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陈美锦_沉香灰烬【完结+番外】(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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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夫人喃喃道:“他那样的xing子,以后肯定会闯出大祸来……简直无法无天!”

  她觉得长兴侯府对叶限这么多年的溺爱实在错了。

  如今他还羽翼未丰,就敢不听她的劝阻。等到他彻底掌控长兴侯家的那一天,谁还能说他一句?

  守在外面的李先槐给他披了斗篷,叶限一言不发。顾锦朝为何平白受别人这样的侮rǔ,每次两人见面,都是自己来邀的。她那样好的人,为什么人人都要非议她几句。自己长姐都这么认为了,别人呢?

  想到顾锦朝脸上淡淡的微笑,似乎从不被这些事所扰,他觉得心里隐隐的不舒服。

  如果不是完全的习惯了,漠然了,又怎么会不在意呢?

  一开始,顾家还想把她嫁给王瓒之流……她也是顾家嫡女,看顾怜怎么养的,再看看她。这些人偏心偏得实在过分。

  就算他真的要娶顾锦朝又怎么样,他要做的事,何须别人来置喙!

  难不成他不娶什么世家贵女,长兴侯家就要没落了不成?

  李先槐在他身侧低声道:“世子爷,大理寺少卿张陵那件案子查清楚了。当年运河商船上三十余人并非被盗匪截杀,而是船商贩运私盐被他们发现,把全船的人灭了口。张大人接了私盐商一百两金子,捏造证据把事qíng压了下来……”

  叶限冷冷道:“他是王玄范手底下的人,冤案最多是削官发落。……光是这个还不够。他既然和私盐商勾结,肯定参与了私盐的输送和jiāo易,你好好追查,要是能找到他和私盐商勾结贩卖私盐,才能让他没有翻身之力。”

  贩运私盐的罪行,没有人敢帮他压下来。

  陈先槐应了是,挑开车帘请叶限上去。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上香

  大年初一这天,顾二爷带了消息回来,户部右侍郎严卯因年事已高,致仕回安徽老家养老。右侍郎的位置一时空缺,上次山西赈灾一事终于缓和下来。顾德昭作为管司庾的郎中,也论功行了赏。这时候户部侍郎的位置空缺出来,他倒是很有可能能升任。

  曹子衡来信给顾锦朝说,如今户部辖内有户部郎中,度支郎中,金部郎中,司庾郎中四人,而户部郎中才调任两年,资历不足,度支郎中在任之内十分平庸,金部郎中冯安元和父亲都有几分可能xing。而顾德昭在户部熬了八年有余,若是论资历,自然是他的可能xing比较大。

  但是顾德昭又有和长兴候家的关系在,而且他并无什么突出功劳,恐怕也麻烦。

  顾锦朝也这样觉得,前世父亲到死都是郎中,恐怕今世也不能得偿所愿。

  官员从郎中做到侍郎都不是件简单的事。要升迁之前,郎中一般会先调任扬州知府或是武昌知府,任期三年,若是任期之内能把这两地治理得稳妥得当,即可擢升正三品侍郎。

  但是前几年朝政混乱,该有的调任并没有进行。如今的四个户部郎中都没有资历。

  尽管如此,冯氏听了也十分高兴。户部郎中到户部侍郎,听起来不过相差一级,但官员品阶却相差了两品,户部侍郎可是正三品的官职!

  她不仅叫了顾德昭去说话,又把罗素叫去嘱咐了几句。

  她坐在罗汉chuáng上歇息着,茯苓帮她捶腿,小声地和冯氏说话:“奴婢怎么看太夫人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冯氏叹了口气,“虽说顾德昭是我养大的,但不是亲生的,毕竟有些生分。而且当年他和纪氏的事我不同意……他心里是有些恨我的。他要是升任郎中,那可就是咱们顾家官职最高的人,没有一层关系在,我这心里总是不安的。”

  茯苓笑了笑:“奴婢觉得三老爷十分孝顺您。”

  冯氏说:“这如何能一样!”她想了许久,“没几月他就要除服了,不如在此之前,把他的亲事定下来。拿捏不住他,我还总拿捏得了媳妇子!况且他身边也不能没人伺候,娶了媳妇,不仅能伺候他,还能为咱们顾家绵延后嗣不是。”

  茯苓应和道:“看罗姨娘身子纤纤,也不像是能生养的样子……太夫人这个主意好!”

  冯氏想起罗姨娘那个样子,也皱了皱眉。虽然是漂亮……但太单薄了!

  存了这么个心思,冯氏思量了好几天。

  等烧了门神纸,祭拜了财神,转眼就到了正月初八,要祭星的时候。

  冯氏叫了顾家的夫人小姐去说话,每人分了一碗桂花芝麻汤圆。冯氏坐在罗汉chuáng上,她穿了件大红色寿字不断头刻丝冬袄,头上戴着镶翠眉勒,簪了双股的婴戏莲纹金簪,头发梳得十分光滑,人很jīng神。

  “刚好今儿是初八,老五媳妇又诞下孩子。咱们今儿就去宝相寺上香,正好我这儿抄了九十九卷佛经,烧给佛祖以示咱们的诚心,不仅祈求来年风调雨顺,还要保佑我新添的乖孙女身体安好。”冯氏笑眯眯地道。

  大家纷纷应是,二夫人就笑道:“怜姐儿也抄了佛经,正好一并献给佛祖。”

  冯氏便看向顾怜,觉得稀奇:“你不是一向觉得抄佛经烦闷吗?”伺候顾怜的管事嬷嬷就笑:“姚二公子开chūn就要参加chūn闱了,咱们二小姐是替姚公子抄佛经,希望他能考中举人呢……”

  大家都笑起来,顾怜脸色通红,小声道:“我可还有帮祖母抄佛经呢……”

  冯氏连连点头:“你心里有祖母就好……祖母也希望姚公子能中举人,这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两人连亲迎的日子都定下了,这些就不用忌讳了。

  顾锦朝听着暗想,顾怜倒是得偿所愿了,今年chūn闱姚文秀就会中举。不过他的学问很一般,考了几次会试都只得了同进士,一直留在工部做虞衡司主簿,后来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冯氏随即叫众人先回去换了衣裳,丫头捧了点心攒盒、小杌子、披风跟在后面上了马车。

  冯氏特地拉了顾锦朝和她坐同一辆马车。路上就跟她说大兴的这个宝相寺,府里的夫人和小姐都是在宝相寺供奉长明灯,顾家每年都捐三百两给寺里拓印经书。他们府的女眷去上香拜佛的时候,便格外善待些。

  “……也在宝相寺给你供奉一盏长明灯,用白石莲座刻尖拱龛的灯,一年两斤的灯油如何。”冯氏跟她说,“一起放在灯楼里,那更好的,还有汉白玉的莲座……倒也不是觉得贵重,是怕命数压不住。”

  锦朝不信佛,她前世就知道,信什么都救不了人。

  她笑了笑,十分恭敬地道:“都听祖母的。”

  和冯氏共乘一车的一向是顾怜。如今换成她,还不是看着父亲有可能擢升的面子上。

  宝相寺坐落大兴和顺义毗邻的远景山上,山下过半里地就是繁华的顺义县城,修了官道穿过远景山,马车通行十分的便捷。等到了宝相寺门前大家才下了马车,天色却有些昏黑了。

  随行的徐妈妈有些担忧:“看天这样子,是又要下大雪了……”

  雪要是太大,就要歇息在宝相寺里。不过这也没所谓,宝相寺在旁边专门辟了禅房给香客住。冯氏告诉她,原先祖父刚死的时候,她曾经在这里住了一个月,日日为他念佛讼祷。

  锦朝看冯氏并未说什么,就知道她心里有这个打算的。

  众女眷上过香,便由知客师父引着去禅房小坐,又沏了一壶热腾腾的香茗过来。

  二夫人替顾怜解下披风,笑着说:“宝相寺的素斋可是很不错的,你们祖母最爱吃这儿的苏皮豆腐,金针拌嫩huáng瓜,还有白灼菜心。你们一会儿也都尝尝。”

  五夫人还在月子里没有过来,顾五爷的两个庶女倒是随行了,顾家女眷加起来就有十二人。要布置两桌子的素斋才够。知客师父听了就笑吟吟地念了声佛号,说:“正好庙里来了贵客,师父一大早就让弟子磨了豆浆出来。施主们稍坐片刻,贫僧去取来。”

  顾怜怎么坐得住,又觉得豆浆没什么好喝的。求了冯氏说要去外面看看。

  冯氏说:“……让许嬷嬷跟着,另拨两个侍卫,就在几个佛堂里看看,可不许去别的地界儿。正好你大堂姐没来过宝相寺,你带她去灯楼供奉一盏长明灯吧。”

  侧头吩咐管事婆子:“……给朝姐儿十两银子。”

  这事刚才在马车上就说好了。

  顾怜心里不愿意,却又不好推拒,只能带了顾锦朝出来。

  宝相寺比适安的灵璧寺大许多,有七楼九阁二十七殿,是座香火鼎盛的大寺。最著名的就是天王殿、大佛殿、大雄殿、接引殿、毗卢阁、齐云塔等。灯楼上众火长明,到了夜里更是显得极美。

  跟着顾怜出来就到了大佛殿,顾怜便指了西边的一条青石道,笑着说:“大堂姐不是要去供奉长明灯吗,从这儿过去就是,我和澜姐儿去天王殿,可就不能陪你去了!”

  顾锦朝便笑笑:“你们看你们的去,我倒是不用麻烦。”灯楼高高伫立着,格外显眼,她也不会走错。

  顾怜带着顾澜、婆子侍卫一群人离开了。

  顾锦朝便和青蒲沿着青石道往灯楼走去。宝相寺建造在半山腰上,半路初雪未融,远处山峦银装素裹,天际开阔,格外美丽。她和青蒲边走边小声说话,不觉就有人挡在面前了。

  拦下她们的是个穿程子衣,面容冷峻的男子。“这里不准再过去了,你们还是回吧!”

  青蒲吓了一跳,这寺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男子在?她护着顾锦朝退了两步,戒备地盯着此人。

  顾锦朝也皱了皱眉,轻声问道:“这位官人……这路修着本就是供大家走的,何故不要我们过去?”

  男子还没有回话,就听到一阵笑声。“王淳,快放这位小姐过来吧!”

  顾锦朝抬头看去,这人穿着件茧绸直裰,似乎不怕冷般。四方的脸,虽然笑着却也一点都不和祥,正是陈三爷身边的幕僚江严!

  江严怎么在这里,他也是来礼佛的不成?顾锦朝再抬头一撇,发现前面几乎每隔一丈就站着个穿程子衣的侍卫,腰间配着大刀,守卫十分森严。

  江严向她作了个揖,“顾小姐见谅,这路没事,您走就成!”

  顾锦朝却有点不想走了。

  江严拉着男子很快退到一边,又笑眯眯地虚手一指。

  前面又没有什么洪水猛shòu!顾锦朝深吸了口气,加快了脚步,打算供奉完长明灯就赶紧回去。

  灯楼就在前面不远。再也没有侍卫敢拦她们,都是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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