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慕容冲_楚云暮【完结】(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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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了慕容钟只得无奈退兵,回去后又是好一顿怂恿,慕容恒虽不治他罔顾军令擅自行动之罪,却依旧摇头不允。次日慕容钟憋着一肚子气再去挑衅,许是骂得狠了,便见萧关侧门一开,飞出一员小将,要与慕容钟决斗,马上走不过五十回合便被斩于马下。慕容钟俯身提起敌将首级,将飞溅血污的发辫系在箭头上,搭弓引弦,朝上便she——常言道“走马鲜卑儿”,慕容家男子俱是一等一的武技过人,那慕容钟既能使紫铜鎏金刀,端的是力大无穷,竟将那坠了头颅的箭矢嗖地一声she上城楼,牢牢钉在正中的牛皮大鼓之上,惊起一片哗然。

  慕容钟收弓回马,并指遥点,大笑喝道:“姚家小儿们!再来一战!莫不是真吓破了胆?!”这一回,任他怎么骂,萧关城楼上都彻底如死水寒潭一般了。

  慕容恒听说其子“首战告捷”,忙不迭地上表长安替慕容钟请功,把那同属前锋营的穆崇气地咬牙,背后暗道:“呸!没出征前就听说后秦的大将军姚硕德厉害!他还没出马,算甚首战告捷!”只是他人微言轻,又在鲜卑军中饱受排挤,竟是无人肯听。

  慕容钟连日小胜之下,笃定姚硕德不在萧关,故而才摆这么出空城计以拖延时间,便在一日拂晓之际,趁萧关守备倦怠,点齐中军jīng兵一万,忽然发起猛攻,意yù一举破关。

  云梯在弩石机的投掷掩护下纷纷架上城墙,城下密密麻麻的燕军争先恐后地簇拥而上,城墙上数百个猝不及防的老弱秦兵似被吓傻一般,混不能守,燕军更是蜂行蚁聚一般卯足了劲地鼓噪登爬,都yù争那破关头功。当是时忽然战鼓擂起,萧关两侧的千韧山壁上忽然从各个刁钻的角度dòngxué中的伸出数百架弓弩,居高临下不分敌我地一通连发扫she,但见一簌簌铺天盖地的白色箭雨袭来,燕兵无不惨叫着自城楼云梯上坠落,摔成不辨面目的团团血ròu。

  慕容钟大惊失色,知是中计,待要收兵撤退,又听身后马蹄疾起,一彪战将跃马横刀,挡住去路,竟是那后秦虎将姚硕德!他率一军早忍够了气杀红了眼的jīng锐骑兵伏击于此,趁乱将慕容钟的败军分割冲击,láng奔冢突之下,砍瓜切菜一般杀将过去。慕容钟被迫退至瓦亭峡,无奈之下只得qiáng行渡河,此时正逢chūn汛,泾河出水口水量一夜bào涨,无数战士刚刚下水,立时便被汹涌奔腾的河水冲地不知去向。

  经此一役,燕军jīng锐兵马损失过半,伤亡惨重,便是慕容钟本人,亦是慕容恒最终派穆崇等将重兵死战,才好歹将其抢出了重围。

  捷报立即飞马传回萧关行辕——后秦太子姚兴前些日早已悄悄到了萧关,此刻他一压战报,冷笑道:“好!那些鲜卑白虏既然真敢送死,便成全他们!”

  一双纤细白皙的手伸来,抽出战报,倒有些微的诧异:“两万大军,意料之中。可我想不通,怎会是……慕容恒挂帅,慕容钟为将?”

  “数月之前你断言慕容冲先北后东,必先发兵攻我后秦,竟是对了。那些鲜卑白虏死也想不到,我们入冬前就早就做好准备决一死战了!”姚兴扫了来人一眼,眉目间便不自觉带上几分柔色:“你在阿房曾经与慕容恒共事颇久,对这父子两想必亦是深知的?”

  姚嵩一撇嘴:“慕容恒老实持重但威权不够,不是帅才——至于那慕容钟,又一个赵括罢了!且萧关可与新平不同,自古深谷险阻,固若金汤;我们又早有战备,重兵以待,慕容永杨定亲来都尚且不能必胜,何况急于立功班师回朝的慕容恒慕容钟两父子?”

  姚兴眉飞色舞道:“子峻既这么说,这一战是稳赢了的?”说罢忽然伸手握住他纤瘦的手腕:“你坐镇萧关,又有二叔带兵在外,定叫那群白虏尽数葬身此处!届时,孤便求父王,封你做尚书令,再高进一步!”姚嵩微一摇头,轻笑道:“后秦的尚书令怎么轮得到我呢?而且此次获胜也是大哥坐镇中枢指挥得当,与子峻有何关系?”

  姚兴撑起身子,倾着头似笑非笑地看他:“难道孤还要自己给自己求什么封赏不成?况且假以时日,孤的尚书令,舍你其谁?”此言一出,已非人臣语气,盖因那后秦国君姚苌自年前失了新平láng狈北撤后,便一直缠绵病榻,jīng神不济、难以理政,故而一国军政十之八九都jiāo予太子姚兴处理,固原城中无人不知,姚兴已然是后秦的无冕之王了。

  姚嵩抿着嘴,轻轻扫过一袭眼风:“大哥,慎言。”

  姚兴却拽住他的衣袖不肯松手,半晌忽道:“子峻,难道这些时日,孤对你还不够‘慎’的?”

  第46章

  姚嵩漾起一抹浅笑,轻转手腕挣脱开去:“大哥再‘慎’,也不及子峻这般如临深渊似履薄冰——”姚兴一扬手止了他的巧舌如簧:“子峻,这个借口孤已经听腻了。父王远在固原,鞭长莫及,奈何得了你我二人?!除非,你从心底就不愿意!”

  姚嵩勉力一笑,伸出冰凉的五指将姚兴的双手捂住:“子峻若不愿意,又岂会对大哥殚jīng竭虑千里相随?况且——嵩山再峻,也高不过五岳之首,离了巍巍泰山,子峻何处容身?”

  姚兴顺势一拉,便将他捉入怀中,灼热的气息尽数扑在他脆弱的耳根:“知道便好。你若乖巧听话,将来后秦龙座之旁,必有你一席之地——孤会让你呼风唤雨备极尊荣!”右手竟已悄然探入对方衣襟,粗糙的指腹反复摩梭白腻肌肤,粗野中带着不屑压抑的呻吟。姚嵩只觉得被抚之处生起片片jī皮疙瘩,他不觉得微一哆嗦,却是yù推不能再拒不敢,姚兴另一只手紧紧箍住他的背腰,俯下身去,盯着近在眼前的艳丽容颜,警告似地低声道:“莫要再吊我胃口……”姚嵩闭上眼,主动探头啄了下他的嘴唇,这便如一记引信,引燃燎原之火。姚兴一扫案上书简杂物,在一片凌乱中一把将人抱上案牍,炽热急切的吻已经顺着脖颈一路往下,连啃带咬,显是急不可耐了。

  察觉到姚兴已经扯开腰带,姚嵩还是抖了一下——这些日子他曲意奉承时时随侍,姚兴对他吻也吻过,抱也抱过,他又岂会不知这是迟早的事?他从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何况区区己身?然则真到这一步,他不惧不怕,却还是不愿。

  心底当真不愿,面上却依旧含笑,笑染chūn意,明艳动人。姚兴着了谜入了魔,被诱地早忘了纲常人伦,他喘息着半抬起身子,抓住姚嵩的右手便望下带,颤着声道:“好子峻,好弟弟,你帮我灭一灭火~”触手所及,一片滚烫。姚嵩身子一僵,手上却麻木而自觉地迎合上去,耳边尽是姚兴紊乱的粗喘,室内霎时火辣无边——

  正当此时,门外忽有亲兵来报,大将军姚硕得班师回营,求见殿下。

  姚兴呻吟一声,恨不得把这个讨人嫌的二叔流放到天边去,他还要偷香,姚嵩却忙一推他,低头含羞带怒地道:“二叔的xing子,你不见他他也要破门而入,若是撞破了,大哥是想要子峻的命么?!”姚兴一想,的确败兴,只得罢了。

  姚嵩飞快地整衣理容——他知道姚硕德为人虽恣意纵xing,但最恨羌人子弟柔柔弱弱地不似武将,更不用说衣衫不整了——燕军破新平后因他断后之时投敌,纵然事后回国效命,也一直为姚硕德不喜,姚嵩自然要时时小心,处处讨好。

  一时姚硕德果然一身戎装迈步入内,血腥之气顿时扑鼻而来,彻底chuī散了残余的旖旎风月,显是刚下了战场就赶来复命,姚兴暗中嫌恶,面上却丝毫不露,微笑道:“二叔好英勇啊!此战大捷,可是大挫了白虏的威风锐气——父王若是听说了,必要大行嘉奖的!”

  姚硕德平日虽与他不甚对盘,但大胜之下喜形于色,连带着姚兴姚嵩这两兄弟看着都顺眼起来了:“不可大意。慕容钟毛头小子一个,慕容冲慕容永怎会只派这等huáng口小儿来战?只怕还有后着。”

  姚兴呵呵大笑道:“凭他什么后着,以萧关之险,二叔之勇,孤有何惧!”

  姚嵩在旁只是静静地听,并不多嘴cha话,但待人问他意见之时,却又能头头是道地说上许多。他含笑望着姚兴案前密密麻麻cha着旗帜标着记号的沙盘,心里却只道——

  你又怎知,我要的,不过是你龙椅旁的一席之地?

  燕军在萧关初败之时,任臻苻坚并虎贲营jīng兵百余骑也已迤逦西行,至大震关下。

  那大震关原名陇关,顾名思义,乃陇山之关也,自秦以来关内皆设军镇,战乱频繁之际,更是全民皆兵,名为陇城镇,镇郊有山名街亭,便是那三国逐鹿之时,诸葛亮一出祁山北伐魏国,前锋马稷被魏将张颌久困于此以致最终兵败的古战场。

  任臻踩着马镫,微微抬起身子,在糙长莺飞的薄日中极目远眺千年前的街泉亭与陇城镇(注1)。陇城镇隐成新月之形,背倚陇山东麓,乃是纵长十余公里的一片开阔地,街亭山如龙首獠牙直cha而出,扼关陇大地之咽喉,最是易守难攻,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故而遥望而知那大震关内外兵甲罗列、旌旗遍布,堪称重兵把守,戒备森严。

  马上为首二人皆是望地出神,任臻是悠然神往,苻坚则是故地重游——二十年前他便是兵出陇山清君侧得龙位直至君临天下。末了还是苻坚先回过神来,抬手一压头盔道:“大震关乃陇山第一关,进可攻关中,退可守陇右。世明挟胜拥十万大军自西域东归占据凉州,如富贵还乡(注2),竟能不留恋首府姑臧之繁华,有远见地分出重兵扼守大震关,不愧为当世虎将。”

  任臻微微一笑:“吕光是你苻天王当年爱将,仅次于掌管兵马大权的司隶校尉窦冲,奉命西征之时降焉耆、破guī兹,威震西域,自然是一头大老虎~”

  任臻近来在未央宫很是翻看了一番典籍秘辛,故而一开口就讽当年窦冲吕光二虎相争,苻坚权衡再三,方命吕光带兵西征,调离长安,显是在二人之中最终择了窦冲,方有后来陷害杨定以致长安之战失利。苻坚虽一路听他夹枪带棒油嘴滑舌惯了,然此事近来想起,的确生平大憾,悔之晚矣,故而面色依旧不自觉地一沉,在马上深深吸了口气,沉默须臾方道:“你送到大震关前已是够了,速回长安去吧,我……自会命吕光遵守诺言,出兵助你攻打姚秦。”

  任臻一夹马腹,与他并肩而行,好笑似地从他一摊手:“苻大头!你打的还得给钱开票呢!这么着就打算打发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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