十年,傅文先是治好了头疼病,接着又入了内阁,可谓是双喜临门。
旁人庆贺他成为最年轻的阁老频频向他敬酒,他非常高兴,几乎是来者不拒,很快就酩酊大醉。
然后他闯进了她的房间……
她跟傅文也只有那么一次,除了疼与羞涩,她没有其他的感觉。
她记得傅文呐呐叫她的名字,格外的温柔。
第二天醒来,傅文也没说什么,还从宫里讨了药给她用。
也就是那次之后,她相信她跟傅文能重新开始。
只是没想到,两个月后,傅文就让人给她灌了毒。药。
重生之后,她一直很怕会重蹈覆辙。
今天她终于不再担心了,她要嫁的人是陆铮,这门婚姻只是合作关系。
祖母活着,她不用嫁给傅文,她知道她的命运真的已经扭转了。
至于祖母给她准备的东西,完全是多余的。
因为她跟陆铮只是三年的假夫妻,三年之后,这门婚姻就无效了。她以后也不会嫁人,这些东西根本就用不上。
庄明宪想着想着,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与别的新嫁娘出阁前的忐忑不同,她睡的格外香甜,一个梦都没有。
等她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这一天,是她嫁给陆铮的日子。
虽然下午才出阁,可刚用过早饭,陆家的媒人忠义侯夫人就登门了。
还有两个全福人,两个喜婆,两个给庄明宪梳妆的嬷嬷全都聚齐在枣树胡同。
到了最后的时刻,反而大家都不忙了。
用过午饭,庄明宪开始更衣梳妆。
庄明宪本就生得唇红齿白,人比花娇,在大红喜服的映衬下,她的皮肤更白了,双唇更红艳诱人了。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顾盼见流光溢彩,比宝石还要漂亮。
因为她年纪小,梳妆的嬷嬷特意给她画了个稳重妆。
这样一来,让她少了几分稚气活泼,多了几分端庄妩媚,漂亮的不得了。
忠义侯夫人啧啧称赞:“这么个好样貌,满京城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人了。还是皇上慧眼如炬,把你赐婚给靖臣。如果不是你,恐怕也没有人能配得上靖臣了。”
庄明宪手里握着苹果,笑而不语。
作为新娘子,她只要抿嘴笑就可以了。
镜子里的女孩子也在微笑,明艳动人的脸庞上两个浅浅的梨涡,令人心折。
庄明宪与镜子里的女孩子对视,眸中的笑意就更深了。
她从来没有这般隆重的打扮过,虽然头上戴的东西很累,可这样的确很漂亮。
外面突然响起噼里啪啦地鞭pào声。
忠义侯夫人连忙走出去,过了一会又笑着走了进来:“卫国公府的人催妆来了,靖臣也已经准备出门了。”
她拍了拍庄明宪的手说:“你别担心。我会一直跟在你身边的。”
陆铮对庄明宪的在乎,她看得清清楚楚的。
那些说陆铮是被皇上压着不得不低头的人真是瞎了眼,若是陆铮不愿意,有的是方法退亲。
不过是弄死女方或者让女方得一场大病又或者让女方行为不轨,方法多的是。
若是皇帝bī婚就是压住了陆铮,那陆铮这些年也就白活了。
忠义侯夫人这样想着,脸上的笑容就更和蔼了。
庄明宪其实一点都不紧张的,因为这婚事是假的啊,又不是真的要嫁人,有什么好紧张的呢?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热闹的喧哗声,谷雨欢天喜地地跑了进来:“小姐,姑爷已经到了枣树胡同了。卢家堂少爷带着老爷同僚家的几位公子,正出题为难姑爷呢。刚刚姑爷答对了堂少爷出的题,大家都夸赞姑爷才思敏捷,文采一流。”
“还有……”谷雨欣喜不已道:“姑爷今天好英俊,跟小姐简直是天造地设人间最登对的新郎新娘了。”
庄明宪抿着嘴笑。
陆铮功夫了得,她亲眼见识过;才思敏捷的陆铮她还真的没有遇到过。
只可惜,她只能等着,不能亲自去看。
“姑爷撒铜钱啦,快去抢。”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丫鬟仆妇们瞬间朝院子里跑去,哗啦啦铜钱落地的声音特别的清脆,连庄明宪在屋里都听到了。
忠义侯夫人笑着打趣:“瞧瞧我们世子爷对小姐多看重啊,这铜钱撒的,跟下雨一般。”
庄明宪不赞成地摇了摇头。
这个陆铮,出手还真是大方。别人撒铜钱图个彩头意思一下就行了,他倒好,撒个没完没了了。
若不是她知道这是假婚姻,恐怕连她也会认为新郎极其在乎新娘子吧。
外面响起仆妇们此起彼伏的谢赏声:“谢谢姑爷,谢谢姑爷。”
哄闹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庄明宪正想看看陆铮今天打扮的什么样,猛然眼前一红,人就被红盖头给盖住了。
忠义侯夫人悄悄说:“不给他看,等到了dòng房接盖头的那一刻再给他一个惊喜。”
“世子爷。”忠义侯夫人大声喊着陆铮:“新娘子在这里呢。”
庄明宪感觉到陆铮走过来,然后他的手一把握住了她的:“安安,我来了。”
修长如玉的手覆在了她的手上,温暖而有力。
他的声音温柔而愉悦,便是庄明宪不看他脸色,也知道他此刻必然嘴角上扬,笑容和煦。
虽然明知道他这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庄明宪还是忍不住脸颊发烫。
活了两辈子,还是头一回有男子握她的手呢。
屋子里想起愉快的笑声,笑得庄明宪更不好意思了。
她动了动把手抽回来,不料却抽不动。明明陆铮没有用力啊,怎么她就抽不动呢?
“好了,好了。”忠义侯夫人笑着说:“快让喜婆背了新娘子去辞别家中长辈吧。”
那双温暖有力的手这才放开,大红衣摆粉底皂靴的脚稍稍移开,把位置让给了喜婆。
庄明宪松了一口气,趴在了喜婆的背上。
……
此时,大夫正在给傅文换方子。
虽然头疼病治不好,但他怒极攻心吐血病已经有了很大的起色。
再养一养,就能跟从前一样了。
澄墨把熬好的药端进来,见傅文盘腿坐在chuáng榻上,一语不发。
“少爷。”澄墨说:“把药喝了吧。”
傅文没有说话,直直地看着澄墨。
澄墨心头发凉,觉得格外诡异。
少爷还是那个少爷,怎么感觉不一样了。
“少爷,药凉了效果就不好了。您还是趁热喝了吧。”
傅文看都不看那药碗,他清清冷冷地吩咐澄墨:“去给我买一套银针来。”
庄明宪给他治了几年的病,他早就把他头疼病治疗的方法掌握得一清二楚了。
用什么药、针灸什么xué位,早就烂熟于心。
必须要立马针灸,否则他的头疼病很快就会犯了。
第82章 出阁
十月中的京城已经飘过一场小雪了, 天已入冬, 黑的特别早。
傅文的卧室里点着十来盏灯,他端坐在铜镜前, 朝自己头上脸上扎针。
澄墨看得胆战心惊:“少爷, 这针不是扎着玩的, 万一扎出问题了,可如何是好?”
傅文停下来,冷冷地看着他:“那你说,我的病该怎么治?”
他眸中寒意凝聚, yīn森恐怖, 盯着澄墨的眼神不像在看小厮,倒像在看仇人。
澄墨心头没来由地一阵发凉。
他不再劝阻,而是上前把挂在灵芝如意紫檀木架子上的纱灯朝傅文面前移了移。
等傅文针灸完毕,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走吧。”傅文穿好衣服,朝外走:“去小花园走走。”
明明还是从前的少爷,澄墨却觉得他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澄墨从衣架上取了大氅下来,小心翼翼地问:“少爷, 外面冷,把大氅穿上吧。”
若是从前, 他不会这般询问, 而是直接把大氅给傅文披上。
傅文从前虽然冷,但是对他非常信任,他能感觉到,傅文对他突然生出几分敌意, 这让他非常不安。
傅文脚步不停,人已经走到门外:“不必了,去去就回。”
主子没穿大氅,他这个做下人的更不能穿了。澄墨赶紧拎了灯笼,快走几步,在傅文前面替他照明。
外面很冷,仆妇们都躲起来取暖去了。
两人走到小花园里的池塘边站定,chūn夏时期,池塘边开满了鲜花,柳树在风中婆娑,景色优美。
此刻只剩下gān枯的树gān一个个像怪shòu在张牙舞爪。
池塘上也不见亭亭出水的荷花,只见其上结了一层薄冰。有风chuī来,澄墨觉得更冷了。
少爷怎么会想来这里?
是因为宪小姐今天成亲,所以他心qíng烦闷吗?
少爷难得真正喜欢一个人,为了宪小姐,不惜跟老夫人对峙,跪在雪窝里bī迫老夫人点头。
他甚至把小姐的名声都搭进去了。
还有叶少爷,在得知少爷与宪小姐婚书写好的一瞬间,就怒气冲冲地跑过来质问少爷。
少爷没有否认,承认他喜欢宪小姐。
叶少爷大怒,一把将少爷推开,抓了桌上的茶盏重重摔在地上,用茶盏的碎片将衣服下摆割下来,狠狠地摔在了少爷身上:“傅文!我叶茂与你恩断义绝!”
叶少爷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后来小姐嫁到叶家三天回门,叶少爷都没有露面。
虽然两人小时候,也曾闹过矛盾,可像这次这般决裂的,还是头一回。
别人不知道,他却知道少爷付出了多少。
当少爷留在庄家的眼线把消息递过来的时候,别说少爷了,就是他当时也懵了。
谁能想到宪小姐xing子竟然这么烈!
那般顶撞庄家老太爷,还说宁愿死也不嫁给少爷。
就是他听了都觉得惋惜痛心,更可况是少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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