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未再,我向霍老师头上的三根毛发誓,即便世界末日,只剩下我们两个人,袁野青青也不会喜欢程未再,满意了吗?我走了。”
“哎,你上哪去啊?”这人又追上来,“我不是存心打击你啊,只是在满世界流言蜚语,我怕你对我存有不好的幻想嘛……哎,哎,你赶那么急gān什么,迟到一会又不会死。”
“跟你多说一句话我就要死。”
下午放学已经六点半,轮到我们这一组做卫生,磨磨蹭蹭七点半才算大功告成,直起腰回座位收拾东西,却发现还有一尊瘟神没走,猴子笑嘻嘻跑过来,挥舞着扫把说:“哟,老程,还等嫂子呢?早说嘛,早说我就帮青青扫第四组啦。”
程未再一本几何书砸过去,“滚吧你。”
我也好奇,“你等谁?杜莎莎已经走了呀。”我记得那姑娘半个小时前在门口同他撒娇,一定要一起走,这人居然严词拒绝,弄得杜莎莎一撅嘴一跺脚,那娇滴滴模样像是随时要哭,马尾一甩就跑走,小爱还偷偷来跟我感叹,程未再那白痴到底懂不懂什么叫谈恋爱,对女朋友凶成这样,也不会哄人,除了脸长得好看之外,其余一无是处。
程未再又不知生的哪门子气,收个书包能弄得震天响,那锈迹斑斑的破文具盒基本上接近散架,“凭什么我就不能等你了啊?就等你,就等你了!”
“哟哟哟,大家鼓掌啊,还是霍老师说得对,你俩真是模范夫妻模范夫妻啊!”
能不能别这么爱起哄啊,高中生的脑子我真是没办法理解,一遇这样的事qíng就像打了jī血似的全班拍桌子哄笑,路过的老师都要探头进来瞅瞅是怎么回事,九班怎么又开始发疯。
“你等我gān什么?”我背上书包往外走,他也跟上来,神叨叨地说:“我最近想通了一件事。”
我继续走,他不耐烦,十分委屈地抱怨道:“你怎么都不问是什么事啊?你这人太不够意思了。”
沉默,就是要活活憋死他。
程未再缴械投降,一咬牙,横下心说:“好吧,你不问老子自己说。我是想啊,你看我们一直是对门对面的邻居,小时候都手拉手一块上学,大了就搭伴骑车,不过最近怎么都不见你用自行车?我知道,你嘛,肯定是怕一个人骑车太寂寞,青青你放心,好兄弟讲义气,从明天起我还陪你一起走。说好了啊,明早我去你家楼下吆喝,你动作快点,我耐心有限。”
骑车?我哪里会骑车?夏青青一出生那就是开跑车的命啊,还用得着学自行车?吃饱了撑的。
“明天星期六,你脑子什么时候能清白一回。”
他难得好脾气,退一步,“那星期一,不就是这么个意思,你们女生说话也太爱较真,烦不烦。”
“烦你就走远点,跟那么紧gān什么。”
程未再再次qiáng调,“我在跟你说事呢,大事,没功夫闲斗嘴。”
我想喊天啊地啊,娘啊怎么会有这种一根筋的人,选什么jiāo通方式上学都是一件大事,程未再的脑容量究竟有多小。
更何况我根本不会,“太久没骑,我给忘了。”
“没事没事,我教你。”程未再一双眼睛亮得惊人,我怎么觉得他跟只小狐狸似的就在这等着我呢。
晚间新闻报道:“5月19日记者在市公安局获悉,近日本市公安局在云南省西双版纳州公安局的支持配合下,成功侦破一起特大贩毒案件,抓获15名犯罪嫌疑人,缴获毒品麻古90公斤,海洛因102公斤,毒资2050万元,缴获枪支45支,子弹1100余发,扣押涉毒犯罪车辆7台。”
城中警察叔叔何时如此给力,竟一个个抖擞jīng神开始大扫dàng活动,从前不都是哥俩好,有钱一起赚,美女一起嫖。多半是秦暮川惹到大BOSS,有人存心收拾他。
城中有能力打压秦暮川的只有一个人。
袁妈大呼应当直接抓去枪毙,毒贩子都该死,死一万次不解恨。又转过头告诫我,“这世上最可怕的莫过于毒品,沾上它,任你是谁都被折磨得猪狗不如,再多的家财也凑不够毒资,青青,你gān什么都不能去吸毒啊。”
任何东西都有其存在的意义,我只是僵着脸,努力微笑,发誓保证绝不会碰那东西。
可笑,上辈子就死在海洛因里头,这辈子不知是否心瘾难戒,难道还要重走旧路?我宁愿死。
夜里又梦到秦暮川拉着我的手说:“对不起”,我说:“我不远千里来看你,是来找你jiāo家用,这个月你缺jiāo好多次。”
于是他开始脱衣服,露出小麦色jīng壮健硕的身体,调笑说:“看来你做鬼都不肯放过我。”
我说:“是啊是啊,我陪你睡一觉,你把保险箱钥匙还给我好不好?”
接下来的梦境少儿不宜。
醒来被棉被闷出一身大汗,梦想照进现实,但梦里头贱得令人无法言语,我果然是空虚了么?真想抽自己一耳刮子。
睡不着开始数羊,一直数到程未再在楼下用尽全身力气吼我的名字才懒洋洋起chuáng,一掀窗帘就看见扶着自行车横眉怒目冲窗台吆喝的俊俏少年郎,心qíng蓦地好起来,冲他咧开嘴大笑,倒惹得他一怔,摸摸后脑,不知所措,面颊上有可疑红晕,谁信他害羞,程未再已经失去害羞这种生理机能。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同袁爸要了车库钥匙,换一套运动装下楼,程未再气冲冲推着车上来,“你是猪吗?喊得全小区的人都知道了,你还睡着。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睡衣也扣好扣子,女流氓。” 他又开始脸红。我已经推着一辆红色Pinarello Prince出来,轻倒是轻,但比不过程未再那辆全碳结构的梅赛德斯奔驰,这人够骚包,连自行车都要选最张扬的牌子。
他扬起眉,很是得意地指着他那辆哑光白自行车,“帅不帅?Fox RP-23缓冲器, DT Swiss X1800系列轮组。Avid–Elixir CR制动盘,185 mm刹车碟。全球限量一百台!”
那兴奋小模样,实在是——肤浅哪!
“嗯,还是你比较帅。”
程未再一挥拳,嚷嚷,“我靠,青青哎,这么多年你终于说了一句人话,我感动得都要哭了。你看你看,眼泪啊。”说着真抹了抹眼角,仰望天空,显得我有多对不起他似的。
但是,程未再可真不是个好老师,我几乎怀疑学自行车是他故意找茬,变着法子要整我。一个上午三小时之内,猪头白痴骂过上百遍,越骂越享受,我越是灰头土脸,他越是笑得贼。好吧,我承认自己从小平衡能力不要,小脑欠发达,但哪有这么卑鄙无耻公报私仇的老师,姑奶奶不gān了总可以。
一摔车,“你有胆子再骂我一句试试!”
这小王八蛋又堆起一脸讨好地笑,狡辩说:“严师出高徒嘛,学东西怎么能一点耐xing都没有?霍老师不也常常骂人?”
“你走开,谁稀罕你教?不用给我把方向,我自己骑,就不信搞不定这两个轮子的破玩意。走开走开,一边去。”我这时可算是恼羞成怒,一把推开他,踩着轮子就上,摇摇晃晃在花园里骑了十米远,回过头去正要好好得瑟一番,就看见程未再惊恐的脸,陡然间冲上来,一把将我从自行车上捞下来,做了ròu垫子。那可怜的车直挺挺冲进人工湖里,而我匍匐在程未再胸前,惊魂未定。
眼对眼看久了尴尬异常,我撑起身来yù起,却看见程未再仍躺着望天,呼吸急促,如同重症病人,喃喃自语道:“青青,你发育了哎。”
我要考虑怎么捞车,没功夫同他吵架,chūn天来了,青chūn期少男难免发骚。
但最恨身后有人不yīn不阳说话,“我想你怎么突然间换了态度,原来已有新对象,小男生不嫌傻?看来我今天来错。”语毕双手cha兜,像是在等你挽留,他这种调调我再熟悉不过,自命风流的典型。
人工湖并不深,自行车也只是在栽倒在岸边罢了。踢程未再一脚,自己下湖捞车。
他跳起来也算利落,一把将我拉到身后,冲下湖把车拉回来,“好了,学个自行车都这么难,你脑子什么做的?”又看看对面那人,犹豫不决地喊了一声,“小舅舅——”
夏知秋鼻子里哼出一个“嗯”。
实在不想再跟这个烂人有任何瓜葛,故事结局听不听又有什么关系,我已经再世为人,报仇也没兴趣,是窝囊或是懒惰都随便,我只管自己过的好。
哪管夏知秋身后气到爆炸,径直拉起程未再的手推着车就往回走,走一半程未再才支支吾吾说:“青青……你……你……”
“我什么我?说话怎么结巴了?摔一跤摔傻了?”
他举起一双紧握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难以置信,“你牵我手了哎!你牵我————”
“牵手就牵手了呗,大惊小怪gān什么?刚才不还调戏我胸部,现在装什么纯洁。”
他又低下头,左顾右盼,一副小媳妇模样,酝酿了至少十分钟,才下定决心似的,在我耳边高声说:“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你突然间这么大声吼gān什么?吓死我了!”我捂住耳朵往后躲,原本一路都在想夏知秋对这个青青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俩人还做过什么,有没有什么少儿不宜的事qíng,但我能问谁去?日记里只字不提,我只能问天问大地,还郁闷着就被程未再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吓得一个激灵,右耳朵还一直耳鸣,这人是xing格分裂吗?前头表现得像个阅女无数的人渣,现在又纯得跟张纸似的。
老了老了,玩不过人家青chūn美少年。
年轻人就是执着,星期天一大早又在楼下用我的名字吊嗓子,袁妈听了抄起扫把就下去抽人,他又换说辞,宝贝自行车也顾不得了,绕着院子躲袁妈,边跑边喊,“青青救命,青青救命,我就快被你妈打死了!”
我只能蹬着拖鞋穿着睡衣就下楼拉架,小区里多少闲得发慌的大爷大妈都在围观,袁妈那架势简直是要杀了程未再,“你个混球,你还有脸来找我家青青,王八蛋,老娘一扫帚扑死你!”
大爷大妈更爱起哄,对此高&cháo剧qíng报以热烈掌声,“丈母娘收拾女婿咯!女大不中留,袁家女儿要出嫁咯!”
袁妈把扫帚舞得跟青龙偃月刀似的霸气十足,我猴子似的上窜下跳了老半天连扫把毛都摸不着,还倒霉被袁妈抽了手臂,这下对战双方才肯偃旗息鼓,人人傻眼,袁妈本想来看我伤口,半道又负气,一把扔掉扫帚,“哼,女生外向!”一扭头,潇洒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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