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余味阑珊_兜兜麽【完结】(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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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爸说:“怕什么,你不会,保姆会嘛,到时候你就在厨房站着,关了门,他知道是谁掌勺?”

  而我在想,不如周末出门混一天,九点再回去,秦暮川总没可能赖到那个时候。

  只可惜天不从人愿,星期六早上八点就被袁妈掀被子,抓起来做扫除,擦桌子擦地擦窗户,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完工还不许走,又陪着买菜摘菜洗菜,那架势像是要做满汉全席,招待皇帝。

  又在心里默默骂秦暮川一百遍。

  五点总算差不多完工,我拎着鞋子猫着腰,趁着大伙都忙活着,连袁爸都盯着肚子擦桌子,偷偷摸摸出门,躲过这一劫。谁知穿好鞋刚一拉门,踏出一步,迎面遇上玉树临风障碍物,傻瓜似的抬头,望着他发愣,苍天,要不要这么耍我。

  登时反应过来,想也不想张口就问:“才几点,你怎么现在就跑来?”后头还跟着夏凝霜,仍是一副黛玉妹妹病怏怏模样,虚弱地撑起一个微笑,她并不是难相处的人。

  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同他这样相熟,他居然曲起手指在我额头上弹一下,笑说:“不早点来怎么抓得住偷跑的小老鼠。”

  我龇牙,我咧嘴,我胸中烈火熊熊燃烧,他又拍拍我的头,“乖,去叼一双拖鞋来。”

  又不是你家那只傻狗。

  巨型吨位的袁爸这会跑得比博尔特还快,又藏着掖着拧我腰侧,怪我没礼貌,对那俩贵客点头哈腰,“尽管进来就是,还换什么鞋,进来进来。”

  秦暮川嘴上说不好意思,脚下已经踏进来,哼,还好鞋底不脏,今天地板是我擦,谁敢弄脏谁给舔gān净!

  呃,我也只是嘴上说说,我哪有那个胆子敢叫秦暮川舔地板,好yín&秽。

  一遇上秦暮川就要倒霉,此乃真理。我今天被当作小女仆,摆碗筷盛汤盛饭递纸巾全程伺候秦暮川左右,我知他暗地里窃笑不已,但在父母的高压之下,别无他法。

  连饭后水果都jiāo托到我手上,原因只是秦暮川一个劲夸往死里夸,夸得袁爸袁妈云里雾里飘飘然,以为自己女儿当真是十项全能,要给一人削一只苹果,袁妈暗地里威胁,敢罢工试试看,今晚扫帚伺候。

  我只好拿出看家本领,一把水果刀一只红苹果,表演花活。

  保姆收拾饭桌,其余人都坐在沙发上闲聊,不知什么时候四周统统静下来,只听的见电视机里微弱声响,在播天气预报,明日多云转晴天,刀锋转过最后一圈,从外表看,这苹果完好无缺,抖一抖,连接不断的苹果皮才一圈圈掉落,我自顾自得瑟,抬头才发现人人都惊讶,用一种看武林高手的目光将我膜拜崇敬,让人怪不好意思。

  袁妈显然难以置信,“你什么时候学了这么一手?神功啊。”开玩笑,我当年为作完美家庭主妇,上过烹饪学校,学过各种刀工,大厨称不上,吓唬门外汉还不是小菜一碟。

  我还在想怎么敷衍过去,手里的苹果已然不翼而飞,那人笑眯眯对我道谢,“青青真是有一双巧手。”

  青青青青,谁准你喊得那么亲热?

  再削两只就借故去洗手间,跑去楼上阳台待着,chuī冷风,chuī得头发乱七八糟跟疯婆子一个样。

  一回头,夏凝霜正娉婷走来,柔柔弱弱仿佛一阵风就chuī倒,勾起唇,笑一笑说:“原来你真躲在这里。”

  我不解,听她解释,“暮川哥哥同我打赌,你一定躲在阳台。”

  嗤笑一声,“秦叔叔神机妙算。”

  “你……似乎不太喜欢暮川——”夏凝霜细声细气模样,倒真是大家闺秀风范,哪像我,最任xing最没有章法。

  又要装小女孩那调调,矢口否认,“怎么会?秦叔叔那样有魅力,跟凝霜姐姐很般配的。”

  她微微笑,是倾城殊色,世间难寻,亚麻色卷发随风拂动,如此这般,缱绻温柔,我要是男人,也喜欢这一种。

  “知道吗,你与我的姐姐有一样的名字。”

  “是前些日子过世的那一位?我在报上读到过。”我未想到自己能够如此心平气和地和她聊到夏青青,罪恶与仇恨依旧岿然不动地屹立在心中,如此表面的平和才最可怕。我看不见她的愧疚与后怕,杀人仿佛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qíng,她此刻已经云淡风轻,可以公正地同他人谈一谈夏青青的故事。

  夏凝霜说:“报纸上都爱乱写,姐姐其实是非常谦和、洁身自好的人。对我尤其照顾,我想要的,只需提出来,她一定千依百顺。”

  我有那么好么?杀人凶手外加小三狐狸jīng在夸被杀死的原配,这感觉尤其怪异,我考虑是否要说节哀顺变。她已经陷入过往回忆中,沉默着点一根烟,深吸一口,也不问我介不介意。这是当然,即便她兴致好,肯放下身段与我多说几句,她还是大家小姐,哪有空闲计较你抽不抽烟?

  她烟瘾颇重,一口气抽完三只烟,仿佛还未有尽兴,坐立不安的忐忑,望向我,笑又笑不出来,最终说:“我想我得告辞了。”

  “我送你。”

  转过身秦暮川已经不声不响站在那里,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与夏凝霜,她穿高跟鞋,比我高出半个头来,真烦,回头我就吃钙片,十六岁,还有的长。

  他穿一条坠感十足长裤,衬得身材修长,很有居家味道,车钥匙在手上一颠一颠,终于要动身回家,“我就猜你躲在阳台。”也不知是对谁说,我或者夏凝霜。

  伸长手臂,对夏凝霜招一招手,张开怀抱,“宝贝,过来。我们该回家了。”

  我以为她会如小说里描述,蝴蝶一样飞扑过去,但她迟疑,双手抱胸,似乎是后怕,却也不敢反抗,缓慢走近,被秦暮川抓住肩膀,狠狠摁进怀里,轻声低语,“手好凉,原本身体不好,就不该在这chuī风,感冒了怎么办?我要心疼死。”眼睛却看着我,利刃一般将我穿透。

  他必然知道些什么,单凭直觉可知。

  我以为只有我守着重生这不能说的秘密,但其实每一个人都藏着谎言,何时才能一层层剥开来。

  “下去送我。”谁要送你,我想也不想就拒绝,但他有后招,又补充一句,“这么没有礼貌的女儿,袁先生面子上怎么过得去。”

  “送就送,免得叔叔看不见路,骨质疏松还摔一跤,那可要了老命。”我一咬牙往外冲,秦暮川牵着面色苍白的夏凝霜一并下楼,还在啰嗦,“哪有你这样气冲冲送行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来抢劫。”

  “少废话,要走快走。”我还是没憋住脾气。

  咱狗腿一家人一路将他送上车,我在袁爸袁妈犀利眼神下,不qíng不愿说一句,“秦叔叔有空常来。”眼皮都要翻到天上去。

  秦暮川倒是合作,在车内冲我笑,颔首道:“一定,一定。”极其诚恳。

  余味阑珊

  袁妈大约是对着谢顶大肚毫无qíng趣的老公太久,一见帅哥就管不住自己冲天热qíng,居然破天荒下厨包饺子,虾仁作馅儿,皮厚粗劣,我都不好意思多看一眼,囫囵就吞下去,谁知她敲我筷子,“你以为是做给你的?想都不要想,我早就留了六十只青chūn美貌的饺子给小秦,你下午正好没事gān,替我送过去啊。”

  我眉毛都要拧成一团,“gān嘛?人家有未婚妻,不劳您费心。再说,谁说我下午没事gān,我明明还有一大堆功课要做,别耽误我学习。嗷嗷嗷——别掐,别掐,我去,我去还不成?还掐!再掐不去了!”

  企图反抗的结果是遭到残酷血腥镇压,我还是得心不甘qíng不愿地播秦暮川电话,心里默念,千万别接,但我如此这般衰,必然用到天不从人愿这成语,第四声之后电话接通,秦暮川在那一端压低了声音说话,“有事?”

  听筒里传来清晰的谈话,背景又如此安静,我心中一喜,当即说:“秦叔叔在开会吧,那就不打扰您了——”

  秦暮川笑意吟吟,“怎么会?恰巧开会无聊,正想找人说话。”

  哈,难道还要说我和他心有灵犀,我可真够狗腿,人家一无聊,我立马冲上去当小丑逗闷子。三百年奴xing不改。“秦叔叔,我妈让我给你送点饺子。不过我想,您也不缺这点吃的,送来送去多麻烦——又掐我!”回头,怒视,但袁妈给我一个更为凶悍的眼神,我只好打落牙齿或血吞,我就是新世纪的小白菜,我爹杨白劳在哪?

  “会开了一整天也没有吃东西,青青真是个贴心的孩子。这样,你到通盛大厦二十七楼来,我的会马上就开完。”也不知会开到哪一步,电话里再听不到人声,秦暮川说话仿佛都有回音。

  我敢打赌,如果我这时候敢说一个不字,一旁监工的袁妈一定将我就地正法。“那行。”

  “嗯。”那端一阵哄笑,我果断摔电话。

  一转身,袁妈迅捷地把一木质三层月饼盒子塞给我,里头都是奇形怪状的饺子,也不怕寒碜人。

  跑腿的也有小费,多少我也要提要求,“来回车费得报销吧?”

  袁妈答应得很gān脆,塞给我三张毛先生,“给你双倍,好好表现啊乖女儿。”她如果敢喊fighting我一定撒丫子狂奔。

  抱着傻大个似的月饼盒子走在路上,我有一种被人卖了仍傻bī到不自知的复杂感觉。

  到了约定地点,会议室大门紧闭,反正我任务完成,放下东西扭头就走,漂亮秘书三番两次挽留,我看她就差说老板发起脾气来活似疯狗一只这类话了。

  谁让我心太软,又傻兮兮抱着傻兮兮的月饼盒子坐在会议室门外的沙发上等,一等就开始犯困打瞌睡。

  梦里头因为丢了这一盒饺子坐在路边哭,越哭越带劲,一睁眼还看不清,原来真哭了,泪眼朦胧,纳闷我gān嘛那么胆小吝啬,为一盒饺子哭得死去活来,我又何必呢我。

  一睁眼如同大熊猫被群众围观,开完会无事可做的大龄男女青年们坐等好戏上场。秦暮川单膝跪地与我保持同一高度,哭笑不得,“起来吧,小瞌睡虫。”

  一路往地下车库,我将盒子放在后座,关上车门挥手道再见。

  没走两步就被他几句话拖回来,“我不会做饭。”

  我趴在车窗上,已经被磨得没脾气,“烧水,下饺子,煮熟。你智商低于七十吗?三岁小孩都会。”

  “如果jīng心准备的食物被làng费,袁夫人应当会很失望吧。”

  我认栽,转身去开后座门,混蛋却把门锁了,我就差一脚踢过去,怒气冲冲八婆一样叉腰站着,“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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