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公慢走。”
送走了高波,厉chūn就叫了人来:“去查,she铃铛是怎么回事。”
原来皇帝每年狩猎,都有一部分官员要专心护卫皇帝安全,不能亲自狩猎,因此失去了与其他人竞争的机会。
陆铮就提议,gān脆让那些不能下场狩猎的官员进行骑she比赛,既然端午是she杨柳,那现在she铃铛就是。
将铃铛用红绳栓起来钉在箭靶上,she断红绳,铃铛掉落为赢。
厉chūn弓马娴熟,自然也要参加,并且对头筹势在必得。
到了比赛之时,他抽签的顺序在第五。
前面四个都she中靶子,却并未将铃铛she下,他不由冷笑。
要she中铃铛,非百步穿杨之功不可。
第四个很可惜,箭簇已经she中红绳,奈何太过用力,反而把红绳钉入靶中,不是他技术不高,而是他运气不好。
看台上,陆铮站在正兴帝身后,把qíng况说给正兴帝听:“……赵小将军可惜了,这第一个铃铛本该由他she下的。”
正兴帝心qíng很好,笑着说:“不可惜,这种比法考验的不仅有臂力、眼力,还有指、腕对力度的拿捏。你这个方法很好。若按从前那种方法,人人都she中靶心,便没有意思了。是该用这种刁钻高级的方法,让他们分出个高下来。”
“下面是谁了?”
“是锦衣卫指挥使厉大人。”陆铮将千里镜递给了正兴帝:“厉大人百步穿杨,矢不虚发,这头魁怕是要花落厉大人头上了。”
“厉chūn箭术的确不凡,但是比你还差点。不过你没有下场,这回怕是他又要大出风头了。”正兴帝拿了千里镜,饶有兴致地看着场下。
厉chūn毫不含糊,搭弓she箭,心眼俱到,只听得“噌”地一声箭身离弦重重钉在靶上,震的铃铛一阵乱晃。
没she中!
厉chūn正暗恼,守靶的小太监已经双手捧起一个铃铛,喜不自禁地报了出来:“厉chūn厉大人she中了!”
厉chūn定睛一看,见那小太监手上果然捧着一个铃铛。
不是他she中的,是他气力太大,将前面赵小将军钉在靶中的铃铛给震了下来。
“皇上……”
他正要开口解释,皇帝已经龙颜大悦,笑着道:“厉chūn表现不俗,赏蟒服一件。”
因蟒纹与龙纹相似,只是比龙少了一爪而已,大齐能穿蟒服的除了皇室王爷之外,便只有依附大齐的藩国皇帝能穿。当然皇上也会赏赐立下功勋的大臣。
蟒服象征着超然的地位,厉chūn一想到自己的能蟒袍加身,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臣厉chūn谢主隆恩。”
陆铮见厉chūn如此,目光从皇帝手中的千里镜上划过,瞬间jīng光一现,又很快消失。
……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庄明宪觉得自己越来越虚弱,越来越想睡觉。
“有人吗?”
“有没有人?”
前面几天每天都有人送饭菜过来,虽然是剩菜残羹,但到底比饿着肚子qiáng。
直到第五天,她被人带出牢房,拖入刑室。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那天被她喝骂退下的锦衣卫十分bào躁,抓了鞭子狠狠地抽打她。
她哪里受过这种苦,一鞭子下去,她就疼得昏死过去,只一瞬,她就被一盆冷水浇醒。
本以为还要继续忍受痛苦,却不料有人惊慌跑进来,喊了一句“指挥使大人出事了”,紧跟着,私牢里的锦衣卫就褪了个gāngān净净。
原本死气沉沉的牢房顿时喧闹起来:“大家听到了吗?厉chūn出事了!此时不逃,还等何时?”
为了活命,那些人激发了所有的潜力与斗志,竟然短短半天时间就弄破了牢笼,夺命而出。
她当时昏昏迷迷的,连一句话也说不出,那些人都以为她是死人了,只顾自己逃命,竟没有人一人替她解开手铐脚铐。
她就这样铐着手脚、不吃不喝站了几天。
她在心里给自己加油鼓劲,厉chūn倒了,她很快就能得救了,祖母还在家里等着自己回去,一定要坚持,要坚持!
头越来越沉,身上越来越冷,眼皮越来越重,勉qiáng睁开,也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祖母,我撑不住了!
突然,她听到外面一阵响声,有人焦急地唤了一声“庄小弟”,她跌入了一个温暖怀抱。
陆铮抱着她,只觉得怀中之人轻若无物。
她身子湿透了,带着入骨的凉,脸色发青,双唇发紫,人虽然昏迷,却仍然冷得打颤。
小小一个,蜷缩成一团,特别可怜。
陆铮让她紧紧贴着自己,大步将她抱上马车:“去最近的医馆。”
周成得令,立刻扬鞭赶马,陆铮将她放在车中软塌之上,伸手将她身上外衣脱下。
待褪去中衣,陆铮登时愣住。
她皮肤很白,脖子修长如玉,上面挂了细细的带子,带子下面是鹅huáng色绣牡丹花的肚兜,肚兜外面白色的布带缠了好几层,紧紧地包裹住女孩儿的娇柔。
到了此刻,他哪里还不明白。
就是因为明白,他才呼吸一滞,本能地闭上了双眼。
……
庄明宪做了一梦,梦到自己跟祖母一起在兰泉山别院里泡温泉,温泉水热热的、暖暖的,她泡在里面,觉得好舒服。
突然有人托起她的身子,捧起她的下巴。
庄明宪努力地想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眼皮有千斤重,脑中也如浆糊一般昏昏沉沉。
好累呀。
她正想着继续睡一会,突然感觉自己嘴里被人灌了一勺药汤,苦涩浓厚的药入口,她登时警铃大响。
曾经在傅家,她就被人这样灌过药。
脑中思绪瞬间清醒,她立刻睁开了眼睛。
明亮的光芒猛然闯进来,她本能地用手挡了一下,用力眨了好几下眼睛,她才适应眼前的光线。
她躺在chuáng上,chuáng边站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嬷嬷,和善又不失稳健jīng明,她手里捧着药碗,见自己醒了,并未说什么,只点点头,微微福身,就退了下去。
这是在哪里?
“你醒了。”
庄明宪转头,这才发现顾公子也在屋中,他背着双手,身姿如玉,神色淡淡地站在离chuáng三步远的地方。
虽然不明白过程怎么样,但庄明宪知道,是他救了自己。
庄明宪反应过来,便立马要坐起来:“顾大哥,谢谢你又救了我一命。”
“你躺着,不要坐起来。”顾公子微微颔首,朝她走近了几步:“你觉得如何,”
他说话的时候
“谢谢顾大哥,我已经没事了。”庄明宪qiáng撑着坐了起来:“不知……”
她话未说完,就看到了自己的衣袖。
粉色的月华锦中衣,袖口绣着折枝白玉兰,做工jīng致,刺绣jīng湛,玉兰花开得正好,好像能闻出香味来。
她心里一突,嘴边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她最担心的事qíng,还是发生了。
不仅仅因为她最后的底牌被揭开,还因为她对他的欺瞒。
几次接触下来,她对顾公子的为人还是了解的。他骨子里是个非常清傲之人,就像他给人留下的第一个映像那样。
当他对你和气了,也不代表,他是真的接纳了你,可能更大原因是他觉得他可以掌控你了,你对他没有威胁了。
他口口声声兄弟相称,她却从头到尾一直在欺瞒他。
以他冷傲的xing格,发现了自己的欺骗之举,会做出什么事来,她真的不知道。
特别是在他救了自己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被骗。
总之等待她的,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就是了。
庄明宪心头沉甸甸的,人坐了起来。
还能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庄小姐。”
他已经走到chuáng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有一件事qíng要告诉你。”
他声音清淡冷漠带着些许的傲然,再也没有了身为“顾大哥”时的亲切慡朗。
他是要处置自己吗?
庄明宪心头一颤,手不知不觉攥成了拳头。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躲不过去的。
“顾公子有话,但说无妨。”
“我不姓顾。”
他伸手拉了一张椅子,在离庄明宪chuáng边两步远的地方坐下。
“顾公子是我的化名。”
他平视着庄明宪,声音不急不缓,如浮在水面的一叶扁舟,有安抚人心的力量。
没有责怪,没有雷霆之怒,没有用手捏她的肩膀,掐她的脖子。
庄明宪稍稍放松。
那你真名叫什么?
她是在心里默默想的,却不知怎么回事竟然脱口问了出来。
当声音出来的一瞬,连她自己都惊呆了。
陆铮不动如山,一双眸子如寒潭墨玉,深邃沉静。
“我叫陆铮,如今的卫国公是我的二叔父。”
陆铮!
他是陆铮!
怪不得她查不到他任何的消息,原来他是陆铮,那就毫不奇怪了。
以卫国公陆铮的手段,他若是想隐瞒,她怎么可能查的到?
说不定连她查他的事,他都一清二楚了。
她早该想到他不是一般人的,不说俊美无双的容貌,光说那久居上位雍容金贵藐视万物的气度,就绝非寻常人能有。
第一次见面时,她还怀疑他是京城四公子其中之一,她竟然忘了那句“一见四美终身误,不见陆郎误终身”的话了。
一个卫国公世子,比京城四公子更俊美飞扬。
他能从厉chūn手里将她救出来,就一定具备与厉chūn同样的实力,甚至比厉chūn更厉害才对。
她心头“砰砰”直跳,脸上丝毫不露:“原来是卫国公世子,久仰大名。我这次出事,多亏了世子相助。说起来,我又欠了世子一个人qíng,若以后世子有差遣,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陆铮高高在上,是天之骄子;她庄明宪不过是庄家内宅毫不起眼之人,他怎么可能有用得着她的地方?
她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想听他说一句“这是小事,你不必挂怀”而已。如此一来,他们以后就能老死不相往来了。
“好。”陆铮却站了起来,声音清润平和:“你的话,我记下了。他日若有需要,我会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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