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先生们!”他和他的人拔出手枪指着刚刚走出大门的人,“我想你们聪明的话就让手举过头顶。”
“杰克!”卢卡斯警长高声招呼道,并且把自己的脸从yīn影中移到亮光里,“放松点儿,你要捉的人不是我们。”
那个光头男人愣了一下,放下了枪:“哦,天啊,德拉克!怎么会是你?我没看错吧,这是劳埃德的房子。”
“不,你当然没有看错。”卢卡斯警长笑着走下台阶,“实际上可能是一个误会,让我来跟你详细说说。”
“你应该给我说,但还得等等,”这个叫做杰克·福斯特的治安官(注)冲后面的人偏偏头,“‘乌鸦’、老温克,还有你,刺猬头,你们进去看看。”
他的下属们答应了一声,陆续钻进了门里,吴有金和血láng被他们粗鲁的动作挤到了一边。
“里面有两个死人。”卢卡斯警长一边说一边走到他的同僚面前,“杰克,碰上这事儿算我倒霉,我只是在菲尔德太太的店里耽搁得太久了,带着我的朋友们回蒙克的店里,但是在路过这房子的时候看见有人在二楼的灯光里扭打,接着有人惨叫了一声,声音不太大,我们就想着去帮帮忙,谁知道那伙人有枪。”
“你们jiāo火了?”
“当然,我可不是喜欢站着当靶子的人。”
“他们逃走了?没打中一个?”
“哦,杰克,杰克,这黑灯瞎火的,就算是只大象也打不中啊!”
福斯特警长用枪托擦了擦光头,笑起来:“他们是来偷东西的吗?”
“我不知道,”卢卡斯警长说,“反正我们在二楼发现了两个死人,估计是他们gān的,都捆着呢!”
“你看清了吗?有几个人,长什么模样?”
“三个,其中一个是很高大的黑人,就像野牛一样qiáng壮。”
“黑人?”福斯特警长挑了挑眉毛——尽管那地方光秃秃的就如同他的头皮,“有意思……”
卢卡斯警长压低了声音:“怎么,杰克,你知道是谁?劳埃德可不是普通人,敢到他的房子里来偷东西杀人的,应该也不得了吧?”
福斯特警长的脸色变得有些诡异,但他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把目光移到了卢卡斯警长身后。
“哦,德拉克,瞧瞧你,”他用那样一种口气说道,就好像突然嘴巴里涂了狗屎,“一个中国人,一个印第安人,你现在就jiāo这样的朋友吗?”
“我从来不在这些方面挑剔朋友,你知道的,杰克。”
“所以你就喜欢窝在洛德镇那种地方。”
“实话说,那里挺不错的。”
他们俩不怎么和谐地闲聊了两句,直到一个警察从房子里走出来,报告说楼上确实发现了两具尸体,而且打得乱七八糟的,很多东西都被翻找过。
怎么看都像是盗窃杀人。
福斯特警长终于把枪cha进了腰间,他拍了拍卢卡斯警长的肩膀:“行了,德拉克,也许今晚不能睡了,走,到我那里喝一杯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注:其实卢卡斯警长和杰克都是治安官Sheriff,不过有时候也翻译成了警长,所以卢卡斯其实是乡镇一级的治安官,在那个小地方也是执法官,而杰克相当于就是大一点的郡县里的治安官,逐渐会靠近CITY里的那种警长,但是本文中我就一直用警长这个翻译了,大家知道他们俩的实际职务就好。
(中)
这个混乱的晚上在杰克·福斯特警长的地盘迎来了终结。
这是一幢相对体面的建筑,应该盖起来还没有几年,立柱和外墙上刷的灰浆还没有完全剥落,漂亮的木门上也没有裂fèng。在大厅里的地板上,锯末似乎新鲜得散发着木质的气味。
吴有金和血láng坐在房间的角落里,看着卢卡斯警长被他那位同行当做正经人邀请到了桌子旁,平等地坐在同样款式的木椅子上。杰克·福斯特从抽屉里拿出他的威士忌,他们俩低声jiāo谈,吴有金全神贯注地竖起耳朵也听不清到底说了什么。
现在他感觉有点冷,之前因为剧烈运动和担惊受怕而出的汗已经gān了,衬衫和内衣都贴在皮肤上。坐在椅子上,手脚似乎都麻木了。
他的眼前不断地回想起戴维被拖上马劫持走的qíng景,心中就好像被扎了根刺一样。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是愧疚当时没有能把戴维救下来,还是后悔没有坚持追上去?或者是怨恨卢卡斯警长没有在第一时间想到拯救戴维?最后他克服了那些qíng绪化的念头,勇敢地承认是自己的没用才帮不上忙,同时也知道在那样的qíng况下想要救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而且此时此刻,卢卡斯警长跟那个种族主义者的谈话也正是想办法救回戴维的方法之一。
“我不喜欢这里。”血láng忽然对吴有金说,他的脸上带着伤,血口子和青紫色的肿胀看上去有点吓人。
“我也一样。”吴有金苦笑着说,“洛德镇里偶尔有人叫我‘中国佬’,可他们愿意跟我一起喝酒,或者坐在一个酒吧里。在这儿……我老觉得自己只是个洗衣服的。”(注2)
“而看我,就像看一只动物。”血láng说,“毛嘴子适合生活在这里,我们都不适合。”
他用天生的敏感觉察到了卡森城的危险,吴有金心想,而且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吴有金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戴维找回来。你会追踪术吗?我记得印第安人在这方面似乎很厉害。”
血láng点点头:“我们可以在旷野中追踪猎物,万物走过都会留下痕迹,只要我们想要寻找,就总会找到的。不过,时间会洗掉痕迹,所以我打算今天就去寻找戴维。”
他的口气听起来很坚决,并且没有考虑过是否需要征得吴有金和卢卡斯警长的同意。
“我会跟你一起。”吴有金说,“不过看看警长能问出点什么线索来。”
没人费心想过给他们倒点儿喝的,甚至没有人打算多看他们一眼。吴有金和血láng被当做透明人丢在那里半个多小时候,卢卡斯警长终于和杰克·福斯特最后碰了一次杯子,站起身来。
“祝你好运,德拉克。”福斯特警长拍拍他的手臂,“这件事我会给劳埃德先生说清楚的,跟你们无关,但得等他回来以后……你现在不必留在卡森城,反正洛德镇离这里也不远,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派人去找你的。”
“谢了,杰克!”
路卢卡斯警长抬抬帽檐,转身向吴有金和血láng走来。
“看你们的样子真是难过,也许现在只有回到塞米的店里吃点热乎乎的东西才能缓过气儿来。”
吴有金憋着气跟他走出了警察局的门,这才忍不住问道:“怎么样,你向那混蛋问到什么了?是谁抓走了戴维?”
“劳埃德的对头,”警长说,“当然了,他的对头很多,但跟血láng搏斗的那个黑大个儿泄露了他们的身份。走吧,小伙子们,天都快亮了,我们可以边走边说。”
毫无疑问,理查德·劳埃德有着不怎么好的名声,不过他的势力和财力也足以让人忽略那一点。他隐秘的发迹史是内华达州许多人都听说过的,大家心照不宣,在积累资本的过程中,他并没有能完全消灭他的敌人。而且,如果是想要进一步成为矿产大亨,他就得不断地制造新的敌人。他购买过一些矿藏,用不怎么光彩的方式,有不少还挺成功的。有些虽然弄到了手,但留下了隐患。比如现在遇到的这个,据说就是在靠近地狱湖的另外一个山区,他开始想要入股,后来觉得自己全资更棒!他在股票上动了点脑筋,然后让另外一个股东相信自己在轮盘赌上有超乎寻常的运气,再加上放出的虚假消息是另外一个砂矿可能很快就会确认。这样他顺利的把那倒霉鬼踢出去了,成为那矿最大的股东,接着转手在东部卖出,狠狠地赚了一笔。
被他坑得jīng光的股东叫做温吉利·维纳,来自南方,最出名的并不是他的愚蠢,而是收下那个被解放的黑奴,外号叫做“参孙”。当然没有人搞明白为什么会用这个名字来给一个黑人起外号,但至少在体格和力气上来看大家都承认这并无不妥。他离开时就像来到这里的时候一样,兜里只有100美元,以及一个黑人随从。那是三个月前的事qíng了,谁都没有想倒维纳先生居然还带着人重新回来了,并且如此大胆而直接。
“这么说,能确定是那个叫温吉利·维纳的人带走了戴维吗?”
“不一定是本人,我觉得更像是雇佣的,”卢卡斯警长说,“要知道作为一个没什么本事的南方小少爷,他走运的时候大概还有点男子汉气概,不走运的时候也不会有勇气自己亲自出手报仇的。”
“他们来劳埃德家里是想gān什么呢?偷东西?”
“或许目标是证券和股票。”卢卡斯警长推测道,又转向血láng,“你们在楼上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
“也许戴维发现了。”血láng说,“他打开过一个柜子,那里面似乎有些东西。”
“但你没看清楚是什么。”
“房间里很暗,而且我们并没有在同一地方。”
“好吧……”卢卡斯警长说,“也许这倒是说得通为什么他们要带走戴维。他们应该是在我和血láng进入房子,捆好了里面的人之后回来找你和戴维的那个空档里潜入的。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劳埃德的人,所以没有打算正面冲突,说不定还想看看我们打算做什么。也许维纳是命令过他们要找什么东西,带走戴维只有两个可能:一,他们发现戴维拿了他们的东西,gān脆就带走他——当然这方法比较笨;二,他们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却无意中发现了劳埃德的另外一拨敌人,所以他们带一个人质回去jiāo差。如果他们明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话,应该不会伤害戴维的。”
吴有金怪里怪气地问道:“你是想说暂时不用急着去救戴维吗?”
“你就像只炸毛的猫。”
吴有金立刻就要亮出爪子。
“稍安勿躁。”卢卡斯警长说,“我们当然要去找戴维,反正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带走了,但我们首先还得带上马和手枪,对吧?另外,你还记得我们在地下室里看到的那个矿的位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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