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 他心底里并不平静。好友的道侣用无比炙热的眼神看着自己,让他感觉心里直发毛。听说律修跟颜靡之间有些矛盾,颜靡似乎还对这个道侣感到不满想要解除道侣契约。以往苏裕并不相信这些谣传,但是现在的他就不确定了。
苏裕心中忐忑, 却偏要装作十分镇定的模样,生怕被刑律修看出什么端倪来。希望只是自己多虑了……
苏裕不停地催眠自己不要多想,然而颜靡那越发热切几乎要将苏裕灼伤的目光让苏裕心里越发没底。
刑律修听到了苏裕话,心中微微动容,眸光也变得十分温柔,“原来如此。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现在已经把事qíng处理好了,只要再请几位佛宗大师出手念咒净化一下污秽就行了。”
无求是佛宗年轻子弟中的优秀人才之一,之前因为要闭关进阶才没有去参加各宗大比。无求眉清目秀、丰神朗朗,长得十分俊气。他的脸上一直挂着和煦的微笑,眼中也带着对天下苍生的怜悯慈悲目光,让人感觉到十分温和亲切。
“律修,这村子并没有什么孤魂野鬼无法入轮回,也没有什么恶鬼作祟,我们似乎派不上用场了。”,无求双手合十,说了一声阿弥陀佛跟刑律修打过招呼后便开始询问。
刑律修将众人请入空无一人的客栈,坐下后便把事qíng给jiāo代了。
刑律修的眼神带着几分看破世事的空dòng与沧桑,低沉的声音在空dàngdàng的客栈里显得格外寥落,“我来到这个村子的时候,发现这里的村民都不约而同地隐藏起了一件事。他们看到我跟颜靡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似乎是做贼心虚……”
偌大的客栈里只有刑律修在说话,配合着刑律修那略带疲惫的表qíng,让人感觉十分压抑。
“貂皮十分值钱,估计半山腰上的村民没有少去捕杀紫貂jīng。当初我跟颜靡第一次看到的完整的人皮,估计就是紫貂jīng做的。至于后来发现的那些,就应该是……”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静悄悄的夜晚格外的渗人。刑律修拿出一个葫芦,里面装着一个魂体。
“具体的事qíng,外面还是来听听这位老人家怎么说吧。“,刑律修掏出葫芦法器,放出了老人家的魂魄。
老人家看着刑律修跟颜靡,老泪纵横,哽咽着问道:“村里人都怎么了?”
“全部变成了鬼,阵法被破后,他们就灰飞烟灭了。”
老人浑浊的眼中不断流出泪来,只是成为鬼魂的他的眼泪再也不会滴落到衣服上了,他的嘴唇嗫嚅了几下,声音里充满了悲痛,“报应啊,这些都是报应啊!”
众人沉默着,并不说话,每个人的脸色都很凝重。
老人哭了一会儿,qíng绪终于有些稳定下来,像是看开了一般,“你们是想知道真相吧,就让我这个老头告诉你们吧,那段让我羞于承认的往事。”
这座山上有两村子,离外界有十几里的距离,出行十分不便。村子非常贫穷,住在山脚下的村民一般都是有田的人,他们靠着种植作物也能勉qiáng过活。一些更穷的人就只能迫冒着生命危险上山打猎,后来渐渐就形成了半山腰的村子。
打猎的危险xing很高,一个不小心就丢了xing命,因为半山腰村里的人也就一百出头,每一年都有不少人当寡妇。两个村子互通婚姻,山脚小村里只有狠心的人家才会为了钱把自己的女人卖给半山腰的汉子做媳妇。
打猎赚到的钱不少,但打猎为生的汉子大多二三十岁就葬身深山,这笔钱根本不够家里人下辈子过活。因此,半山腰村子里的寡妇常常要很辛苦地拉扯着儿子长大,女儿则是早早被卖掉了。
“当然,猎人也有一举翻身的一天。”,老人神qíng悲戚,“这里适合紫貂生存,皇宫贵族都喜欢貂皮。要是捉到一只紫貂,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然而,紫貂并不好捉,直到有人发现了技巧。”
紫貂生xing善良,若是在雪地里遇到被冷得昏迷的人类,会趴在他的身上给他取暖。可等人醒过来了,他们便会十分欣喜地抓住紫貂,扒下它们的毛皮!
“因为这件事,来收貂皮的商人络绎不绝,半山腰的村子也富过一阵时间。可不出几月村里的紫貂变得十分稀少,后来更是十几年都找不到一只,那些货商也不再过来,这里也变得更穷了。”,老人摇摇头,“真正的灾难才刚刚开始……”
“第二年的下雪天里,半山腰村里的猎人频频出事,一个个出门打猎就再也没能回来。有人说他们又躺下雪地里想骗紫貂过来结果反而把自己给冻死了,也有人说最近下雪天很多猛shòu找不到食物变得更加凶残,他们才没逃过。”
半山腰村子的村民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一月之间大半个村子的女人都成了寡妇。那村子里的人靠着之前的积蓄,暂时还能支撑。然而,这一年的天气变得很差,大雪不停地下,chūn耕也无法进行了。恰逢两国开战加增税收,因为卖貂皮赚大钱而出过一次名的半山腰村便遭到了衙役的更重剥削,快要活不下去了。
“我们住在山脚下,qíng况也没好到哪里。因为钱不够,我们的粮食也被拉去抵税了。半山腰上的人打算搬走,去别的地方另谋出路。这时候,济世大仙大仙出现了……”,老人的表qíng变得十分微妙,“他没有出现在人前,他跟村长提了提,说要给村子一个机会。村长家也穷得揭不开锅了,带着大半村民去小道是围住半山腰的村民。”
村长发发现半山腰的那些人都像大仙说的一样,全部动弹不得了。人xing最黑暗的一面在这一刻显示得淋漓尽致。那半山腰剩余的五十来人就被绑走了,没有参与的村民也守口如瓶,于是全村人都得到口粮度过了这次的难关……
村长为了掩盖这件事,就编造了济世大仙的存在,做了一个塑像供在寺庙里。当时的紫貂jīng并没有露面,他只是在暗中发生,因为塑像的模样全凭众人的想象。
“我能帮助你们,可是那样对半身腰村子的人似乎太残忍了。我十分犹豫,当你带着村民去的时候,我会将他们定住一刻钟,究竟要怎么做就jiāo给你们选择吧。”
“那个人当时就是这么说的,最后选择造孽到底还是我们。”,老人心中尽是悔意,“我也是当初的参与者之一,为了不让家里人饿死,我选择成为一个恶鬼。现在,我真的很后悔。因为之前的事qíng,村里人对济世大仙十分崇敬,这回他吩咐我们去做一些奇怪的事qíng,我们也十分勤快。现在看来他是为了布阵,想要毁掉这个肮脏的地方。”
刑律修抬眸,神qíng淡漠,“因果循环,如今也是报应。我们可以超度你去进入轮回,但以你身上的罪孽,下辈子绝不会好。”
其实早在当初村民坚持进山寻找紫貂jīng的那一刻,刑律修已经猜到村民跟紫貂jīng的关系不浅了。如此大的动静,哪里是帮忙,分明就是要掩盖紫貂jīng的痕迹,顺便给他通风报信。
“不必。村子里的人都灰飞烟灭了,我也该跟着去了。就让这一切都结束掉吧。”,老人已经看淡生死,决心不入轮回。
经历几世赎罪后,将来还有可能过上好的生活。老人觉得自己害了全家和半山腰村里的人,只想用灰飞烟灭来惩罚自己。对于这些村民来说,挫骨扬灰、灰飞烟灭才是最可怕的下场。
刑律修与紫貂jīng几次jiāo手,发现紫貂jīng对许多事qíng都不太了解dòng府也简陋无比,找不出一块灵石。根据他推断,这只紫云貂出了什么意外出现在这个穷乡僻壤,缺乏修仙界常识的他也不懂得如何破阵。
紫貂jīng当初看到仇人的魂魄一个个被阵法吸走却无能为力,于是便守在了这里没有离开。他的心里,始终放不下这段仇恨……
“寺庙里的阵法是怎么回事?”
老人摇摇头,“不清楚,它似乎很久之前就在那里了。在饥荒时期村民易子而食不是奇事,估计就是那时候出了鬼魂闹事才布下的吧。”
颜靡坐在凳子上,感觉冷汗早已将后背浸湿。
“阿弥陀佛”,佛宗的弟子一个个念起了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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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不早了,诸位舟车劳顿,早些休息吧。”,刑律修望着外头的满天繁星道。
对于修士来说,这点劳累根本不算什么。但今天他们听到的事qíng太多了,心qíng还处在被深深震撼的状态,他们需要一点时间去平复一下。
果然,众人并没有推辞,而是找了一间空的客房暂时歇息。
老人在门外站了一夜,当天光破晓的一刹那,阳光落在人的魂体上,他感觉到了被烈火焚烧的巨痛。他痛苦地嚎叫着,却不曾往后退一步躲进客栈。当灰飞烟灭的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妻子儿女在像他招手……
颜靡一大早就看到了这一幕,神qíng复杂地别过头去。这一扭头,颜靡就看到了苏裕,顿时眼前的景色都变得明媚起来。
颜靡走到苏裕跟前,脸色微微泛着红晕,像一颗青涩的苹果,“苏裕,我能单独跟你聊聊吗?”
苏裕的表qíng僵硬了一瞬,随后便是一个阔达的微笑,“当然可以,请进。”
“谢谢。”,颜靡大喜过望,进了房间后还布下了一个隔音的法阵,避免房间里发生的事qíng传出去。
苏裕如坐针毡,脸上却还是维持着得体的笑容。
颜靡要跟他聊的内容真的有那么见不得光吗?
颜靡昳丽的脸美得惊人,他有些困恼地咬咬唇,更添几分俏皮可爱。哪怕苏裕只喜欢女人,也不得不感叹颜靡的容貌出色。
“苏裕,律修你不举了,你对这方面的疾病有研究吗?”,颜靡脸色绯红,感觉十分难以启齿。
苏裕一愣,随即爆发出一串大没忍住拍打着大腿,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苏裕翩翩贵公子的形象也顾得不得维持了,现在行为粗犷的他就跟那些市井大汉没有什么两样。
颜靡见苏裕笑得直不起腰,心里也有点忧伤。若是让律修知道自己私底下找苏裕把他最见不得人秘密给说了出去,律修估计会宰了自己吧。
苏裕笑够了,重新变回那个温文尔雅的贵公子,温和地笑着询问道:“你先把具体qíng况给我说一下,让我分析一下病qíng。虽然我并没有专门研究过这方面,但也是稍有了解的。”
“我跟律修曾经非常疯狂地坐那种事,之后律修就再也没碰过我。我怀疑是因为当时太过激烈,律修他‘cao劳’过度,那玩意就被用坏了。”,颜靡的脸已经红透了,不敢抬头看苏裕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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