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公公瞧得心惊,皇上喝了一夜的酒,太后怕是一夜未睡啊,到底是什么事,让母子俩个吵成这样?
见孙公公看着她,太后眼皮子只是抬了一下,脸上qiáng打了三分jīng神,道,“皇上让你来找哀家,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孙公公觉得嗓子发痒,他硬着头皮,gān瘪瘪道,“皇上今儿没有上早朝,那些大臣们留下的奏折……皇上让奴才给太后您送来。”
孙公公说一个字,太后的脸就青三分。
等孙公公说完,太后的脸青的发黑了,黑的yīn沉,黑的可怕。
孙公公见了是心惊胆战啊,此地不宜久留,他赶紧道,“太后息怒,奴才只是奉命行事,没什么事,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孙公公赶紧溜。
可怜他身后两个抱着奏折的小公公,差点吓尿裤子。
赶紧把奏折放下,跟着孙公公一溜烟跑了。
才走了几步,身后就传来太后摔东西怒吼的声音,几人身子一凛,脚下的步子就更快了,像是再晚一步,小命就没了一般。
太可怕了,一个两个的像是疯了一般。
孙公公和两个小公公走了之后。
大殿内,就听到一阵摔东西的声音。永宁宫的丫鬟太监站在大殿外,都不敢粗喘气。
昨儿,他们连夜换的瓷器玉器,怕是要全碎了。早知道,他们就不去库房挑了……
季嬷嬷则吩咐公公道,“快去宁王府,让宁太妃进宫来劝劝太后。”
公公不敢耽搁,赶紧跑了。
公公骑马出宫。很快就到了宁王府。
丫鬟领着他去见宁太妃。
宁太妃瞧见他来,眉头微挑,道,“可是太后有什么吩咐?”
公公连忙道,“太后昨儿从御书房回去,就开始发脾气,一夜未睡,方才,皇上让孙公公把奏折搬去了永宁宫,让太后批阅。太后再次凤颜震怒,季嬷嬷怕太后气坏了身子,让您进宫劝劝太后。”
把奏折搬去了永宁宫,给太后批阅?
宁太妃嘴角上扬,勾起一抹笑来。
她正担心太后会心软,迟迟不宣读圣旨,立安郡王为太子。
谁想到皇上竟然把奏折丢给太后,太后久居深宫,对朝堂大事,她知道的并不多。如何处理朝堂大事?
就算太后知道,她也不会那么做。
因为后宫不得gān政。
虽然,这些年太后也没少gān政,可后妃批奏折这样的事。有牝jī司晨之嫌,比双生子有过之无不及。
太后不可能留给文武百官话柄,可皇上既然把奏折丢给她,就意味着他再不管朝堂上的事了。
以前,都是太后在bī迫皇上。
皇上想保住皇后和大皇子,一直在忍。
如今。有人杀了大皇子,杀了他儿子,他连替儿子做主都做不到。
这样的皇帝,做的太窝囊,还不如不做了。
能把皇上bī到这份上,太后果然了得。
公公禀告完,见宁太妃只是在笑,心qíng很好的样子,他心底有些发慌,宁太妃不是太后的走狗爪牙,先太后之忧而忧,后太后之乐而乐吗,现在太后凤颜震怒,都快气坏身子了,宁太妃反倒不疾不徐,怡然自得了?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宁太妃吗?
“太妃娘娘,咱们这就进宫吧?”公公忍不住催道。
宁太妃嘴角划过一抹冷笑道,“你回去告诉季嬷嬷,我的腿昨儿被太后不小心砸中,现在还青着,太医说要歇养两日,才能走动,恕我不能进宫劝慰太后了。”
她傻了,才进宫去劝太后。
明明都拿到了禅位圣旨,却不宣读,在她心底,乖巧听话的孙儿,终究比不过忤逆不孝的儿子来的重要。
皇上甩手不再批阅圣旨,她倒要看看太后能忍到什么时候才宣读圣旨,让安郡王继位。
以前宁太妃很心急,如今太后和皇上闹到这地步,她反倒不急了,因为她知道,太后和皇上再没有和好的可能了。
宁太妃派人盯着永宁宫。
听着眼线一天传五六回,御书房给太后送奏折的消息,她心qíng格外的好。
宁太妃心qíng好,就有人心qíng不好。
皇上接连几日不上朝,文武百官递上的奏折也不批阅,日日酗酒就算了,还把奏折送去给太后,让太后批阅。
“皇上到底想做什么?!早朝不上,奏折不批,他是想传位给太后不成?!”议政殿上,镇南侯吼道。
这样的话,朝堂上敢喊出来的,也没有几个人了。
当然了,敢接话的也没几个,献老王爷笑了,“传不传位给太后,我不知道,但皇上这样任xing妄为,拿社稷大事当成儿戏,和我那不成器的孙子倒是如出一辙,往死里打一顿就好了。”
众大臣,“……”
献老王爷,你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啊,皇上是谁啊,谁敢去揍啊,不要命了还差不多。
你是皇叔,是皇叔的长辈,你去揍皇上,皇上不敢还手的。
不过,这话也只敢在心里说说,万一献老王爷是开玩笑的,那他们说这话,就是在怂恿献老王爷去揍皇上了。
将来,皇上算旧账,献老王爷他不能动。他们这些大臣,脖子上的脑袋可就悬了。
献老王爷说完,转身便走。
其他大臣也都散了。
楚大老爷没有走,他望着孙公公。问道,“皇上在哪儿?我要见他。”
孙公公连忙道,“皇上有令,谁也不见。”
楚大老爷望着他,道。“我今天必须要见到皇上,带我去见他!”
楚大老爷在朝堂上,只是个三品小官,还没什么实权,寻常上朝,一个月里,也难听到他说两句话,有时候上朝,还会打哈欠。
和威风赫赫,手握重兵的镇南侯相比。楚大老爷当真没什么存在感。
楚大老爷被人提及,大多是他宠爱外室,抱回一个外室所出庶子,还生了一个才qíng满京都的楚二少爷。
至于他本人,还真没什么好提的。
可就这样一个人,板起脸来说话,那气势竟然一点也不输给镇南侯。
就连行事作风,都有些像镇南侯,好像他要拒绝,楚大老爷会掐着他脖子。要他带路。
孙公公也是识时务的人,他知道楚大老爷要见皇上的决心,他只能前面带路了。
进了后宫,穿过御花园。
孙公公领着楚大老爷又往前走了一刻钟。才到观澜殿。
进了观澜殿,然后孙公公就无语了,因为楚大老爷道,“行了,我自己进去,你们在这里等着吧。”
说完。楚大老爷就迈步进去了。
孙公公抚了抚额,当真没有跟进去,就守在门外。
楚大老爷往前走,远远的,他就看见破陋不堪的屋顶上,皇上在酗酒。
胡子拉碴,烂醉如泥。
楚大老爷见了,心底一股无名火,烧的他额头青筋bào起,他脚尖一蹬,就跃身上了屋顶。
他一把抓起皇上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拎起拳头,就揍了上去。
边揍,边吼道,“当年,我就不想你娶澜儿,怕你会伤她,你答应我过什么,你答应我一辈子不让她受伤害!可如今倒好,北儿被人害的生死未卜,她日日以泪洗面,你做了什么,你就会躲在这里喝酒!当年那个在战场上呼风唤雨的‘疯王’,你告诉我,他去哪儿了?!”
说着,楚大老爷又是一拳。
皇上嘴角流出一抹血来,他随手一抹,自嘲一笑,“疯王?难道我现在还不够疯吗?!”
楚大老爷心口一窒,“你就是个疯子!”
说完,又是一拳。
这一拳,用了很大的力。
直接把皇上从屋顶上打飞了。
皇上摔倒在地,楚大老爷跃身而下,又将他提了起来,吼道,“你给我还手!还手!”
楚大老爷也快疯了,他和皇上从小就认识,一个和他亲如手足,是战场上的生死兄弟,一个是他同胞妹妹。
皇后嫁给皇上,他是最高兴的,却没想到皇后嫁给皇上,十九年了,连笑容都没了。
皇后不许他找皇上,他忍了。
本来知道北儿被人刺杀,皇上忽然扶持二皇子,他还以为皇上发威了,结果呢,宸儿回来,他却只知道酗酒,不上早朝就算了,他连批阅奏折这样的事,都丢给太后!
越想,楚大老爷越生气,“你到底当镇南侯府是什么,是人人可以欺凌的鱼ròu吗?!你今儿不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听着楚大老爷这话,皇上抬眸看着他,问道,“你想做什么?!”
楚大老爷冷笑一声,“你还知道关心人,你关心过宸儿身上的毒,关心过北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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