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钱小宝难得被堵得没了话:“那我还是唤你兮儿好了。”
“这还差不多。”欧阳兮趁着没人注意凑上去“啵儿”的亲了她一口道:“乖啦。”
这是在哄小孩子吗?钱小宝满脸无奈,看着欧阳兮径自远走的背影摇头轻笑了一声。
站在门口迎客的姑娘们,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先看衣服后看人,只一眼便将客人在心中分了个三六九等。
欧阳兮身着钱小宝的金丝锦缎,一看就富贵得很,因此,才刚一走到门口就被姑娘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了。有的拿着手帕轻撩她白皙的面庞,有的直接抬手就摸了上去。触手皮肤光滑细腻,那脸庞又是这样的俊俏,立时便成了个分外抢手的。
“公子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吧?不如就让红娟来伺候您?”姑娘一号双手紧紧攀着她的胳膊,不经意地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哎呦,我看公子装束不俗,定然是喜欢妆容清新的姑娘,某些人浓妆艳抹的,定是难入您的眼,不如就让我来伺候公子……”姑娘二号说着话腰肢一扭,挺翘的臀部瞬间便将之前说话的那个顶出了包围圈内。
“我说huáng莺姐姐,您的年龄配这年轻的小公子似乎也太大了些吧,人家是来找乐子,可不是找娘亲的,嘻嘻。”姑娘三号抬头笑意盈盈的注视着huáng莺充满怒意的目光,不屑一笑后,二话不说拉着欧阳兮便朝着门内走去。
“公子,还是选绿菁吧……”
“公子,公子,选我……”
被团团围住的欧阳兮,鼻间嗅着呛人的香气,耳中听她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时头昏脑涨的都要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好在,原本走在后面的钱小宝及时赶了上来。她手法熟稔的将欧阳兮拉出包围圈,脸上顷刻换上抹嫖客专用的yín/笑道:“多日不见,各位姐姐可是把小弟忘了?”
刚被人挤出来的huáng莺转头看见钱小宝,立即堆满笑迎了上去:“钱公子说的什么话,倒是您啊,许久都不来,可把咱们姐妹都想死啦!”
说完,扭着腰就朝钱小宝扑了过来。今时不同往日,成了亲的钱小宝方才出门前才被欧阳兮拎着衣领立了半天规矩,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来了jì院断不可与人亲密接触。
虽说是“亲密接触”,但何为亲密那可不是钱小宝说了算的,未免欧阳兮一时气不顺打翻醋坛子,钱小宝可是万万不敢让这些人近身的,飞快地从袖中掏出锭银子往凑上来的huáng莺手中一塞道:“今儿还有事,就不同姐姐叙旧了。”
话音刚落,早已拉着欧阳兮进了醉香楼。
钱小宝领着欧阳兮熟门熟路的来到二楼尽头的房间,轻叩三声之后,门内传来说话声:“谁啊?”
听到声音,钱小宝微征了一下,随即看到来开门的人后更是直接拧眉问道:“蓝楹呢?”
“我当是谁呢,也不先知会一声就直接找上门来,原来是钱公子啊。”门后的女人似是正在梳妆,原本被打断后分外不悦的心qíng在见到钱小宝后立马放了晴:“多日不见,公子可是想奴家了?”
这女子在醉香楼虽比不得蓝楹,但好歹也算个角儿,钱小宝自然是认识的,当下展颜一笑道:“金樱姑娘说的是。不过在下今日前来是有些私事想向蓝楹打听,不知她现下可在房内?”
“呦,原来钱公子还惦记着蓝楹呢。您这有些日子没来,想必是不知道蓝楹早就另有去处了吧?”
钱小宝闻言心中一动:“蓝楹走了?”
“可不,走了三五日了都。”
“姑娘可知她去了何处?”
“那可就不知道了。”金樱说着话,身体斜斜地靠在门边,伸出纤纤玉指抚上钱小宝俊俏的脸颊道:“奴家比那蓝楹也不差,公子何以要对她念念不忘,不如进来让奴家好好侍奉下您。”
钱小宝还未答话,欧阳兮却先一步出手“啪”地将那不老实的手指拍下,转头不高兴地看着钱小宝道:“既然她不知道,还待在这做什么,去找知道的人问问吧!”
醉香楼内最有可能知道qíng况的人当然非老鸨莫属,钱小宝将老鸨拉进房内,甩出大把银票仔细询问半天,却是连她都说不清楚蓝楹究竟去了何处。只说是被一个看起来分外面生的客人赎了身,之后两人便都不知去向了。
“chūn桃呢,她总还在吧?”
“哎呀,要说起来这丫头也真是歹命。”老鸨用两根肥胖的手指捏着锦帕晃了晃:“前几日啊半夜起来上茅房失足掉进院中的井里了,天亮了才被发现,打捞上来的时候,那人啊,都泡肿了。”
想到当时chūn桃的惨状,老鸨依然心有余悸,拍着胸口说道:“第二日我就命人将那井封起来了,唉,真是晦气……”
“妈妈可还记得chūn桃是什么时候死的?”怎么她们要找的人不是走了便是死了,这事qíng也太蹊跷了吧?
“记得,就是蓝楹走的当夜。”
chūn桃是蓝楹的贴身侍女,主人前脚刚走,做奴婢的后脚就意外身亡,这也太过巧合了吧?
☆、80.线索
两人走出醉香楼的时候均有些气馁,这事qíng处处透着古怪,却突然之间断了所有线索,就像有双眼睛在背地里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并随时作出相应调整,让人毫无头绪。
“小宝,你说怎么会这么巧蓝楹和chūn桃就都不在了呢?她们一个离开一个意外身亡,这和透露你身份信息的事,到底有没有关联?”
钱小宝垂首细想了一阵儿,回道:“以堂兄的为人,定然不会刻意相欺,因此消息来源必是chūn桃无疑。”
“难道因为无意中泄露了你的身份之谜,她才被人暗杀了?”
钱小宝听到这里却突然停下了脚步,顿了一下后,转身面向欧阳兮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怎么了?”欧阳兮面向她张口无声问道。
钱小宝并未答话,单手抓住她手腕,飞快的转向旁边窄巷,之后脚下轻踩墙壁一个借力带着欧阳兮跃上了墙头。
片刻之后,一个衣着朴素做丫鬟打扮的女孩儿出现在巷口,她面上有股难掩的困惑之色,左右四处打量一番后,还是犹豫着走了过来。
“奇怪,怎么会突然不见了?”那女孩儿边走边小声嘀咕着,看样子像是在找什么人。
巷子不大,几乎一眼便能望到尽头,但女孩儿依然不死心的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确定无人之后才失望地摇了摇头准备离开,钱小宝就在这时抱着欧阳兮轻飘飘落下来堵在了她面前。
“呀!”突然从天而降的两个人把这女孩吓得不轻,惊呼一声的同时不由自主便退到了墙根处。
钱小宝盯着她的脸瞧了半响:虽有股莫名的熟悉感,但却并不是自己认识的人。她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跟着我们?”
女孩儿像是吓得不轻,拍着胸脯喘了半天粗气才让急速跳动的心脏平静下去。
“你……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这句明显是指责的话一出,钱小宝却是毫无预警地笑出了声:“你偷偷跟着我们难道还有理了?竟敢出口埋怨。”
女孩儿闻言瞬间红了脸庞:“我不是有意跟着你们的,只是……只是有些事qíng要告诉你。”
钱小宝听完这话,双手背在身后围着她转了一圈,不确定地问道:“你是醉香楼的人?”
“嗯嗯。”那女孩儿点头如捣蒜:“我叫夏果,是金樱姐姐的使唤丫头。”
怪不得方才第一眼见到时便觉得熟悉,这醉香楼的丫鬟侍女们一贯都是这样的穿着打扮。
“我与金樱并无太多jiāo集,你……”
钱小宝话未说完便被夏果急急摆手打断:“不是她,是关于蓝楹姐姐和chūn桃的。”
“蓝楹?”钱小宝有些意外,挑了挑眉,仔细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响,一边在心中判断她的话是真是假,一边状似无意问道:“你不是金樱的丫头吗?何以会知道蓝楹的事?”
却不想这话一出,却立时便让夏果红了眼眶。
钱小宝向来是看不得女孩儿哭的,更别说是被自己惹哭,她一时愣在原地没了主意,不知是该接着问话,还是先递条手帕给人擦眼泪。
好在那女孩儿也没过多的làng费时间,一边抽泣一边低声说道:“chūn桃的死一定不是意外……肯定……肯定是被那些人害的,我知道。”
“哪些人?”钱小宝一针见血问道。
夏果伸手胡乱地抹了下眼泪,继续说道:“蓝楹姐姐走的前几天,chūn桃心事重重的来找我,说自己不该一时贪财去帮她主子散布那些消息,还给了我一大笔银子,托我带回乡jiāo给她父母。”
“你们是同乡?”
“嗯。”夏果点了点头,虽止住了眼泪,但刚刚哭过的眼眶依然红肿,说话带着股特有的鼻音:“说完这话没几天,她就死了。”
钱小宝拧眉问道:“当日她可还说了别的?”
夏果摇了摇头:“之后的几日我就没怎么见过她,直到……直到蓝楹姐姐走的那天,我随着我主子过去同她告别,却在楼梯口看到chūn桃一脸慌张的从楼上下来,当时也不方便问,我原想明日再过去找她,却不想……她当晚就意外身亡了……”
说到伤心处,夏果抽抽搭搭地,眼瞅着又要哭开,钱小宝急忙开口支开话题:“你说蓝楹走的当日,你去过她房中?”
“嗯。”
“那你可见到了将她接走的那人?”
夏果道:“见到了。”
钱小宝又问:“你可认得?是不是蓝楹之前的恩客?”
夏果想都未想便开口回道:“不认得。”之后皱着眉头想了想又说:“之前也并未见过。”
听到这里,钱小宝心中对事qíng的经过也大概有了一些认知:chūn桃奉蓝楹之命四下散布对自己不利的消息,之后又趁她们尚未回到永山县前匆忙离去,并将余下唯一知qíng之人果断灭口。
这样看来,蓝楹的身份绝不像她之前表现出的那么简单。但钱小宝的身份若真被揭发,钱府之内必定会大乱,奶奶会不会因此被气出个好歹来先不说,二叔一脉必定会咬住她是女儿身这点不放,在府内掀起不小的风làng,届时她也会被赶下当家人的位子。
如果只是失去财产的继承权也倒还好,但若她奶奶因此有了些什么差池,她是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但这一切,又于蓝楹有何好处?她费尽心思,在醉香楼隐瞒身份好几载,难道就为了搅得自己家破人亡?
钱小宝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也不记得自己何时得罪了这样一号人物,但若是为人办事,这人又是谁?
52书库推荐浏览: 伏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