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侯_故筝【完结】(3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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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冷笑:“你以为自己十分有才学吗?你的策论我看过……”

  陆长亭打断了他:“此话慎言,若是说错了,我也救不了你。”

  青年一怔,对上陆长亭冰冷的目光,他陡然惊出了一身冷汗。是啊,那策论乃是由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共同定下的啊,更有文臣总裁附议,他若贬低那策论,岂不是在指责皇上、太子乃至大臣都眼瞎了吗?

  青年忙闭了嘴。

  陆长亭见他这样轻易就偃旗息鼓,还忍不住有些想笑。

  他还当这些人如此来势汹汹,应当是做了如何万全的准备呢。

  此时旁边的男子冷笑道:“陆长亭,你莫要得意,你舞弊之事必将传遍天下。届时会有无数百姓、读书人唾骂你,将你引为耻rǔ……”

  “没有证据便瞎说话,当心自己成了耻rǔ。”

  “不见棺材不落泪!”男子怒道。

  “莫要不撞南墙不回头啊。”陆长亭淡淡地回道。

  男子更怒,抬手几乎指到了陆长亭的鼻尖:“你!”

  “我?我如何?”

  “你且等着吧……此时你尚能得意,待之后你又能如何?那时可莫要夹着尾巴逃窜!”

  陆长亭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冷傲之色几乎从他的眼角溢了出来。

  男子看着他的模样,顿觉自己完全没被对方放在眼中,这种赤。luǒ。luǒ的蔑视,让男子感觉到了羞恼。

  陆长亭抬手拨开了男子:“去吧,你们想和谁说,就和谁说去……三子。”

  “诶!公子!”三子猛地回过了神,忙冲过去跟在了陆长亭的身后。

  “去让伙计准备饭菜,我饿了。”陆长亭淡淡道。

  谁都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此时吴观玄慢慢走了过来,冷眼扫了一圈那些举子,尔后对陆长亭道:“到我这边来。”

  举子之中也是各有派系的,如今这个客栈中的人便差不多乃是吴观玄这一方的人,见吴观玄站了出来,客栈中的其他举子顿时便跟着冷冷地扫了一眼那些擅闯的举子。

  那些举子还当结果会分外顺利,谁能想到……这陆长亭身边竟然还有维护之人呢!

  可就这样离开,岂不是又太过没面子?

  那些举子有些犹豫。

  而陆长亭可丝毫不犹豫,他舒舒服服地用起了食物,食物的香气很快飘满了整个客栈。

  那些举子的脸色更黑了。

  “不见棺材不落泪!”他们忍不住又恶狠狠地道。

  还不等陆长亭抬头,吴观玄便已经当先朝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冷声道:“奉劝诸位莫要不撞南墙不回头。”

  陆长亭抿了抿唇。这吴观玄竟然当真维护他?

  那些举子见实在无人搭理,只得不甘不愿地往外出去了。

  就在这时候,有人来到了桌旁。

  一片yīn影跟随着落到了陆长亭的头上。

  陆长亭不得不抬起了头:“有何事?”

  这一看,陆长亭才发现站在自己跟前的是施显。

  “可是因我的事,妨碍了陆公子?”施显面色复杂地道,眼底倒是透出了几分真挚的歉意。

  “与你何gān?”陆长亭轻笑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当时是何子友惹恼了我,才会有那一出,与你没有gān系。”

  陆长亭可以不将那些人看在眼中,但施显就未必了。

  以他的观察来看,施显应当出身并不如何。何况施显口舌并不如何伶俐,哪里能说得过那些个刻意来找茬的举子?陆长亭想也不想便道:“你不必管此事了。”

  何子友听见这番话,心底颇为复杂。

  原来不是为了施显出头?就为了当时他不慎将饭菜酒水都推到了陆长亭的身上去?何子友觉得自己落得如今模样,实在有些冤!但冤又如何,咬了咬牙,也只能如此了。

  倒是周围的其他人闻言,看向陆长亭的目光都多少有了变化。之前他们都觉得陆长亭是极为冷傲的,不愿与人为伍的,正因着这一点,他们便也对陆长亭多有冷待。但是听陆长亭这番话,谁人还能觉得他是冷傲的呢?他连施显都能下手维护!这样的人……不说做朋友或如何,但他身上的品xing是叫人觉得暗暗叹服的。

  他们未必喜欢施显,但他们却实在被陆长亭这一手给镇住了。

  施显也感动极了,忙道:“您不必如此维护我,此事因我而起,我自然应该有所担当!”

  陆长亭没搭理他。

  这人是说不听了吗?

  陆长亭哪里知道,此时周围的人都暗暗感动于他所表现出的品xing来。

  难怪吴公子愿意与之相jiāo,还是吴公子眼睛更为锐利,竟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这陆公子的不凡之处。吴公子看上的人,果真是不错的……看来日后,可与陆长亭相jiāo!

  何子友将这些人的神色收入眼底,不由露出了嫉妒之qíng。他自认才学不差,又生得风流俊俏,实在一副好模样!但他没有想到,自己并未迅速在这人群中吃开,反倒是那陆长亭……之前还引得众人嫌恶,此时不过简单的几句话,便突然间又博得了众人的好感。这是为何?

  他们之间的差距在于何处?

  何子友再度陷入了一片茫然之中,难道他以前都错了吗?

  陆长亭舒心地用完了食物了,这才站起身来,道:“出去逛一逛如何?”

  吴观玄欣然应之:“好。”

  其他举子也跟着出声道:“不如一同前往,这个时节正是赏杏花的时候。”

  “不错不错……”

  说着有人不自觉地往何子友的方向扫了一眼,何子友听到杏花二字,就已然陷入了一片尴尬之中。

  众人跨步向客栈外走去,何子友稍作犹豫,还是跟了上去。

  自打出了客栈以后,这一路陆长亭便听见了许多有趣的传闻。

  当然,其中多是关于他的……

  利用风水手段云云……这应当是那几个举子传出去的。

  写得一手锦绣文章,听闻策论惊艳朝堂……这应当是洪武帝给他打的广告。

  他抓过山贼,平过白莲教,还和燕王一同上过战场,实乃英雄也……这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

  听到前面,吴观玄先变了脸色:“他们还真敢传出去!一群拎不清的玩意儿……”

  的确是拎不清。

  若是当真出了科举舞弊案,那么其中不知道要牵连多少举子,绝不是陆长亭一人这么简单,很有可能他们自己都会拉下水。并且,他们这般无凭无据、不管不顾地滥用士林之名,企图左右皇帝的决策,这不是明摆着得罪皇帝吗?

  陆长亭淡淡道:“多是目光短浅之人,他们会有如此表现,倒也正常。”

  跟在后面不远不近的何子友顿觉脸红,他总觉得陆长亭仿佛是在说他一般。

  其余跟随的举子也多是面有愠色,怒道:“这等胡话,他们也敢谈论?那些人就因自己落了榜,便如此疯狂吗?实在是……”

  陆长亭暗道,得亏这些举子的领头人乃是吴观玄,而吴观玄恰巧又站在他这边。不然的话,怕是真没几个清醒的举子。少年、青年时是最容易被煽动的,这一点不分年代。

  他们接着往前走,待听到后面的说法时,众人先是面色复杂,而后倒是低低地出声道:“不错,陆公子的文章和策论着实写得不错,这些人倒也不曾说错……”

  同为读书人,他们怎能不嫉妒陆长亭身上所拥有的荣耀。不过他们好歹理智与底线仍在,一番神色复杂之后,便不再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了。

  而等听到最后一种言论的时候。

  他们都不由得想起了在金殿上,皇上也是如此说的……

  对于这些读书人来说,这样的经历仿佛如同天方夜谭。寒窗苦读已经耗去了他们的光yīn,哪里知道还有人竟能有这样jīng彩而曲折的生活,之后还能顺利考中状元。

  该说天才耶?

  众人望向陆长亭的目光有了微微的羡慕嫉妒恨。

  同时他们也兴起了极大的兴趣。

  吴观玄便当先问:“沅茝是燕王府上的人?”

  “嗯。”陆长亭也不隐瞒:“我本是个双亲皆亡的孤儿,后被燕王收作了义弟,便常留在了燕王府上。”

  大家都知道燕王的封地在什么地方。

  北平啊,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在那样的地方,也能安心读书吗?众人心底的qíng绪再一次复杂了起来。

  他们之中不乏一些出身较低的举子,在这些举子看来,陆长亭的经历堪称励志了,当即完全对陆长亭消退了抵触之心,从而换上的乃是全心全意的崇拜。

  陆长亭孤儿出身,尚且能有如此成就,他们为何不可?

  再看陛下、太子等,都待陆长亭极为亲近,可见陛下极为爱护自己的子民,更不计高低贵贱,乐于破格选拔人才……如此陛下,如此太子,着实让人恨不能立即为其奉献毕生学识……

  陆长亭扫了一眼众举子,觉得有些奇怪。

  他们一脸恨不能献身的表qíng……是什么意思?

  不过吴观玄倒是正常的,那头何子友也很正常,何子友正嫉妒得红了眼。嗯,这就是他的正常状态,陆长亭也见怪不怪了。

  陆长亭没去管他们表qíng的异样。

  吴观玄又问他北伐时的经历,陆长亭便删减了一些不能说的,将能说的部分低低地道来。

  待到讲完以后,有人忍不住道:“难怪陆公子能得头名!这般磨砺心xing之后,想必再来读书,定然更别有自己的理解……”

  陆长亭淡淡一笑,没有说话。他能说,我比你们多活了好多年吗?不能,所以还是但笑不语为好。

  旁人将他的态度视为了默认,登时心底又是好一番感叹。

  “敢问陆公子师从何人?”有人问。

  吴观玄笑道:“我也好奇沅茝的老师乃是何人,竟能教出沅茝这样俊秀出众的人物来!”

  陆长亭脑子里先跳出了道衍那张脸:“一个和尚。”

  “和尚?!”众人惊讶之下拔高了声音:“这……这可是什么高僧?”

  陆长亭点了点头:“算吧。”

  “敢问法号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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