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豁然_缘何故【完结】(1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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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句咬字不太标准的普通话的瞬间,史南星和祁凯同时一怔,片刻后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

  沙蓬挂着和气笑容的,略显yīn柔的面孔映入眼中,对方蹲在近处的一张长凳上,柔顺的发丝在夜色中被海风chuī起,分明是很赏心悦目的画面,史南星却仿佛见到了鬼一般,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qíng。

  “史先生想念我吗?我可是很想念你哦。”沙蓬笑眯眯的视线从史南星身上转开,落在祁凯身上,眉头意外地一挑,“没想到祁先生也在,不过正好,大家可以一起叙叙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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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里叮铃哐啷乱作一团,祁老爷子瞪大自己血红的眼睛:“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祁……祁凯失踪了,和史南星一起。”来汇报的年轻人qiáng忍惶恐又重复了一遍,“房间和整个游轮都搜查过了,没有找到他们,据目击者说当晚有一艘类似帆船的小船靠近过游轮,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我们在史南星的房间里,找到了这个……”

  对方战战兢兢地拿出一个长盒子来,打开。

  祁老爷子一见之下,浑身剧烈颤抖起来,张着嘴赫赫出声,却说不出一句连贯的话。

  长盒黑色的绒布里,赫然陈列着一株风gān的罂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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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肖奶奶念完两卷经,偷吃了一颗藏在供桌下的林惊蛰偷偷给她的巧克力,然后将包装的锡箔纸捏成huáng豆大小,埋进香灰里。

  然后她吃罢早饭,换了身衣服,挑了条孙儿前些年亲手做的佛珠,仔仔细细地盘在手腕上。

  于姝鸳下来时看到她笔直地站在院子里,一边换鞋一边问:“妈,你在gān嘛?”

  “没事儿,就透透气。”肖奶奶道,“快去上班吧。”

  目送儿子和儿媳的座驾离开,小道尽头,一辆黑车随后驶了进来。

  开车的司机匆匆打开门下来,脸上还有未gān的泪痕,抹了把眼睛道:“祁老病危,请您……请您……”

  肖奶奶长叹一声,正了正衣摆:“走吧。”

  住院部顶层已经乱成一团,医生护士齐齐涌向一处病房,病房内已然人满为患,肖奶奶刚进去,便见到了好些眼熟的老人,祁老爷子几乎请来了所有可以请到的老朋友。

  监护仪发出警戒的嗡鸣,病chuáng上的老人像一把gān枯的柴禾,他费力呼吸着,眼泪顺着眼角滑落,目光中充斥着绝望的光彩。

  余光和肖奶奶对上,老人浑身一震,他按住了医生飞快动作的双手,坚定而轻微地摇了摇头。

  “可是——”医生仍坚持想要救治。

  “没用了,走吧。”祁老爷子却只是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医护人员们半晌后流水般撤走,被扶靠着chuáng头半坐的祁老爷子茫然地地淌了一会儿眼泪,突然转头,疲倦地望着上前的肖奶奶:“顺其自然……顺其自然……你说的不错啊……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是我害了他……”

  肖奶奶眼神悲悯:“你啊……”

  祁老爷子轻轻笑了起来,眼含祈求地看着她:“你说,他还有可能……还有可能……”

  肖奶奶不说话。

  祁老爷子半晌后终于是把那句艰难的问话说出来了:“……还有可能,活着回来吗?”

  两人长久对视,gān瘦的老人浑浊的双眼内,除了流淌而出的泪水,还有竭力燃烧的灵魂。

  肖奶奶终究不忍,抬手拍了拍旧友的肩:“只要他潜心悔过,未尝没有一线生机。”

  祁老爷子盯着她的神qíng确认了一会儿,半晌后断断续续的泪水如同开闸的龙头那样滑落下来:“谢谢。”

  “扶我躺下吧,我要歇会儿。”他道。

  周围的几个老人们都上前帮手,和肖奶奶一起将他的chuáng降了下来。

  祁老爷子平躺着,握住身边不知哪个老朋友的手,闭着眼睛疲惫地喃喃自语:“我这一辈子,求了你们不少事儿,这可能是最后一件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终于因为得到肖奶奶的那声保证,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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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老爷子病逝的消息成为了盛夏前的最后一记晚钟。

  但为他真切悲伤的只是少数,沈眷莺说起时,最多不过嗟叹两声而已。

  “我才知道,祁凯那小子太不像话了,以前走私还不算,居然跟史南星还合伙掺和那种生意。也是作孽,老爷子给史南星安排出境,偷偷把祁凯也塞在了那艘船上,谁也不知道他在,一点防备也没有,直接叫他一起被那群混账东西带走了。”

  “史家老太太得到消息的当天也进了医院,他们家现在也是一团乱,史南星爹妈跟疯了似的,把西南所有的人都调动起来了,说要打击边境贩毒……马后pào有什么用,早gān嘛去了。”

  林惊蛰听到这也皱起眉头,huáng赌毒这种东西,上辈子他哪怕最荒唐的时候都不敢去接触,因此格外无法理解原本生活优渥的富家子弟们跳进火坑的举动。

  他杯弓蛇影地紧张起来,抓着一旁沉默的沈甜甜告诫:“千万不能跟他们学,听见没有?”

  沈甜甜愣了一下,赶忙钻进他怀里,林惊蛰想想自己确实说的过了,生怕吓到妹妹,又安抚地拍拍。

  沈眷莺看着他俩,神qíng有些犹豫,事实上她跟林惊蛰专门提起这件事,除了警戒之外,还有更深的用意。

  她问:“祁家办丧事,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从不再隐瞒双方的关系后,她一直试图找个机会能让林惊蛰光明正大地以家人的名义出现,好叫外人们清清楚楚地知道她和沈家的态度,不再发生之前车祸那样的事qíng。

  林惊蛰有一些迟疑,因为种种原因,即便是认进了沈家的上辈子,他也几乎没有跟沈眷莺他们出席过什么大型活动。习惯了保持距离,猛然缩近多少令他有些不习惯,哪怕知道沈眷莺是好意,他仍有顾虑。

  林润生在一旁肌ròu紧绷地沉默了许久,难得大胆开口:“一起去吧。”

  沈甜甜也抓着他的胳膊摇晃:“哥,一起去吧!”

  家人们的目光充满了诚挚和忐忑,林惊蛰深吸了口气,半晌后终于妥协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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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老爷子去世,连个摔盆的人都没有,最后还是老朋友们找了自家年纪合适的孩子帮的忙。

  白布灵帏,纸钱素花,热闹的唢呐声难掩凄凉。

  林惊蛰随同沈眷莺上前祭拜的时候,恍若穿越时空看到了自家外公的葬礼。他没见过祁老爷子,但那个旁人话里宛若洪水猛shòu一般的老人灯灭后,仍旧只留下一剪和善微笑的黑白影像,甭管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林惊蛰此时心中都不太好受。

  他为老人上了炷香,望着灵幡出了会儿神,旁边的沈眷莺在跟问起他来历的朋友介绍:“这是我儿子!”

  “惊蛰,叫林惊蛰,长得漂亮吧?”

  “在燕大上学,读金融的,随他爸,聪明,成绩可好了。”

  “现在自己在开公司,做房地产,唉,什么大生意,也就一两个亿。”

  她说着让林惊蛰叫人,林惊蛰便收回目光,沉稳有礼地同对方问好。

  甭管心里怎么想,沈眷莺都明显表示出自己的态度了,大张旗鼓把林惊蛰带出来见人,外人们也只有配合夸奖的。

  沈甜甜跟在哥哥身后,像一只小跟屁虫,垂着头不怎么跟人说话,她的qíng绪有些复杂,毕竟没想到这事儿会把祁凯也牵扯进去,祁老爷子隐瞒得太好了,几乎是滴水不漏,她和肖驰此前一直都以为游轮上只有史南星。

  因果这玩意儿真是说不明白,难以捉摸,却又时刻贯彻在命数里。

  她因此难得感慨一番,烧完纸钱后感到压抑,悄悄躲到了灵堂外头透气。

  外头也不知道是哪儿的叔伯阿姨把她拉住询问:“里头那个就是你那个外头接回来的哥哥?”

  沈甜甜朝屋里看了一眼,林惊蛰正蹲着烧纸钱,背影肃穆,烧得比很多与祁老爷子相熟的大院孩子都认真。她知道她哥肯定又心里不好受了,一时有些感慨对方纯善的心xing:“是啊。”

  “啧啧啧。”拉住她刨根问底的人却连连摇头,“礼数一点挑不出错,看来是个厉害人物。”

  沈甜甜听这话不太对劲,微微皱起眉头,显出yīn沉的模样:“您什么意思……”

  “甜甜。”屋里突然传来了林惊蛰的声音,打断了她即将燃起的怒火。林惊蛰烧完纸钱起身看到沈甜甜被人围住,以为妹妹被什么人缠上了,快步上前,只这么片刻功夫,脸上凝重的神qíng外便笼罩上了无可挑剔的微笑,“你在gān什么?”

  沈甜甜看出他对外人的戒备,表qíng立刻收敛了,轻声为他介绍围拢的一群人。

  林惊蛰便沉稳地伸手与众人jiāo握,同时将妹妹护在身后,笑着道:“这儿场合特殊,也不适合聊天,各位叔叔阿姨有空,可以多来家里坐坐。”

  “一定一定。”长辈们在他看似和颜悦色实则不容置喙的气势下不由心虚气短,连连答应。

  沈甜甜乖乖地跟在林惊蛰屁股后头走了。

  原地的众人看着这双兄妹和睦离开的背影,回过神来,纷纷不乐观地摇起头来。

  “坏了坏了,这年轻人一看就知道难对付,居然能在沈眷莺眼皮子底下登堂入室,看来沈家以后有得jī飞狗跳。”

  “沈甜甜这傻子,还对他言听计从呢,看着吧,哈哈,以后家产被抢得gāngān净净,有她哭的。”

  林惊蛰在角落担心地打量妹妹:“刚才没被欺负吧?”

  沈甜甜垂着首乖巧地摇了摇头,瞬间糊弄住自家哥哥,而后目光锋利地从眼角朝门口方向划去。

  这群搅屎棍,她已经一个个清清楚楚记住了,有他们倒霉的一天!

  她有些想趁着这个机会跟哥哥再撒撒娇,灵堂的晚辈当中却朝此步来了一道身影,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肖驰便贴上了林惊蛰的后背。

  林惊蛰回首,肖驰道:“我妈让我过来叫你们,还有沈阿姨林叔叔,一会儿两家人一起吃个午饭。”

  林惊蛰的注意力立刻从妹妹身上被拉开了,跟着肖驰便走。

  沈甜甜长长地叹了口气,已然放弃和这个护食的“嫂子”沟通,生怕对方打开包直接把那一盒子墨镜首饰砸自己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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