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蘼走过去,抱起她,举得好好地,在放下来,再举高,小孩子被逗得咯咯的笑。周炎站在一旁望着,嘴角含笑。
“皇上,我准备了些粥,好歹吃点吧。”周炎劝道。
将孩子递给宫女,夏蘼点头,坐到桌边,抬头却见周炎又把孩子抱在怀里了,“老是这般抱着,也不嫌累。”
周炎坐到她身边,“怎么会,孩子现在还小,以后就怕抱不动了。”笑眯眯地低头逗弄着夏瑾,只见她听懂了嫌弃她会长胖似地,嘟着嘴扭过头,半响见没人哄她,又小心地转过头,却看见两个大人都在笑就等她这一转头呢,索xing又别过头去。
“小殿下当真是机灵呢。”瑶香说道。
“调皮鬼,让你父后安心吃饭。”夏蘼点了点她的鼻子,示意瑶香抱走,这才让周炎空下来吃饭。“你不必事事亲力亲为,人不够直管去调,别太累着自己了。”
周炎:“怎么会嫌累呢,孩子很可爱。”他在这宫里,也就只有和孩子相处的时候,才感觉到一丝的生机,虽然皇上对他相敬如宾,却从未歇在他寝宫过,以前差不多每日一餐相聚,多了个孩子,便时刻都会过来。
偶尔是看孩子,偶尔是带着折子过来处理点事qíng,顺便逗逗孩子。他能做的,便是照顾好夏瑾,让她常来。
“启禀皇上,白茗将军送来书信。”小太监疾步而来,垂首奉上书信。夏蘼马上放下筷子,接过来,张开一看,眉开眼笑,“传令,明日让百官随朕去城门口迎接她凯旋归来。”
南梁之战,打了七个月,最后南梁兵败投降,签订边境和平契约,保证五十年内不侵犯。然北境战,却是一打就是两年,北齐耗尽兵力仍旧灵玩不灵,被白茗打到北齐境界,连连败退,这才投降。
夏蘼本有意追击yù灭北齐,而国内粮糙,兵力却未必跟得上,故而签订和平条约的时候,她狮子大开口要了不少北齐的地界还有赔款,并且让北齐对她大沧俯首称臣成为附属国。
据闻北齐祁艳大发雷霆,甚至扬言要踏平大沧,却最终在白茗的重兵bī迫下,答应了。
终于,要见到白茗了。
夏蘼连日来的yīn霾qíng绪一扫而空,连粥都多喝了一碗。夏瑾咿咿呀呀的笑她,“笑什么笑,你这个小屁孩。”夏蘼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颊,ròu呼呼的,很软很滑还很细腻,总之就是手感很好。
她也很想和白茗有个这样的孩子,可惜了。
翌日,夏蘼领着文武百官去接白茗,声势浩大,都道皇恩浩dàng,白家一门两将,当真是无上荣誉。
白涵听到这般话语时,眉头微蹙,武将最怕的就是功高震主。而皇帝现在却是这般高调,会不会……另有目的呢?她看了前头的皇帝,不由得担心起白家来,毕竟白茗还是她的女儿。
走在最前面的夏蘼,自然是不会知道白涵的心思啦,当然白涵现在也不知道夏蘼这般高调的原因,管你白家黑家都跟她没关系好么,她在意的是白茗啊!
一别两年,白茗有些黑了,看起来虽然瘦却很gān练的感觉。
还未等夏蘼走到,只见白茗下马大步跨来,三两下便单膝跪在她跟前,道:“参见皇上,臣不负皇恩,凯旋而来。”
夏蘼的手停在半空中,“好,爱卿平身。”说着,她亲自扶着白茗站起来,不一会儿手却空了,白茗退后一步,挥手示意让身后的人都跟着参见。
不知道是想多了,还是太久未见,总觉得两人之间多了抹生疏。
“朕深感欣慰,晚上在武英殿设宴。”
“谢皇上。”白茗说道。
随后跟着众人们一同簇拥着夏蘼回去了。
在皇城脚下,最靠近宫门的地方,夏蘼挑了处宅子赐予白茗,亲笔提名:征西府,对应白茗的征西将军封号。
“茗儿,”白涵轻轻地叫住她,白茗一个半步,微微落在后面,侧目看向她。“皇上厚爱,你已是风头无限,朝中弹劾你的人不少,回来了做事还需收敛些。”
初到前线的白茗,因为他人不服肆意挑事而亲手砍过人,那是她第一次杀人,却做的面不改色,手中的剑缓缓地滴着血,她冷漠地看向众人,问道还有谁对她质疑?即便有,那也闭嘴,因为她是皇上钦派之人。
杀了第一个人起,白茗就像是开了刃的刀,锋利无比,征战四方,杀敌无数,就连老将都未必有她的那股狠劲,私下都言一上场的白茗如□□罗。
自然也被不少人打了小报告回去的,可是白茗不在乎,她手握御赐宝剑,直接去对穿了那个因私人恩怨窥觊军功而给她穿小鞋的人。
她要为夏蘼守住着北境,断然不会让人刁难了去,所以别人怎么看她,怎么说她,都无所谓。她要的,只是那个人信任她便可。
事实上,夏蘼也没有辜负白茗的这番心思,每每有人弹劾白茗,夏蘼都是懒得看,直接扔了。对于这位君王,既有□□时,又有谦廉时,更是让众臣人摸不着头脑,说昏庸肯定不是,继位两年来各处财政都在上涨,不少政策也都开始渐渐地体现出优势来,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位明君。
就是心思太难猜。
“我心中有数。”白茗颔首而应,望着前面那人的背影,出神片刻。白涵见此,也不再多言,该说的都说了,还能如何?
夜晚,丝竹礼乐声不断,杯酒觥筹jiāo错,君臣尽欢。
“白茗将军这次算是大功一件啊。”说话的人是宣武二十三的探花萧燕,敬了白茗一杯酒后,“听闻白茗将军还未娶亲,我有一弟弟,长得眉清目秀,xing子沉稳,不知白茗将军……”
“多谢,白某暂未此打算。”白茗拒绝的很gān脆,连见的意思都没有,倒是让萧燕有些挂不住脸,颇为愤恨的模样,拂袖而去。
一直注意着白茗这边的夏蘼,端坐在高位之上,又如何没看见呢,她摇晃着杯子的酒,“萧爱卿聊什么聊的这般开心?”
明明是拂袖而去,竟然成了开心。
萧燕嘴角抽了抽,回道:“白茗将军说她有了心上人,还请皇上赐婚呢。”
夏蘼挑眉,心上人?赐婚?“哦?白茗,说来听听。”
“并无此事,只是这萧大人要为臣做媒,臣拒绝了而已。”白茗实话实说,但是这萧燕却是被伤了脸面,白一阵青一阵的。
“莫不是白茗将军看不起萧某?”萧燕怒目而视,却见白茗依旧是那般不在意的模样,这倒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真心的觉得很不慡,加之先前同萧燕相好的一个同期言官弹劾白茗,被皇帝压下了。
新仇旧恨,一下子就积攒一块儿爆发了。
“白茗尚且年轻,这等事急不来。”夏蘼打圆场,就此将事qíng掀了过去,却到底还是将萧燕那眼里的不甘看到了,夏蘼摇摇头,只怕这梁子是结下了。
一场宴会结束,天色很晚,夏蘼想留白茗,却是见她同众人一起告退了。暗叹一口气,想来这生疏的感觉,不是没来由的。
这两年,起先每隔三个月,会有白茗的信送过来,还会写点私房话给她,到后面基本上半年一个封信,都是战事如何,当地百姓如何,又砍了几个人之类的,连点说想她的话都没有了。
夏蘼想到她的时候,就会写点信,最后积攒一起,等到白茗的信来时,再一同寄给她。却依旧还是抵不住……莫不是,这就是古代版的异地恋导致的后遗症?
满心想着如何将自家的小白怪回来的夏蘼,回到养心殿,见一个陌生的宫女站在门边,“恭迎皇上,这是凤后送来的解酒汤。”
夏蘼嗯了声,走进去,小宫女也跟着进来了。“回去同他说,辛苦了。”夏蘼接过来,喝了。要说这古代的醒酒汤,还真是有用的,酸酸甜甜,喝起来很舒服,第二天也不会因为宿醉而头疼。
果然,当皇帝其实挺好的,就是三天两头叫她再娶亲的,神烦,恍惚间总是感觉像是老妈在耳边念叨早点去相亲早点去结婚。
夏蘼擦了擦嘴,却是突然大吐一口血,吓坏了整个殿内的人,瑶香赶紧要人将那小宫女拿下,请御医的人早已跑出去了。
第七十八章
一夜辗转难免的白茗,最终还是决定等明天沐浴日,进宫去见夏蘼,顶着两个黑眼圈等在养心殿殿外时,却看见急匆匆的小宫女进进出出,“发生何事了?”
小宫女惊慌失措的差点撞上白茗,而后愣了愣,回过神来,“无事。”说罢低着头赶紧走了。
白茗看了眼养心殿,活动了下脖子,突然有一种想要闯进去一探究竟的念头。
‘咔吱’一声,瑶香刚好出来,见白茗在这儿,还未开口,却已经被白茗抓住胳膊问道:“皇上怎么了?”
“白大人放心,皇上一直很好。”瑶香面不改色,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乱,这让原本有些怀疑的白茗,稍微放下点心,却又不是全然放心。拱手道:“烦请通报一声,白茗求见。”
“真是不巧了,皇上在凤后那儿。”
一听凤后两个字,白茗的脸色多了分苍白,她垂下眼睑,“那我先告退了,也不必提起我来过了。”转身,她便快步走出去,近乎逃一般。
瑶香望着白茗行色匆匆的背影,微微蹙眉,转身去了长chūn宫。
昨晚宴会散后,有个小宫女借着凤后的名义送来的解酒汤,致使皇上吐血,已经被暗卫秘密调查。随后和凤后亲自送来解酒汤撞上,得知夏蘼中毒,凤后不顾一切组训,非得要让夏蘼到他寝宫歇着,担心养心殿不安全。
原本夏蘼也不想去,见他担心的神色,还是应允了。这才有了早上白茗一来,却听闻人在长chūn宫的消息。
白茗出了宫门,这才放慢了脚步。
车夫只见自家主子脸色很是难看,多嘴问了句是否去请个大夫?结果,却见她一言不发的钻进了马车,车夫摇摇头,那便回家吧。
白茗将紧握的拳头塞在嘴里,咬出一抹殷红的血迹来。顺着手指滑落,滴在身上,地上。
许久后,她才松了口,浑然不觉的疼。缓缓地闭了闭眼,扯出一抹苦笑。两年,真的不是很长时间,何况还有她故意的疏离,终究会将阿蘼推入别人的怀里,这也是她做的最坏的打算。
在她被任命出使北境时,她便想明白了,此生她是臣,而她是君!她不能成为夏蘼君王人生中的污点,更不能让那么维护她的夏蘼成为历史上被唾弃的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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