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字,让两位大臣心底一震。
镇南侯望着皇上道,“钦天监的测算本事,臣并不相信,臣会请栖霞寺慧净大师夜观星象,若是和钦天监给的答复一样,太后要处死沐三姑娘,臣无话可说,要是钦天监所言有虚,他们信口胡诌,就害死我楚家人,这事,臣不会善了。”
他语气霸道,字字透着杀气。
皇上敛眉问道,“镇南侯要杀他们?”
镇南侯笑了,“杀他们?他们两条命,在我眼里,还比不上沐三姑娘两根头毛,臣会请皇上诛其九族,给臣的孙媳妇陪葬!”
两位钦天监大臣,面白如纸。
尤其是,镇南侯说完,就要告退,他要去栖霞寺求慧净大师。
镇南侯求慧净大师,慧净大师不一定会拒绝啊!
那他们岂不是死定了?!
他们死也就罢了,只是他们的家人何其无辜,被他们所牵累?
人都是有弱点的,一般人,亲qíng那就是一把刀。
只要捏着这把利器,那是无往而不利。
镇南侯用兵如神,对付两个小小钦天监大臣,那还不是大材小用。
镇南侯瞥了两人道,“如实招来,我留你们一命!”
两位大臣快哭了。
皇上拍了龙案,问道,“到底是真是假?!”
李大人白了脸,哆嗦着身子回道,“皇上,臣依照沐三姑娘的生辰八字,找到了她的命星,发现和她牵引的,有两颗星,靠的很近,一明一暗,牵引尽头,直指皇上……”
李大人说到这里就停了。
这两句,他们说的是实qíng。
他们以为,那一明一暗,是安郡王和逸郡王。
两人争夺清韵,清韵只有一人,她许给谁,谁活。
另外一人,必死无疑。
他们不确定,那黯淡的星辰是谁。
总觉得是安郡王的可能xing更大一些,因为安郡王是真病了,逸郡王还在栖霞寺,他只是出家了而已,还活着呢。
且不管是谁了,安郡王是太后的眼珠子。
逸郡王是献王爷的命,他们谁死都不行啊。
那只能清韵死了。
皇上听着,脸色极差,他望着李大人,问道,“也就是说,沐三姑娘不论嫁给安郡王,还是逸郡王,将来都会谋反了?!”
李大人吓的腿软,忙道,“没有,臣没有这意思……”
他越说越遭了,他这不是找死吗?
说安郡王和逸郡王会谋反,献王爷和太后能饶了他?
皇上再次大怒,他拍着龙案,龙案上的茶盏拍的砰砰响,“到底有还是没有?!”
李大人差点吓尿,忙道,“皇上饶命,臣也不知道,是宁太妃让我们这么说的。”
他们饶不回去了,只能想法子保命了。
他们也是被bī无奈,宁太妃让他们这么说,他们不得不照做。
镇南侯脸色冷如冰霜,他沉了声音问,“宁太妃何时让你们这么做的?!”
李大人扯了嘴角道,“昨儿下午在太后寝宫。”
宫里宫外,谁人不知道宁太妃是太后的人,唯太后马首是瞻,太后说一,她绝不会说二的人。
她做什么都是为了太后好。
又是当着太后的面吩咐的,说白了,不就是太后的意思。
钦天监也知道宁太妃也不是软柿子,可是比起太后,宁太后这个柿子好歹软绵些。
再者,他们确信,宁太妃会帮太后背这个黑锅。
镇南侯笑了,笑意森冷,几乎咬牙切齿道,“好一个太后!为了救安郡王的命,不惜要他人的命!”
右相听得抚额。
这事,太后做的确实不够厚道。
满朝文武都知道太后宠安郡王,宠的没边了,可安郡王倾慕沐三姑娘,不怪沐三姑娘吧,她又不曾抛过媚眼,勾引过安郡王,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恪守本分,入了安郡王的眼,他相思成疾,太后怎么怨起了沐三姑娘来。
为了救安郡王,不惜让钦天监捏造流言,要沐三姑娘的命……
这不是糙菅人命吗?
兴国公望着镇南侯道,“太后不止是为了安郡王,也是为了逸郡王,不忍他落发出家!”
镇南侯哼笑一声,“兴国公,你自己傻就算了,别把人都当成是傻子,若是太后真为了逸郡王好,她怎么不劝安郡王放弃,成全了逸郡王?”
“你!”兴国公气的面红耳赤。
可没法,谁叫他空口白牙,说话不经过大脑呢。
太后那么做到底为了谁好,不是他说就是,大家都长了脑子。
镇南侯望着皇上,他道,“太后随意欺凌我楚家人,这事要不给臣一个满意的答复,臣不会善罢甘休!”
镇南侯这是公然威胁皇上了。
他手握十万重兵,他要是真想做什么,谁也抵抗不住。
皇上脸青一片。
兴国公站出来道,“皇上,臣恳请您处死沐三姑娘,先太子生前,最疼爱的就是皇上您这个弟弟了,他只留下安郡王这么一根独苗,太后呵护有加,唯恐他有事,逸郡王又是献王爷的眼珠子,他要是有事,献王爷会疯的……”
兴国公说着说着,声音就没了。
因为皇上将手中的墨玉镇纸给捏碎了。
这是一种怎样的愤怒,没人能想象的出来。
皇上把镇纸丢了,带着满腔怒气站了起来,道,“摆驾永宁宫!”
第一百四十三章 条件
皇上出了御书房,孙公公赶紧跟着走了。
他出御书房前,吩咐心腹小公公道,“招呼几位大人去偏殿用茶吃点心。”
言外之意,就是皇上一会儿还会回来继续商议事qíng,让他们先别出宫。
只是御书房重地,皇上不在,是不许大臣多加逗留的。
就这样,几位大臣去了偏殿。
永宁宫,正殿。
皇上迈步进殿时,正碰上太后凤颜大怒,地上杯盘láng藉,茶盏瓷盘碎片七零八落,皇上进去时,不小心踩在了一块绿豆糕上。
宁太妃正劝太后别生气,“太后别气坏了身子,安郡王会平安无事的。”
太后重拍凤椅,怒道,“平安无事?他昏迷了两天了,滴水不进,如何平安无事?!”
她骂着,就见皇上走过来,她凤眼带怒,眸底深处是阵阵怒火。
宁太妃赶紧站起来,给皇上见礼。
皇上摆摆手道,“宁太妃免礼,朕有话和太后说,你先下去吧。”
宁太妃直起身子,望着皇上道,“安郡王昏迷不醒,太后忧心忡忡,茶饭不思,皇上别惹太后生气。”
皇上没有说话。
宁太妃便回头跟太后福身,然后退了出去。
宁太妃都走了,屋子里其他丫鬟嬷嬷还能待下去,便是孙公公都出去了,然后把大殿门关紧了。
皇上站在脏乱不堪的大红牡丹地毯往,直直的看着太后。
太后也望着他。
母子两人,莫说半点母子qíng分,倒像是陌生人一般。
皇上举了举手里的懿旨和白绫,望着太后道。“太后要处死沐三姑娘?”
太后笑了,笑意冷冽,像是穿过了层层寒冰,她冷笑质问,“皇上是要再伤一次哀家的心吗?”
皇上站在那里,他手攒的紧紧的。
整个人像是绷紧了,要炸开一般。
太后凝望着他。冷声道。“红颜祸水,引得兄弟阋墙,这样的女人。难道不应该杀吗?!她就是死一万次,也平息不了哀家的愤怒!”
太后的话透着坚决,她要清韵的命,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
皇上望着太后。道,“太后要杀沐三姑娘。镇南侯要救她,你们两个态度都坚决,朕知道,朕谁也劝服不了。夹在中间,不过是跑跑腿帮着传个话罢了。”
说着,他嘲弄一笑。“太后的事,镇南侯府的事。几时有朕做的了主的时候,镇南侯、兴国公府都握有十万兵权,还有献王叔,他们三个,不论是谁朕都惹不起,这个皇帝,当得朕如履薄冰,不当也罢!”
说着,皇上把手中懿旨和白绫放下,转身yù走。
走了一步,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太后一意孤行,要处死沐三姑娘,朕随意,她的生死,朕还不放在心上,但要是大锦朝由此发生战乱,太后和萧家列祖列宗别怨朕没有处理好国事,丢了祖宗基业就成了。”
说着,他迈步继续朝前走。
他脚步决绝。
太后拳头紧握,尊贵奢侈的护甲嵌进手心,她都觉察不到疼。
她拍了凤椅道,“给哀家站住!”
皇上当真就停了脚步,他转身回头,看着从凤椅上站起来的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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