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卫国公府不满意这门亲事,是皇帝硬bī着陆铮答应的吗?
可现在看来不像啊。
她目光从庄明宪如花似玉般的脸庞上掠过,顿时明白了几分。
陆铮再骄傲,那也是个男人。但凡是男人,就没有不爱美色的。
就凭庄明宪这个容貌,恐怕还真没有不对她动心的人。
念头一闪而过,陈氏就欢欢喜喜地笑了起来:“哎呀,姑爷这般看重我们安安,真是太好了。老太太,您以后就等着享清福吧。”
老太太哈哈一笑,拉着陈氏道:“你快来帮我看看,第二天认亲,让安安穿哪一套衣裳最好?”
拔步架子chuáng上摆的满满当当的,全是大红色的喜服。
五彩通袖妆花袄、四季团花喜相逢褙子、大红遍地金对襟衫 ……还有各色各式的裙子,每一件都美轮美奂,让人眼花缭乱。
“这……可真是太多了。”陈氏试探道:“该不会都是姑爷送来的吧?”
“真是呢。”老太太舒心道:“要说靖臣这孩子真是没得挑,身份容貌气度本领无一不是顶尖,最难得的是对我们安安的这一份心。我看呀,他安排事qíng比我还周全妥当。安安嫁给他,我是彻底放心了。”
陈氏越听越羡慕,越听越心酸。
霞山坊的小哭包、懦弱鬼、扫把星竟然嫁了这么高的门第,对方还这般看重她。
她的女儿当初在霞山坊是出了名的温柔端庄才qíng洋溢,否则也不会说给傅文了。可这样一手好牌,硬是被她打烂了。
陈氏心疼女儿,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不说话的庄明姿,她也有些笑不出来了。
她不该带庄明姿来的,见识了庄明宪这般富贵bī人,庄明姿恐怕只会更加忿忿不平,回到周家,怕是也不能跟周德宝好好过日子了。
“我觉得这套四季团花喜相逢褙子好看,热闹又喜庆。”老太太说:“你觉得哪个好呢?”
老太太的话拉回了陈氏的思绪,她笑着道:“我也觉得这一套好,配上赤金红璎珞分心,端庄又不失活泼,正正好。”
老太太很满意,大手一挥,让童嬷嬷把衣裳装起来。
“安安,这套衣裳放在最上面,第二天认亲的时候穿,可千万别拿错了。”
“祖母,你放心吧,不会弄错的。”
虽然这婚事是假的,可外人不知道啊。她代表的还是陆铮,她如果弄错了,或者哪里失礼了,丢的就是陆铮的脸。
所以,庄明宪也很认真郑重。
只可惜越是临近婚礼,她这个做新娘子的越是无所事事,好像每天坐着等待成亲当日到来成了她唯一的任务。
陈氏见气氛很好,就坐到庄明宪旁边,和蔼慈爱地说:“明天就是大喜的正日子了,按照习俗,新娘子拜堂之前脚是不能沾地的。我想着你没有亲哥哥,就特意让你轩大哥从学堂请了两天假,等他明天把你送上花轿才回去上学。”
“我们二房只有两个女孩子,明姿嫁了,如今只剩下你了。婚礼一定要办的热热闹闹的才是,绝不能让人挑到错。”
谷雨看着暗暗撇嘴。
小姐跟老太太搬到枣树胡同之后,大太太陈氏只派人送了两chuáng铺盖过来,说怕她们冻着了。
除此之外,再没有来过了。就连姿小姐出嫁,大太太都没有跟她们说一声,分明是不想跟小姐、老太太走动了。
姿小姐也好,轩大爷也罢,一次都没有来看过老太太与小姐,好像根本没有小姐跟老太太这两个人一般。
如今小姐跟姑爷定下亲事,要嫁到卫国公府去了,大太太竟然登门了。不仅如此,她竟然还摆出大伯母的谱,让轩大爷背小姐上花轿。
背新娘子上花轿的,往往都是新娘子最亲的兄弟,男方来迎亲的时候,还会给背新娘子上花轿的这个兄弟一个大红包。等到新娘子三天回门的时候,也是这个兄弟去接。
一来二去的,就可以在陆家人面前露脸。
大太太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谷雨忿忿不平地想。
庄明宪微微一笑:“谢谢大伯母了,我之前正为这件事qíng发愁呢。”
当初她跟祖母遇到事qíng的时候,陈氏躲在一旁看笑话,连面都不露,分明是想坐山观虎斗,好坐收渔翁之利。
现在想来套近乎,晚了!
陈氏一喜,正想说话,庄明宪又说:“义父知道了这件事qíng,立马修书一封,让卢家的五堂兄从浙江赶来背我上花轿。为了不耽误婚期,五堂兄收到信件的当天就朝京城赶,他是前天到的。我感动的不得了,当即就答应了。”
她叹了一口气,略带遗憾道:“早知道您会让轩大哥背我上花轿,我当是就不会那么着急了。既然轩大哥来了,那就好好吃喜酒,放松放松,然后再回学院去吧。”
陈氏听了,心头一塞。
她听出来了,庄明宪这是讽刺她是马后pào呢。
她气得不行,可依然不敢给庄明宪摆脸色,qiáng笑道:“是大伯母不好,没有早些跟你说。你这个安排是很好的。既然有人背你上花轿,大伯母就放心了。横竖你身上流着的是庄家的血,便是别人背你上花轿,跟你最亲的,还是你轩大哥。”
她这一番话说的,让庄明宪刮目相看。
她知道大伯母很有手腕,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能忍气吞声到这步田地。
也是,卫国公府是什么样的门第?陆铮是何样权势通天之人?只要能跟卫国公府扯上关系,受这点子气又算得了什么呢?
庄明宪笑了笑。
陆铮啊陆铮,你的名字果然很好用啊。
正想着,外面一阵喧闹声,福姑快步走了进来,她满脸兴奋道:“老太太,小姐,皇上、皇后、陆贵妃给我们小姐添妆来了。”
啊?
老太太惊喜jiāo加,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真的吗?在哪里?”
福姑满脸笑容,声音里都是与有荣焉的骄傲:“是真的,人已经到门口了,马上就要进院子了。卢大人正准备香案呢,小姐快去接旨吧。”
庄明宪也没有想到宫里的贵人会给她添妆。
不过她并没有很惊诧,因为自打她跟陆铮定亲,陆铮没有退婚的打算,明确表示要娶她之后,各种稀奇古怪,在之前看来匪夷所思的事qíng都发生了。
她毫不慌乱地理了理衣服,镇定又从容地出去接旨。
就算陈氏打心眼里不喜欢庄明宪,这个时候也不得不表示佩服。
庄明宪真的不一样了。
正兴帝赐玉如意一柄,皇后赐八宝攥珠飞燕钗一支,陆贵妃赐的则是一个赤金挂琉璃项圈。
东西贵重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这份体面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前来添妆的女眷也由此见到了庄明宪的容貌,有人惊愕,没想到她会这般出众;更多的人脸上却露出“我就知道会是如此”的表qíng。
等添妆的太监走了之后,女眷们众星捧月般把庄明宪团团围住,有夸她漂亮的,有赞她好福气的,还有人问她头上戴的簪子是哪里买的,怎么这么漂亮。
晚一步没能挤到庄明宪身边的,则一哄而上围住了老太太,夸她会教养孩子,羡慕她福运连连……
内宅里闹哄哄的,到处都是说话声。
幸好此时天色不早,女眷们说了一会话就要离开了,否则真不知道她们要说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等庄明宪跟老太太把所有的女眷送走已经是掌灯时分了,庄明宪陪老太太用了饭,跟卢东说了一会话,童嬷嬷跟谷雨就过来服侍她更衣睡觉。
“明天就是大喜的日子了,虽然新娘子坐着不动,可依然很费神。”童嬷嬷笑着说:“小姐早点休息,这样明天才能jīng神好。jīng神好了,才会更漂亮。”
庄明宪根本就不困,作为新娘子,她反倒是最闲的那一个。
“嬷嬷先去歇着吧。”庄明宪抽了一本书在手里:“我先看会书,等困了,自会去睡觉。”
正说着话,老太太进来了,她手里捧着一筷子那么深、比人肩膀稍微短一些的匣子。
童嬷嬷接了匣子放在了桌子上。
老太太冲童嬷嬷眨了眨眼,童嬷嬷会心一笑,带着谷雨下去了。
谷雨不解:“屋里只有老太太,谁服侍她们呢?”
童嬷嬷呵呵一笑:“老太太有很重要的事qíng要跟小姐说,是关于小姐嫁给世子爷之后的事qíng,不方便别人听。不过这些事qíng,你也要知道,我先跟你说一点,免得你到时候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老太太坐在了庄明宪身边:“安安,明天你就出嫁了,祖母有些压箱底的东西给你。”
“祖母,您留着给自己吧。”庄明宪说:“您给我准备的嫁妆已经够多了,也该给自己留一些钱财。所有的东西都给了我,您以后怎么办呢?这东西,我不能要!”
老太太哈哈一笑:“傻孩子,祖母老了,这些东西用不着了。而且这东西要一代一代的传下去,传女不传男……”
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庄明宪不解地打开了chuáng上的匣子。
匣子里放着一本书并几个瓷娃娃,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庄明宪定睛一看,见那瓷娃娃都是男女成对,而且没穿衣服,姿态奇怪。
特别是那女娃娃下面是个dòng,男娃娃是个小棒棒,她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什么。
她面红耳赤,“啪”地一声合上了匣子。
老太太乐不可支,笑着倒在了chuáng上:“我的安安,羞臊了。”
庄明宪本来就极其不好意思,被老太太这样一笑,脸更红了,不满地叫了一声:“祖母,哪有您这样打趣人的!”
“不是、不是……”
老太太笑得直喘,过了好一会才道:“我看你屋里有一些小人书,还以为你知道……”
那些小人书是庄明宪无聊的时候,让谷雨给她买的。说的都是荒诞的故事,根本不是祖母想的那样。
庄明宪气不打一处来,却也拿老太太没办法,想板着脸,实在忍不住,也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完之后又觉得不好意思,一个翻身把自己的脸转过去埋在枕头里面。
“好安安,不必羞臊,男女之间就那么点事。你一定要知道,要不然会受罪的。”
老太太笑够了,就正色道:“匣子里的东西,有些是教你怎么做的,有些是你来小日子不能服侍陆铮时,给他用的。书上面画的是姿势,还有怎么样才能不难受的方法。书的最后一页,是教你怎么用那种东西服侍陆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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