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要去!”沈甜甜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在旁边一屁股坐下,给自己点了一杯美式咖啡后,又朝哥哥伸手,“钱。”
林惊蛰笑着把兜里的钱包掏出来jiāo到她手上。
沈甜甜倾身出主意:“哥,不如暑假一起出去呗,那时候燕市刚开始热,咱们到北欧,气候正好。”
肖妙刚才逛街买买买完,也有一些激动,红着脸附和:“北欧好,北欧不错。”
林惊蛰被妹妹们包围得浑身惬意,跟着林惊蛰的提议开始畅想的肖驰啧了一声,出声驱赶:“欧什么欧,有你们什么事儿?去去去逛你们的街买衣服去,最多一个半小时,一个半小时之后回家。”
“什么呀——”沈甜甜立刻出声抗议,黏着哥哥耍赖,肖妙瞪了自家没人xing的大哥一眼,索xing搬了张椅子挤坐在了他俩中间。
“好好好好好。”林惊蛰百依百顺地答应妹妹多买一会儿的请求,“逛逛逛,多买点,咖啡苦不苦?要不要再加点糖?”
肖驰两指掐着故意坐在自己和林惊蛰中间的妹妹后颈的一块皮肤,靠近面无表qíng地问:“是不是想死?”
肖妙:“……”
肖妙在桌下的脚和大哥你来我往地互踹起来,听着旁边另一对兄妹毫无营养的傻白甜对话,心道妈的真是命苦。
两个妹妹结伴去结账,林惊蛰见肖驰一副要追上去跟妹妹算账的模样,赶忙拉住对方。
他朝楼下一指:“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肖驰探头一看,才发现原来他们坐的甜点铺旁边还修建了一个不太起眼的下沉广场,广场里陈列着许多男装店。
沈甜甜硬是把那杯林惊蛰放了整整四包糖调得甜到发腻的美式咖啡喝完,和肖妙结账完毕回来,立刻发现不对:“我哥哪儿去了?”
肖妙慌张地四下看看:“他们提早走了?”
“不会吧?”沈甜甜对自己哥哥的人品还是比较信赖的,“他俩可能也逛街去了。”
“不可能!”肖妙肯定地摇头,“我哥哥最讨厌逛街买东西。”
俩人说着转了一圈,才在下沉广场里找到林惊蛰,林惊蛰站在一家店靠近大门的位置,看到肖妙和沈甜甜立刻眼睛一亮:“你俩来了?钱包钱包。”
沈甜甜把钱包还给哥哥,正看到肖驰货架后头绕出来,手拿一个挂着深蓝色外套的衣架问林惊蛰:“这件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林惊蛰头都没抬就连忙回答。
肖驰平静地朝售货员点了点头,将衣服递给对方,又拿起近处的一条长裤:“这件呢?”
林惊蛰立刻跟着售货员去付钱:“买买买!”
沈甜甜:“……”
肖妙:“……”
沈甜甜眯着眼睛盯着从一家店逛到另一家店的肖驰,突然出声朝哥哥道:“哥!我累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呀!”
林惊蛰有些不解:“你刚才不是说至少要逛两个小时么?”
“……”沈甜甜捂着被自己打得十分疼痛的脸,使出娇蛮绝招撒娇,“可是人家现在累了嘛!”
林惊蛰也不知道听没听见,乐呵呵地点了点头,那边肖驰拿起一根薄围巾只是看了两眼,他立刻出声:“好看好看!这个花色漂亮!”
肖驰回首看了一眼,目光同沈甜甜一触即离。
肖驰:“再去那家店看看。”
沈甜甜:“……”
拿着钱包的林惊蛰:“好好好!”
KO——
天色渐暗,从一个商厦到另一个商厦,沈甜甜穿着高跟鞋,拖着自己几乎走细了两圈的腿,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yù哭无泪:“哥,都已经逛了四个小时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林惊蛰看着前方肖驰正在兴头上的背影,笑着安抚妹妹:“再逛会儿,再逛会儿。”
沈甜甜初次尝到了肖妙的感受——
心好苦。
第七十九章
“咔嚓——”
林惊蛰听着快门的声音, 看似平静, 实则紧张得脊背都要僵硬了。
方老爷子说要补给他一份表彰, 他一直以为应该就是个锦旗或者或者奖状之类的,谁也没告诉他会是这样严肃的一场盛会!
他浑身僵直地坐在偌大的会场内,这似乎是一场国内打击走私活动的表彰庆功会, 前后左右坐满了各方代表,甚至还有扎着绷带打着石膏到场的成员。所有人姿态庄严,形容肃穆, 雄浑的国歌声中, 全场同时起立。林惊蛰下意识跟随站起,愣愣地望着舞台背景板处那几张黑白的照片, 照片上的年轻男女们大多身穿警服,面带笑容, 一身正气,但他们注定无法亲眼得见自己亲历这场战役的胜利。
打击走私的活动从群南的第一枪开始, 在之后的一年多时间内迅速扩散至全国,无数不法分子落网的同时,包括价值巨额的文物在内, 更多非法商业链条折损在这艘倾覆的大船里。
汽车、烟糙、珠宝、金属、粮油……影响到了许许多多的领域, 猖獗的不法分子被严厉肃清,这是一场建国起力度最大的打击活动,且连战告捷,给予了国内各行各业的执法者们qiáng大的信心。
林惊蛰余光处捕捉到一个胳膊吊着石膏铮铮铁骨的军装中年男人,在敬礼完毕后望着舞台上的遗照偷偷抹眼泪。他有一种说不出的qíng绪, 直至被点名起身,仍旧沉重无比。
先前登台的人们都是在走私的各个环节曾经奉献过极大力量的参与者,唯独他的受邀理由是莫名其妙的“文物捐献”。相比较那些以命相搏付出一切的贡献者们,哪怕那批捐献的青铜器价值不菲,林惊蛰仍觉得自己立身不正。他并没有这些人们如此高尚qíngcao,两辈子以来也从未专门去关注过文物和走私的案件,他顶多只是个时事的评论者,还是不怎么走心的那种。他甚至压根不记得上辈子这个时候,有没有过如此恢弘的活动。
对此他感到自惭形秽,也认定自己此番估计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岂料主持人报出大名,他原地站起时,会场内的掌声却比上一位登场时更加热烈,且经久不息。
林惊蛰感到茫然,举目四顾,竟连第一排的许多人都特地回首和颜悦色看他。
方老爷子朝郑存知感叹:“可算是看到这天了,不然我这心里总是压着件事儿。”
“要没有惊蛰那批古董,咱们的打击活动不可能组织得那么顺利,别说您惦记了,您看周老他们的眼神。”郑存知笑着遥指了会场的前排一下,而后在方老的笑容里神qíng略微严肃下一些,“祁老爷子前些日子住院,这是掺和进去了吧?我最近在外头可听到一些不好的传闻。”
“谁的?”
“祁家那小子的呗。”郑存知嗤了一声,“咱们现在活动正热闹,他从前在群南那事儿还没全过去呢,现在不知道被谁又翻腾出来了,细节说得有鼻子有眼。还有他的那什么镇雄地产,好像也有些经济上的问题,欠了一屁股债。”
方老摇头:“窝里反啊,与虎谋皮,就是这个下场。”
一个眼皮子底长大的孩子走上了不归路,这对大院的老人们来说是一件值得悲伤的事qíng,郑存知看方老qíng绪不好,赶忙转移话题:“小林拿完这个表彰,专案组的调查力度就该升级了吧?一个推动走私全面进程的国宝捐献者被疑似走私活动的嫌疑人暗杀,史南星这次想必躲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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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不错,打击走私初战表彰活动之后,那场车祸的侧重点立刻出现了改变。参与打击活动的好些重量级参与者在大会之后都开始关注林惊蛰这位拉响第一枪的chuī号人,史南星在群南剿灭的走私团体里是个什么角色,虽然藏得隐秘,该知道的人们都心知肚明。得知他俩杠上,且背后博弈,迟迟难分高下,不少人都跟着怒了,世上哪有如此无法无天的事qíng?
史南星双眼赤红地看着手中的日报,这是全国传播最广销量最好的纸媒,现在头条却连续三天都在纠缠同一个重点。
-《全国反走私专案小组初战告捷,庆功表彰大会日前在燕市开展,致敬英烈》-《最年轻获表彰者——估值上亿国宝级珍藏捐献人》
-《打击走私困难重重,国宝捐献者曾遭人暗杀》
史南星重重地将报纸揉作一团砸在地上。
这些新闻早已经在极短的时间内于全国扩散开,史南星那些远在西南的朋友都为此打来电话问询。之前港岛的八卦小报曾经报道过他的各种负面新闻,闹得沸沸扬扬,现在国内正规媒体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知qíng人一下就能看出报纸中提到的那位“暗杀捐献者真凶”影she的是谁。倾轧层层递进,史家人近来全为此奔忙,已然jīng疲力竭,他则因为沙蓬的存在,最近连门都不敢乱出。
事qíng闹到这个地步,已经无可挽回,他除了离开这片土地不作他想。只可惜以往群南的出海路线已经被一网打尽,其他其他城市的离开渠道,他和家里人又没有可信的门路。
祁老爷子说放手就反手,留下史家人独自面对这一死局。听说专案组里那位被问询调查的货车司机已经有了松口的迹象,可能撑不了多久,前些日子史家老太太几乎绝望,反过来劝说孙儿自首认罪:谋杀案虽然板上钉钉,但林惊蛰毕竟没死,他们倾尽全家之力,判个十年八年的,总不至于让史南星一辈子蹲在牢里。
史南星没有同意,有全身而退的可能,他凭什么要去坐牢?
老太太找了一圈的旧友,无人搭理,最好放下电话心力jiāo瘁地哭骂报社编辑。
一室死寂,安静了好几天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让习惯了门庭冷落的一家人甚至没能立刻反应过来。
老太太随即扑了上去,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时,只觉得头顶的天都亮了,抓住救命稻糙般祈求起来。
电话那头的祁老爷子语气比那天在医院让他们滚蛋时还不好,却奇异地没有发作,只是在老亲家幽幽的哭声里沉声道:“你们带着那个小兔崽子来医院一趟。”
这意思明显就是有门儿。放下电话后,全家人都惊了,史南星折腾到了祁凯的头上,熟知老爷子心xing的他们都一早笃定两家势必绝jiāo。史母望着全家唯一表现得胸有成竹的儿子,不禁发问:“你究竟gān了什么让他松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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