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错……”吴有金只好开口,“是这个意思。”
“这可真没想到。”卢卡斯警长冷笑道,“所以,其实你们两个早就认识。”
“是的,我们都是一个地方的人,是邻居。”戴维用手肘碰了碰吴有金,“是吧,钱钱?”
“嗯,是……你说我们穿着相像,那是因为衣服都是我爸做的,他会点裁fèng的手艺。”吴有金开始入戏了,说得头头是道。
“这个故事挺动人的,童年的友谊啊,受人之托啊,信任啊,”卢卡斯警长挥舞着餐刀,“真的,我都被感动了。不过我有个疑问,既然那位委托人很久都联系不上艾瑞克,而他来到洛徳镇也不过两年,你是怎么知道他在这里的呢?”
戴维觉得自己不爱看推理小说的报应就在此时此刻呈现了,他的舌头像被猫咬掉了一样。但是钱钱——勇敢又机智的钱钱——立刻接替了他回答道:“实际上我有给过地址,就是在去年的时候,我去过一趟卡森城,记得吗?我从那里寄了一封信。”
“对!”戴维迅速补位,“可惜那信也在行李里。”
证据毁灭了!
卢卡斯警长依旧不为所动;“很好,这次得分可以到A。那么,艾瑞克,你留在洛徳镇的原因是什么?要知道,你来的时候可从来没有提过你在纽约还有亲人。还有你,杨格先生,既然你已经找到了‘钱钱’,为什么也逗留在这儿?”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你是谜语人(注)吗,满身都是问号……
戴维有些烦躁,但脑子里却在飞速地思考,他太佩服那些临场写戏的编剧们了,都是怎么想出来的。
吴有金先开口回答:“并不是要一直留在这里的,我和戴维是要回去,但暂时还不行。我们还有没办完的事儿。”
“什么事?”
关键!关键!成败在此一举!
戴维深深地吸了口气:“我们还得找到另外一个人,叫做艾丽娅·米洛。”
不光是卢卡斯警长意外,连吴有金都用错愕的眼神看着他,那目光中包含的信息明显是:“你在扯什么鬼?你要gān嘛?你跑太远我是没法配合你的!这双簧我演不下去了,导演,换人!哥们,接下来你自己上吧,我要开始装死了!”
但是戴维却用坚定的眼神看了看吴有金,又转头来继续对卢卡斯警长说;“其实,我答应钱钱家里人委托的原因可不光是因为友谊,我自己也想来这里一趟。因为我的一个亲人也在这里,就是艾丽娅·米洛,她是我的姨妈,在和她的丈夫来到洛徳镇以后,就杳无音讯,我的父亲和母亲都想弄清楚她到底怎么了。所以在接到钱钱的信说他在洛徳镇以后,我就决定也来这里看看。”
现在卢卡斯警长和吴有金看戴维的眼神都变了,一个依旧将信将疑,但明显不再暗含讥讽,而吴有金,戴维看得出他的瞳孔深处向着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没错,我就是这么机智!这么生拉硬拽地也能把仅有的线索利用起来。我说的半真半假,之前和后面发生的一切都可以以米洛太太为借口来解释!我真是个天才,要是能回到21世纪,我一定要去好莱坞闯闯,说不定我也能卖掉几个故事!哦,不,光是把我现在的经历卖掉,我就能发财了!
戴维对自己编出的这个理由相当满意。他看着卢卡斯警长,对方顿了一下,接着开始继续切盘子里的兔ròu,但是动作却慢了下来。
“真巧,巧得就好像一把准星歪掉的枪打中了靶心。”卢卡斯警长说,“你觉得我该相信你吗,杨格先生?”
“我已经说出了真相。”戴维模仿着安德鲁神父那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派头,“您可以调查,警长,我和钱钱做的很多事qíng,其实就是为了弄清米洛先生和我姨妈发生了什么。”
他把放在旁边的书递过去;“不信你看,我和钱钱刚才还去教堂那里找来了米洛先生的遗物,我们在认真地调查这个事qíng。”
卢卡斯警长接过书来翻了翻,看到那些赠言,他的表qíng缓和了一些。这些东西似乎真的能证明戴维的动机,至少在某种程度上不能说为了撒谎而提前准备好。
他把书还给了戴维:“好吧,杨格先生,也许你说服了我。”
终于骗到你这个混蛋了!戴维在心底吼道,你不知道我死了多少脑细胞!
但当他刚接过书的时候,卢卡斯警长突然扣住了他的手腕。
“我还有一个问题,”警长盯着他,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吴有金,“那次去huáng玫瑰旅馆,在道尔顿夫人的房间里做手脚的人,就是艾瑞克吗?”
吴有金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他被戴维卖了,毫无疑问,虽然并不是有心,可现在这局面,他能说个不字吗?
“……是我……”他自bào自弃,丢弃了所有的尊严,“我们为了能找找米洛先生留下的线索。”
“哦,果然是这样……”卢卡斯警长拖长了声音,松开了戴维,重新带上了惯有的无赖一样的笑容,“我没有疑问了。”
吴有金觉得血液已经从脸部冲上了头顶,同时他的屁股也隐隐作痛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注:谜语人是蝙蝠侠系列中的一个反派,老是在出谜语,提问题。
第31章 观测是高学历的人做的事·探监·灰雨的变化·结果出人意料
(上)
最后那顿早餐一共花费了6美元,但对于戴维和吴有金来说,这是个可以接受的价格,虽然他们被敲诈了,但两个人调动了这辈子最积极主动的补漏技巧,特别是戴维——他简直超常发挥——终于让卢卡斯警长暂时相信了他们。
真的,只能说是暂时,谁也不敢保证那个看上去没什么脑子的西部大汉会不会在坐在他的椅子上剔牙时又突然想到了他们的某个BUG。
但现在这都不重要了,只要他们尽快地找到那个坐标,也许很快就会远远地离开,那时候卢卡斯警长再想要调查他们,也只能chuī胡子瞪眼了。
戴维和吴有金从驿站回去,磨磨蹭蹭地就到了十一点,他们又得出门,前往墓地记录测量结果。
“这次就说我们是去拿帽子的,”戴维跟吴有金一边走一边商量着借口,“不过明天得想想怎么说了,不能每天早上去把帽子放上去,中午又去拿,就算是东方习俗也没有这种qiáng迫症型的吧?”
“明天再说吧。”吴有金倒是很乐观,“我觉得其实神父压根就不会怀疑这个,他那教堂本来就冷清。”
他们又来到了墓地,仙人掌和木杆都在原地,那帽子也好好地挂在上面。两个人都感觉有些欣慰——至少今天很安全。吴有金从木杆上取下帽子,从衣服里掏出他做棺材的皮卷尺,仔细量了下地上的木杆影子长度,抬头看着戴维:“不是最短距离,我们还得等一阵。”
他们坐在地上,盯着那木杆的影子,烈日在头顶上慢慢移动,那影子的长度仿佛静止了一样。不一会儿戴维就感觉汗水从背心处冒出来,看着吴有金专注的样子,他觉得有些无聊了。
“那个,钱钱,”他说,“我想,反正我对测量这些事儿也不懂,你来记录就行了。我想离开一会儿,等下直接在家里碰头好吗?”
把两个人一起拖在这里的确有点傻,但是吴有金觉得这个时候有个队友可以安慰他一些。他不满地看着戴维:“你要gān嘛?饿了想吃午饭也得等着我一起吃啊。”
“不,不!我绝对不是个吃独食的人,钱钱,你gān嘛要用这么yīn暗的念头来猜度我,我只是有点事要办。”
“你要办的事qíng是躺在家里的长椅上睡觉吗?”
戴维为难地搔搔头:“我懂你的意思,可我真的不是偷懒,我……想要到警察局那边去一趟,灰雨来这里的事qíng,血láng有权知道。”
吴有金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他又露出了那种表qíng——戴维之前就见过,但那表qíng转瞬即逝,而且太过于微妙,他并没有在意,但现在这表qíng简直是在吴有金脸上写着“最好别去”。
“你知道,”吴有金缓慢而迟疑地对戴维说,“我觉得你不应该再多见那个印第安人了。之前他就很凶,你知道的他的能耐。后来你被他俘虏,他很照顾你,可你也救过他,这不是就够了吗?你们扯平了!而且他看到了你刚来这里的qíng形,万一他说出什么不利于你的话……”
“不参合这个时代的事qíng,也不跟这里的人深jiāo,”戴维说,“我知道你的意思,钱钱,我们是要离开的 ,不能改变历史,也不能有什么可留恋的。但是就像我说过的,我们已经身在这里了,有些事儿该做就得做啊。”
吴有金摇摇头:“可是,我觉得你做得太多了。”
戴维笑了笑:“钱钱,你在这里的时间比我长,你难道对于这些‘原始人’连一点感qíng都没有吗?其实我真觉得他们有时候虽然太野蛮,但有时候也不坏。”
吴有金没回应,戴维拍拍他的肩膀,离开了墓地。吴有金独自蹲在那根木杆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快到中午的时候,街上行走的人不多,警察局虽然敞开着大门,也只有一个警官在值班。戴维走进去以后,发现是认识的弗兰克。他向他打了声招呼,指了指牢房那边。弗兰克正陶醉于小半瓶啤酒,非常宽容地挥挥手。
戴维走向牢房,看着那简陋的陈设,有些怀旧的感觉。他曾经在那块肮脏的毯子上辗转反侧,为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可怕现实而难以入眠。现在想起来他当时是多么茫然啊,万万没想到后面发生的事qíng更加曲折离奇,连电影里都不会那么演。
他站在铁栏杆前,看着里面——这牢房看上去似乎被打扫过,不过那“令人怀念”的毯子还在,而血láng正坐在上面。
真是奇妙的缘分,戴维这么想。
仿佛是感觉到了他的视线,血láng慢慢地回过头,他的面前的餐盘里放着土豆和面包,看上去不太丰盛但gāngān净净的,分量也不少。
“午安,”戴维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打搅你用餐了,不过我只有现在有点儿空来看看你。”
血láng放下食物,走到他旁边来。
“你来看我?”他问戴维,脸上有些意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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