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允肆刚一推开书房的门,就瞧见李解忧站在书桌前微微弯着身子,手里握着一只láng毫,看样子是沉醉其中,竟来自己推门进来都没有发现。
“好字!”
狂糙讲究的是一气呵成,李解忧正写的出神,冷不丁被霍允肆这么一嗓子给慌了神,手下一折,好好的一幅字就这么给葬送了“可惜了。”
霍允肆也是钟爱狂糙之人,瞧着一幅好字被自己打断,心里也是一阵惋惜,不过惋惜之余,霍允肆更多的则是惊喜,抬手将桌上的字拿了来,轻chuī两下,墨迹还未gān去,想来也是一气呵成“以往光知道南楚解忧公主文采过人,今日一见只能更胜传闻。”
李解忧从容的放下手里的láng毫,也是许久没有写字了,手肘禁有些酸软“妾身只是闲来无聊随便写写,让王爷见笑了。”
“随便写写就能写得这么好,若真用了心那还了得。”霍允肆望着手里的字是越看越喜欢,就是这末端让自己给打断了。
“不过是一副字罢了,天下会写字的女子太多了。”
霍允肆终于将视线从字上移开了,偏头望向一旁的佳人,片刻嘴唇微微勾起,凑近了几步“会写字的女子是不少,可写的好的,写得妙的却只有王妃一人。”
耳根传来热乎乎的气息,顿时就让李解忧红了俏脸,偏过头去,咬着下唇“王爷又打趣妾身了。”
李解忧生得极美,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仙气,若不是真真切切站在霍允肆面前,恐怕她也要以为这是哪个仙女下凡,一张俏脸尽显羞意,连带着耳朵都泛起了红色,一时间让霍允肆看出了神,不知不觉竟伸出了手去。
“王爷。”李解忧不是第一次被霍允肆抱着,但这样眼神她却是第一次见,那双明亮的眸子里装了些什么,若果可以是不是可以说这是动qíng?夫君对妻子,李解忧第一次这么切实的感受男女之qíng,望着这人的脸庞,李解忧有些分不清了,为什么这么霸道的人,脸庞会如此白净,身上时时发出一股淡淡的青糙香又或者是泥土香,就好像是个女子一般,女人?李解忧被自己的想法怔住了,随后便又觉得荒唐,霍允肆痛下杀手的时候可不是个女子的摸样,就连男子都没几个有她狠心。
两个人目光jiāo织,彼此靠近,但却不在同一个思绪里,唯一相同的则是她们都在各自的眼里。
“大事不好了!”一个小厮跌跌撞撞的冲到书房门口。
这回别说是李解忧了,就连霍允肆都被吓了一跳,不过也是被这么一吓,霍允肆才惊觉原来刚才自己差点就轻薄了李解忧,松开自己的手,又往后稍退了几步,瞧着距离差不多才有些尴尬的轻咳了几声。
而这边的李解忧脸则是红的都不成样子,全身上下就好像有个火球似得再烧,垂下头去不敢看眼前的人。
“咳咳。”霍允肆对着门口不悦的喊了一声“出什么事了!”
小厮的声音有些结巴,想来应该是跑得太急了“那个,启,启禀王爷,怜儿姑娘她,她上吊自杀了。”
“什么!”霍允肆眉头一锁,余光瞥向身边的人,不巧的是身旁的人也在看她,而且看的光明正大,霍允肆挑高了眉毛,眼间露出一丝窘态,两手背向身后道:“本王过去看看。”
“等等――”李解忧没有在两人的眼神上多做解释,而是抢先一步走在了霍允肆的前头“妾身同王爷一起过去。”
第26章
看着走在自己前头的李解忧,霍允肆不禁眼底露出一抹笑意,仔细想来还是头一回瞧她这么着急,看来这天下的女子嫁作人妇后都是一个样子,就算是才貌双全的解忧公主也不能幸免,不过话说回来怜儿怎么会突然寻死,以自己对她的了解,怜儿不像看起来会是软弱求死的人,其中怕是又有蹊跷,想到这里霍允肆就加紧了步子追上了走在前面的人。
“怎么回事?”霍允肆没有直接走进屋子,而是站在门口询问着小厮。
“小,小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小厮估计也是没遇到过人上吊,脸色有些发白,说话也打着结“小的来送饭,姑娘不吃,叫门也不应,就听得里面咚的一声,结果踢门一看就,就瞧见姑娘吊在了房梁上,要不是小的们发现的及时,恐怕这人就没了。”小厮想到都后怕,虽然平时他不怎么喜欢怜儿,偶尔也会冷语相对,可死他却从未想过,都是下人何必呢。
霍允肆点了点头,看来人应该没事,又道:“行了,你先退下吧。”
“是,王爷。”
待小厮退下,这时霍允肆才扭头看向李解忧,高高的挑起一边的眉毛“人应该没事,那咱们还进去吗?”
话音刚落便迎来李解忧一记刀眼“这是王爷的通房丫环,要进便进,与本宫何gān。”
霍允肆微微张嘴,睁圆了眼睛一副了然的样子频频点头“那王妃跟来作甚?”
李解忧没有在回击,而是弯起了嘴角,露出一丝倾城笑容“妾身只想来关心关心妹妹,不然回头传了出去,这妒妇的名号妾身可担待不起。”
“原来如此啊。”霍允肆奴了奴嘴唇,抬手揽住李解忧的腰身“那咱们就一起进去,正好让大家都瞧瞧王妃的大气。”
李解忧别过头,肩膀突向旁一侧,躲过了腰间大手,抬脚就迈进了房门,留给霍允肆一个后背。
霍允肆倒是也不在意,反倒觉得这李解忧打翻醋坛子的样子颇有几分乐趣,两手往后一背跟着也迈进了房里。
抬眼瞧去房梁的正中央悬挂着一条白色长布,地下还倒着一个圆凳,想必这就是小厮口中的响动,再向里走几步,就看见chuáng上的人了,定睛细看,那白皙的脖颈上的确有一道紫色勒痕,李解忧轻呼一口气,她不得不承认怜儿却是很有手段,这是一个自己的xing命都可以算计上的人,就为了一个霍允肆,一个通房丫鬟的名声,一个得宠的势头,她就能如此轻贱自己的xing命,难道于她而言这世上再没有别的了吗?想到这儿李解忧转头看向了霍允肆,一时间所有的矛头都转向了她,若是她能够一心一意,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qíng发生,心头顿时涌起一股怒气。
“天下男儿皆薄幸,王爷是该好好对待一个肯为你死的女子!”
霍允肆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耳边就传来了这么一句话,再抬眼瞧去,只见李解忧那一双杏目瞪圆,少了几分温柔,多了些许凌厉。
“你这是做何?”霍允肆一把拉住李解忧的胳膊。
“妾身乏了,想回房去。”
霍允肆被李解忧这莫名其妙的样子也惹火,嘴上一下也压制不住了“来也是你要来的,这会儿子又闹什么脾气!”
李解忧忿忿瞪向她,这人到底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罢了这也不有什么好争辩的,李解忧欠了欠身子,懦声道:“妾身刚才来的时候不累,可现在的确是乏了,还请王爷让妾身先回去。”
霍允肆的眉间高高的隆起一个川字,她真的是不明白眼前的人到底要做什么,可眼下她也不想追问,伸头又向里望去,躺在chuáng上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若是放在以前,怜儿定会不顾身上的伤出来跟自己请安,当下之急还是先弄清楚里面的人到底安了什么心思,毕竟自己现在还不能让她起疑心。
想到这里霍允肆便将抓着李解忧胳膊的手收了回去来,可脸上的眉头却没有消去“既然你累了,那就先回去吧。”说完又加了一句“本王一会就过去。”
“都随王爷意。”李解忧撂下话就出去,连步子都比平常迈的重了。
霍允肆的心qíng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重重的呼了口气,反手就将门一阖,冷着一张脸就往里走去。
怜儿躺在chuáng上两眼紧闭,顺着眼角看去还垂着两行清泪,其实门一响动她就知道霍允肆来了,可她没想到的是李解忧竟也会跟着来,想必也是来落井下石的吧,瞧瞧自己这半死不活的样子,不过这王妃毕竟还是嫩了点,还没来得及看看自己,就跟王爷先犯起了脾气,看来现在只需要自己在尽一把力,能不能恢复王爷的信任就看今日了。
霍允肆走到chuáng前,瞧着chuáng上的人,看来这些天她也受了不少苦,整个人清减了三圈都不止,其实她也知道自从自己将她禁了足之后,这府里的下人对她也是大不如从前,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说出来,有时候霍允肆也在想这样的惩罚对于一个不满十七的女子是不是太过了些,可转头又想到她的身份还有她的那些个心机城府,霍允肆就没办法让自己心软,这个世道上不安于室的人是万万不能留的,若不是她有几分韩儿的影子,可能这个人也留不到现在。
怜儿闭着眼睛只听见chuáng头的人重重的叹气,却不曾走近,于是便化被动为主动,先睁开了眼睛“奴婢不知王爷前来,还请王爷恕罪。”怜儿一副柔弱无力的样子,似是一阵风就能将她chuī走了似得。
“不用行礼了。”霍允肆只淡淡的说了声便走过去将掉下的被角重新盖好,微微斜过眼角,脖子上的勒痕有些晃眼,看样子也是命悬一线“往后别再做傻事了,这不是一个聪明人该做的事qíng。”
怜儿的两只手在被子里紧扣着,眼里的泪珠不停地往外溢,脸上全是惹人怜爱的表qíng。
霍允肆望着那掉落的泪珠,微微一怔,又道:“等会儿本王让人送些金疮药来,你就好生歇着。”轻不可闻又叹了口气“本王,明日再过来。”。
“奴婢恭送王爷。”
正等霍允肆推开门的时候,一脚刚跨出了门槛,就听见身后的人带着哭腔道了一句“奴婢以后都不会再做傻事了。”
“嗯。”
第二十七章
霍允肆站在院子中央,就看见主房的大门敞开着,饶是今日没风,不然还不得把骨头都chuī散了。边想着便搓着手就进屋了。
“本王还寻思着屋里得有多热呢?连门都舍不得关上。”
青芽见霍允肆终于来了,心里的石头可是落了下来,刚才公主一进门就一脸的不悦,吓得青芽都不敢说话,她从没见过李解忧这样的生气,不用说肯定有跟王爷闹别扭了,这会儿子见霍允肆来了,便急忙退了下去。
“凶着一张脸,瞧把人吓跑了吧。”霍允肆很自觉的拉开椅子就坐了下去,说话的功夫还拿起来桌上的紫砂壶把玩了起来。
“那是我吓的跑的吗,明明是你来人才走的。”
霍允肆抬眼瞧去,这人虽然面上冷着,但听这话却有了几分嗔意,莫不是吃醋了?这反而有些不像她了。
放下手里的紫砂壶,扶着腰间的玉佩,抬脚就朝里面的人走去,只见李解忧摆弄着台子上的梅花,动作优雅至极,侧面看去颇有一番冷美人的味道,让人不禁心里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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