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双凤眸光芒流转,似笑非笑望了那撕破脸的两夫妻一眼,轻笑道:“似乎两位日子过得不大好啊,怎会如此?”
刹那间,李秀雅觉得自己的模样láng狈极了。她的皮肤太过粗糙,更没有胭脂水粉华服金钗衬托自己的美貌。
她不再是当初那个貌美惊人气度非凡的李家小姐,乍一望去却与一个普通村妇并无区别。可尚飞章依旧是那个气度非凡的贵公子,更因手握权柄被熏陶出一种格外不同的迷人气度,不经意间一个眼神就能让李秀雅的心狠狠一颤。
那是她曾经拥有却亲手摔碎的富贵日子,亦是她荒废虚度的青chūn与岁月。李秀雅不敢再抬头看左温第二眼,自惭形愧又悔恨不已。
眼见自己妻子chūn心大动的模样,徐康安冷笑一声:“尚大人可是来看热闹的?你瞧见我们俩过得不好,定是无比开心。”
原本那只是一句讥讽之语,谁知左温却gān脆利落地点了点头:“的确如此,我看见你们俩今日的láng狈模样,就能多吃两碗饭。”
“无耻之人,亏你还敢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样!”徐康安额头有青筋跳动,似要随时给他一圈。
左温不理会这手下败将的咒骂,在他眼中徐康安和一条狗没什么区别。这勇气全无处处受挫的穿越者只敢低声叫唤两声,甚至不敢张口咬人。
他仔仔细细将这茅糙屋打量了一遍,轻声笑道:“怎么二位成婚三年,还未有所出?啧啧,若是徐兄因此断了香火……”
那夫妻二人都能听出左温话中的挑拨之意,徐康安却静默了一瞬。
传宗接代延续香火,徐康安自然也是个普通男人。想不到自己一见钟qíng之人,居然是个一只不会下蛋的母jī。
他嘿然冷笑了一声,竟隐隐默认了左温的话。
李秀雅原本苍白的面容之上,竟有一抹奇异红晕飞快窜起。随后她却一分分将眸中的恨意收敛而起,并不让徐康安瞧见半分。
熟知剧qíng的左温,自然知道这并不是李秀雅的原因。
尽管在原剧qíng中,徐康安娶了两位平妻并三房美妾,但只有他那位青梅竹马给他生了个儿子并一个女儿,可谓有些子息单薄。
但现今他那位青梅竹马,早在徐康安毅然决然舍弃自己之时就彻底死心了。那温婉如水的女子倒也嫁了户殷实人家,日子过得美满幸福。
没了那位生育能力极佳的青梅竹马,徐康安即便成婚三年又哪会有儿子?
左温就要gān脆利落扯碎这两夫妻最后一丝qíng念,他既然饶了徐康安一命,又岂会让那人过得快意顺心?
左温又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将其直接丢在了桌子上。
“拿去吧,看到故人落魄我也于心不安。”气度从容的贵公子悠悠道,“这五百两银子虽不多,却也能让你们买上几亩田当个富农,倒也生计不愁。”
一见到那张银票,徐康安的眼睛都绿了。
他随后又想起左温方才说话时的表qíng,隐隐带着居高临下的怜悯与施舍。这落魄文人又立时咬了咬牙鼓起腮帮子,显然忍耐得十分辛苦。
贫者不食嗟来之食,他又何能接受以往仇敌送上的银子?若是如此,岂不是将自己最后一点尊严都丢开了?
但李秀雅却顾不得许多,她抢先一步将那张银票攥在手中,简直舍不得松开半点。
当年李父将她嫁给徐康安时,已然对她失望之极,竟全不承认有自己这个女儿。因而她陪送的嫁妆并不丰厚,三年来已然消耗了不少,这五百两可谓是救命的银子!
就如左温所言一般,虽不能锦衣玉食过富贵日子,却也好过饥一顿饱一顿。
李秀雅已然开始幻想将来的好日子,却未料想徐康安直接推了她一把,让她额头磕到了桌子上,一抹血迹自她额前流下。
“贱人,这银子是我的!”徐康安恶狠狠道,“有这五百两银子,我不仅能买好几亩田,更能娶个年轻貌美的小妾替我延续香火!”
“你敢!”李秀雅尖叫出声,立时又扑到徐康安身上,似要与他打个死去活来才甘心。
面对这等混乱场面,左温却只微笑一下扬长而去。
门外却有另外一人正在耐心等候,那人听到左温的脚步声后,立时回过头微微望着他。
那人眉目俊美气质却着实冷峻,宛如冰山高峰般寒气bī人。可当那俊美男子看到左温时,眸中的冷意却骤然消融化为一江chūn水。
“你给那二人送了五百两银子,可不是什么好事。”男子与左温并肩而行,街边绿柳如茵微风煦暖,正是chūn意盎然的好时候。
对此左温并不忌讳半点,只懒洋洋微笑道:“你一向知我颇深,定会明白我此举为了什么。”
对此太子挑了挑眉,并不多说什么。
左温觉得自己此举着实划算,只用五百两银子就能除掉这世界的命定主角,真是gān脆利落极了。
那夫妻二人全都心xing高傲自视甚高,能共富贵却不能共贫贱。若是徐康安顺顺利利走上仕途,李秀雅会是最合格的贤内助,正如原剧qíng一般。偏偏在左温的gān涉之下,这世界天命有了波折与逆转。
李秀雅在徐康安最困难之时舍弃了他,只此一桩事qíng就能让那男人嫉恨一辈子,又因太子一道命令让那二人结为夫妻,他们俩已然是一对怨偶。
而李秀雅不能生育一事,更随时横亘于徐康安心头,久久不能消散。
左温送出的那张银票就是一点微不足道的火星罢了,却能让那夫妻二人拼个你死我活。能不借助系统解决的问题,都算不上大事。
“哎,你真是坏心眼。”太子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言语之中却有几分化不开的宠溺之意。
左温眨了眨眼:“徐康安若是心存清明自然不会中计,一切全看他自己如何抉择。”
明明是他出yīn招算计人,偏偏能将自己洗摘得gāngān净净,此等手段简直有些可怖。
太子眸光一凝,直接了当牵起左温的手。那人倒也并未害羞。在大袖覆盖之下,他们二人十指相扣模样亲昵,旁人只能羡慕却嫉妒不来。
这三年来,整个京城知道尚飞章是太子最看重的人。太子不仅对其极为信任,更时刻将尚飞章庇护于他羽翼之下,旁人说半句坏话都不行。
好在尚飞章也是难得的栋梁之才,办事gān脆利落亦让太子博得了皇帝的赞赏,储君的地位越发巩固了。
也流言暗起说那二人关系暧昧,尚飞章更是以色侍人全无半点本事,全赖太子对他的宠幸才有了今日地位。听闻传言的第二日,太子就骤然发怒了。他以雷霆手段查出究竟是谁散布谣言,又将此事上报给皇帝,并不避讳半分。
在大殿之上太子切切实实言明尚飞章才德兼备,更请求皇帝赐婚,将一母所出的九公主嫁给尚飞章。听闻此事之人,无不被太子诚恳言辞打动。不管他们二人间是否有私qíng,太子能极力维护自己下属,定是未来的明君。
这一下更打消了皇帝的疑虑,他沉思许久之后却并未将九公主下嫁给尚飞章,反倒直接惩罚了那些捏造是非之人。
原本尚飞章就因淳于公下凡一事而名声颇大,自此以后更是天下闻名。旁人赞赏他年少有为同时,往往要贬斥一下那品行恶劣的文贼徐康安。
太子特意陪左温到兴安镇来,就为了彻底了结这一桩旧事。他们牵手而行走了好一刻,太子却骤然停下脚步。
他微微侧头望着左温,深黑瞳孔中有一种格外坚定的光芒。那俊美如天人的储君,轻声问道:“有朝一日若我为皇,你可愿为后?”
这一下可着实出乎左温意料之外。他qíng不自禁松开了手,却被太子一把攥紧手指,虽不用力却挣脱不开。
见到左温这般模样,太子先是眉头一皱,随后却忽然笑了:“我以为你一向明白我心意如何,何必那般吃惊?”
“本朝也有男后的先例,开国先祖就娶了一位贤明男后,亦是一桩美谈。”
眼见左温还不答话,太子又淡淡道:“你与我成婚后,我并不想将你圈在后宫中不得自由。你仍是我最得力的手下,旁人并不会因此鄙薄你分毫。”
如此周全安稳的表白,可见那人切切实实将他放在心中。
左温长睫微垂,他不声不响沉默了好一刻,太子就在旁边静立并不催促分毫。
第17章
左温忽然抬起头,坚决至极道:“我不愿意。”
冷冰冰四个字让太子怔住了。
他松开左温的手,怅然道:“是我太过理所当然。你如此才qíng,若是成了男后,必然会被史官一笔带过先前的功绩。”
“罢了,此事我绝不会提第二次。”
方才还神采飞扬的储君,忽然间有些失魂落魄。就连他一贯挺直的脊背,亦有了不易察觉的瑟缩。
他轻轻合了合眼睛,似想将所有不甘与惆怅一并抛却。却未料到左温不声不响走到他身边,微微仰头道:“哪有你这般霸道的道理,竟不留给我半点余地。合该是我问你,可否愿意成为我的夫君……”
乍一听闻此言,太子简直有几分欣喜若狂。他迫不及待地睁开眼,却看到左温似笑非笑的模样。
尽管左温在微笑,他的凤眸中唯有一片冷然之意,看不出半点欣喜。左温又凑近了两分,他右手环上太子的脖颈,一字一句说:“也许你更想听到这句话,可我偏偏不如你的意。”
“做戏也要做得真一些。尽管你拼尽全力装出一副深qíng宠溺的模样,你却不知道,你这里始终是冷的。”
纤长手指隔着衣物点了点太子的心脏,让那人微微一颤。太子眼角微扬,冷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左温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颇有些狂放模样。
尽管那笑容着实不怀好意,可就连太子亦不能否认,那人神qíng着实动人极了。简直像一只晃着大尾巴的狡黠小shòu,只等主人乖乖将它抱起时就灵敏扭开,从不受人拘束分毫。
他虽清秀却不算倾城之色的面容上,忽然有一抹动人神韵鲜活开来,瞬间晕染出一片丽色,秀丽绝艳令人不敢直视。
似曾相识的气质让太子怔住了,一切简直有些熟悉。
模样狂放妖孽的贵公子,又亲密缱绻地搂住了太子。他修长手指顺着太子的脖颈一路向下,在他喉结上格外停留了一刻。
左温的手指极凉又极烫,激得太子喉结颤抖不能自已。
“三言两语就让我试探出真假,未免让我太失望。”
52书库推荐浏览: 风之克罗地亚 强强耽美文 系统 快穿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