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都这个时辰,那正好吃些小食了。”景文昭写完最后一个字,收了笔,将笔放在笔架上,抬手活动了自己的肩膀,道:“今天的东西可新鲜?”
“回王爷,都是买的刚出炉的,新鲜的很,种类,数量都是照着您的吩咐,刚拿到小人就跑着回来了,您要是现在吃,有些个东西还是热的。”小使回答这些并不是为了邀功,只是觉着自己作为一个下人,主子问话,自己就该说清楚。
“行了,食盒给我拿过来。”景文昭坐在那儿不动。
小使完全明白自己一个下人应有的职责,赶快放下水壶,去取了食盒过来。
景文昭这下没再劳烦自己身边的小使,而是选择自己动手,打开了食盒,顿时香气四溢,全是些甜腻的东西,奶香味儿几乎一刹那充斥了整个房间。景文檄不喜甜的,刚闻到这么大阵味道的时候,还觉着脑子像是蒙了一下。景文檄将食盒中的糕点一样样拿出来,就着碟子直接放在了自己方才写的那副字上。
“王爷,那字......”小使几乎是没有经过大脑思考,便说出了这句话。
“怎么了?本王在自己写的字上放些东西,你有异议?”景文昭挑眉,看着那小使,手上的动作却未停下,带着水汽的小食碟子如数放在了自己的桌上。
“小,小人不敢,只是可惜了那副字,王爷看起来写的挺仔细。”小使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做了副恭顺的姿态出来,给景文檄认了个错。
景文昭趁着那小使看不见,偷偷咧了嘴角,摇头,笑了笑,道:“你方才说哪样小食现在吃还是热的?”
“回王爷,是马拉糕。”
景文昭拿起了筷子,将小碟中那一小块马拉糕,再改小了一点,然后说了句:“那你吃吧。”
小使脸上一惊,瞳孔顿时放大,满脸写着不敢相信,中间还间杂着些不满,道:“小的是奴才,哪里配的上王爷专程买过来的小食。”
景文昭一笑,骤然伸出一只手,将人猛然拉入怀中,没等人反应过来,便已经用双手禁锢了那人,低头在那人的耳边呢喃道:“是想我喂你么?”
小使顿时红了耳根,急忙道:“王爷,王爷这是做什么,光天化日,王爷这般实在有伤风化,再说,小人卑贱,怕是会污了王爷,还请,还请王爷尊重一些。”
景文昭将人扳过来,让人正对着他,坐在自己的腿上,没有回答那人的问题,而是直接吻了上去,中间还咬了那人的嘴唇一下,那人吃痛,“啧”了一声,趁着这个空隙,景文昭的舌头便长驱直入,就那么与人纠缠上了。
好半天,景文昭才放过那人,暧昧地当着那人的面舔了自己的嘴唇,道:“让你装,这是罚你的。”
那小使恼羞成怒,愤然想起身,无奈被景文昭禁锢住,挣扎不开,闹了半天,才愤恨地说了句:“你无耻。”
景文昭并不恼怒,反而加深了脸上的笑意,道:“还不是拜你所赐。”
小使qiáng行转过身子,默默将马拉糕塞了一块儿进嘴里,思来想去,还是问了一句:“你到底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景文昭将那盏茶递到某人的嘴边,让人不至于噎着,说道:“从你一进门开始。”
“不可能,我这人,皮,面具是那边儿最新的,还有变声药,我吃了变声药,能管两个时辰,莫说是你,我爹都认不出来的。”“小使”觉着自己的计划简直天衣无fèng,根本不能接受被人看出来的事实。
景文昭揉揉那人的脑袋,笑意越发深了,道:“我骗你作甚?你一进门,走的第一步我就知道是你,你的脚步声,我记得最清楚,那是与旁人决然不同的。再说了,你能易容,能变声,你始终是你,而我,只要是你,便是化成灰了,我也能将你摘出来。”
那人听着这话,忍不住脸红了,半天憋着说不出话来,暗自在心中怪自己最近定力不好,老是让景文昭给带偏了,明明自己方才很有道理的样子。
景文檄见着他半天不说话,怕他憋着了,主动问道:“今日来可是为了大祭司的事儿?”
那人听到这里,才正经点点头,道:“他把这案子归在了景逸的脑袋上,估计是想让你放松注意力,你自己警醒着些。还有那件事儿你着实太糙率了,你们的人就比他的人早到了一刻钟,若是再晚一刻,让他抓到了活人,此次你便是栽在这儿了。”
景文昭将茶给那人满上,悠悠说了句,“不会的,这次是我疏忽,没曾想到那姑娘有了异心,还给自己留了条后路,不过总算是让我抢先了不是?总归是我手下的人,我自己是清楚些的。你无须太在意这些个琐事儿。”
“这不是琐事儿,这件事qíng总归是你的不小心。还有你派出去的那人也是,天下间那么多死法,怎就偏偏用了当年的那一种,他若是察觉出来有何异样,再将这件事与当年的事儿联系在一起,你不就麻烦了么?”那人说这些的时候,脸色全然变了,没有方才的轻松,反而认真的不得了,还满眼都是责怪。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人,自从研制出这么个法子,便常用了。当时两拨人离的太近,这个便是能确保让她死绝最好的办法了。再说了,这样的死法,明面上是查不出一点儿差别的,普通仵作,是怎么也验不出来的。顶多就得出个身体不适,bào毙。这才是真正将线索都斩断了,你看他就是无可奈何了,才会糙糙结案,将这件事qíng全然丢到了景逸的身上。”景文昭心中确实不慌,若是他心中还有什么想法的话,那全全是要如何将这人多留一会儿罢了。
“你若是觉着这样没问题,我自是无话说的,不过这是在京中,总归离你的封地山长水远的,凡事还是三思的好。”那人又拿起一块点心,塞到嘴里,不说话,一手抚上了自己的脑袋。
“对了,宫中那位,你打算如何处置?前段时间才丢了孩子,这下母亲又折进去了,那个尚书之位也不知能不能保得住,所以,老将军那边,恐有异变,我觉着你怕是要做两手准备的,实在不行,该下手的人,就早点下手了解了。”说这些话的时候,那人的脸上仍是没有一丝波澜的,仿佛就在谈论一件很小的事qíng。
“两年不见,你倒是,杀伐果断了。”景文昭说这话的时候隐隐透着些无奈,“你以前,最讨厌这些事的。怪我。”
那人眼中一暖,没有了方才的戾气,看向景文昭,道:“成王败寇,形势所迫,与你何gān?”
顿了顿,接着说道:“你若是真觉着愧疚,便把这件事qíng做好了,也不负娘娘心意。
自从给黎晰找到玩伴儿,景文昊在太和殿处理前朝事务的时候才能安心些。自从前些日子罚了陈妃跟她母亲,前朝的异动便没有消停过,陈老将军更是顾不上自己早前称病的借口,接连几日上朝,说的都是这四方混乱,大有要来惹事的征兆。景文昊心中清楚的很,四方涌动的形势一直都存在,而他这几日拿出来说,不过是看着自己的长子,媳妇跟孙女都受罚了,坐不住了而已。
好不容易跟着那些臣子们将一桩桩一件件的事qíng讨论完了的时候,已经是明月当空了。
景文昊迈着步子往芷苒殿走,今日这殿中倒是分外安静。轻声走近内殿才发现黎晰躺在软榻上睡着了,手上还拿着本书,腰间,搭着一张薄毯。黎晰有了身子之后倒是越发嗜睡了,这几日常常是景文昊帮他收拾了抱他上chuáng,自己去收拾完回来的时候,那人就睡着了。
景文昊悄悄走近了些,发现黎晰头上已然冒起了一层薄汗,将手搭上额头,景文昊觉着有些发烫。
景文昊将声音压到最低,问着:“今日里太医可来瞧过了?”
“柳太医与杜太医都来过了。”芝玲福了身子,到了景文昊身边,小声回着话。
“额头太烫了些,太医们可曾说过什么?他身子可有大碍?”景文昊觉着不放心,又伸手在黎晰脸上摸了膜,觉着是有些热的。
“太医说了不碍事。大概是怀孕的人体温本来就高些,加上这几日回暖特别快的缘故。加上皇后是男子,体温上更容易上升,所以才烫一些。不过皇上放心,皇后的身子很好,太医说了脉象也平稳。”
“那便好些。”景文昊点点头,“去打盆热水来吧。”
芝玲领了命令,带着人去打了热水过来,放在了景文昊跟前,景文昊拂袖,让众人退下了。
这两日的热水比起冬日里来,已经算是凉了些了,景文昊初放下手的时候,还是差点被烫到。轻手轻脚拧了张帕子,生怕惊扰了睡梦中的人,才小心翼翼帮着软榻上熟睡的人擦擦汗。
黎晰大约也是觉着舒服,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一直等着景文昊将他额头的汗珠全部擦掉了,才翻了个身继续睡。
景文昊兀自笑了笑,掀开黎晰身上的薄毯,将人打横抱起,黎晰一只手被圈在怀中,另一只手掉着,总归是睡着了的人没有意识,吊着的那只手上拿着的书随着景文昊的起身,没抓稳,掉在地上了。
“啪”的一声,在安静的芷苒殿中,这样的声音显得特别刺耳。
果然景文昊看着怀中的人皱了皱眉,在他怀中不自觉地拱了拱。景文昊就怕着人醒了,便停了一下,当时站在那儿不敢动,结果那个毛茸茸的脑袋拱来拱去,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只手揉上眼睛,狠狠搓了两下,再迷迷蒙蒙地睁眼,才看到真的是景文昊回来了。
“皇上怎么现在才回来?”黎晰被景文昊抱的舒服,此时虽是醒了,却一点儿也没有要下来的意思,反而双手环上了景文昊的腰,让他抱着轻松些。
景文昊见着黎晰肯这样赖着自己,心中熨帖的不行了,早些时候在太和殿发的那些个火顿时烟消云散。
“是不是让你等太久了?以后想睡就上chuáng去,别等着我。”景文昊抱着黎晰继续往chuáng边走,小心翼翼将人放在chuáng上。
黎晰摇摇头,道:“是我自己白天玩儿疯了。那个李之源当真有趣,与我输赌,说他能用记事薄的纸来做纸鸢,我自是不信的。谁知他当场要了剪刀,竹条跟浆糊,还真让他做了出来,好玩儿的很。就是他这几日写的那些个东西,全都上天了。”
黎晰想着李之源做完纸鸢后懊恼的表qíng,只觉得好笑的很,哪有人那么傻?都放完了才想起来那是自己的工作。
黎晰心头高兴,景文昊自然很轻松,放松了表qíng,帮黎晰退下衣衫,道:“你高兴就好。那小子是个心思活跃的,他陪着你,我也放心。不过还是不要与他太过胡闹,你毕竟是有身子的人了,多为孩子想些。”
反正黎晰也醒了,景文昊gān脆让人打了更多的热水,来给黎晰擦身子。
“最近是不是觉着太热了?”景文昊不敢让黎晰光着,飞快地拧了帕子,帮他擦了身子,给他换上新的内衫,“方才给你脱衣服,倒是全都湿了。太医下午可对你叮嘱过什么了?真的是正常的么?”
黎晰身子埋在被子里,手脚却是嫌热,大剌剌全部露在外头,此时看着景文昊,呆呆地点头,说道:“没问题的,太医一日要来三次,我都快被烦死了。翻来覆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如以后我们改改?三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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