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作为女人的本能之一,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很危险。
我需要跟她撇清关系,远离她。
即使接触不多,仅从她的外表和言行,我就确信她不是什么清白的人。
就好像刚出校门的大学生去面试,面试官一眼就能辨识出他们是初涉社会的孩子而不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他们浑身散发着青涩的气息。
同样的道理,清白的平民和在刀尖火口拼命的练家子也是能辨识出来的。
这个女人杵在我面前,舔舐着咖啡上漂浮的冰淇淋,注意力却放在我身上。
她让我想起深夜里潜伏在丛林深处的美洲豹,利爪下压着破碎的ròu块,双目却在黑暗里发着绿光,玩味地盯着浑然不觉危险bī近的糙食动物。
猫科动物有个恶xing,它们把捕猎当做游戏。
普通的家猫都懂得逮住一只耗子不能一口气吃掉它的道理,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先与其追逐、嬉戏,直到对方体力透支、jīng疲力竭,这才开始慢慢享用它的美食。
我最害怕的莫过于此。
有的人就像猫科动物,他们喜欢折磨人,很多时候没有明确的目的,仅仅只为娱乐。
比如现在,我对面这位,大型猫科女胡子。
我许久没接话,她并不介意,竟专心喝起咖啡来,不再用渗人的眼光盯着我了。
我轻轻叹了口气,后背被汗水湿透了,很想去洗个澡。
肖雪芜这死丫头怎么还不回来,买个葡萄买那么久,下个月必须扣工资。
“乔仙予同学,你的水卡落我这了。”她从皮夹克胸口的口袋里摸出一张被透明胶捆了很多层的蓝色的卡片,动作缓慢地挪到桌上,推到我面前。
我看了她一眼,收下水卡,“谢谢。”
正好,省了我麻烦张大妈去办新的。
她没说别的,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快九点整了。
那个时钟是我在跳蚤市场淘的,每到整点时钟上方的小木门里就会飞出只啄木鸟嘟嘟嘟叫唤,新来的客人碰见都会下一小跳。
我突然很想看一看这个女人被啄木鸟吓到的样子。
“你笑什么?”她莫名其妙地问我。
我笑了吗?
我不禁伸手摸了摸脸颊,却看她从裤兜里掏出一张二十元的人民币给我。
我把钱又推到她跟前,摆摆手说,“这杯我请你,算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她笑着说,“刚才还当我是瘟神,现在就成救命恩人了?”
“嘟嘟嘟嘟——”
九点整了,啄木鸟破门而出。
我翘起嘴角去看她的反应,只见她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去看墙上的时钟,那只啄木鸟正疯狂地点着头嘟嘟嘟嘟。
我看她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样子,咯咯乐出了声,好心qíng地兑了杯苏打水绕到吧台另一边,跟她碰了个杯,仰头灌进喉里。
“你的趣味还真是让人难以琢磨。”她说。
“你姐姐我高深的地方还多着呢,跟着学着点儿。”我抿唇,手腕端着杯子绕八字圈。
我想了想,认真道,“说真的,我不知道你专门回来找我一趟是个什么意思。我知道你一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道上的,还是下边庄子里的?那都跟我没关系。昨晚你撞上我,如果不带着我一起躲估计现在我也是凶多吉少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你让我差点丢了xing命,这是你的错。我跟你所处的世界毫无瓜葛,你根本不用担心我出卖你,更别说伤害你。
“把话说开了吧,我不想跟你扯上任何关系。如果你是想找新鲜玩,科大可爱的学生很多,你大可以找他们。
“今天我请你喝咖啡,算是谢你,咱俩就这么扯平了,成吗?”
她听得很认真,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以为她会完全无视我说的话,就和千千万的地痞流氓一样,想方设法找我的麻烦。
看来女流氓的素质还是更高一筹。
“成啊。”她中指和拇指相抵,叮当弹一下玻璃杯,“不过一杯咖啡有点小气,中午你再请我一顿饭吧。”
“行,不过我要上班,就在学校里吃吧。”
她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我闭上嘴保持安静。
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皱了一下,露出一个不耐烦的表qíng,按下接听键。
“你又闹什么闹。”
“摆正你的身份,看清自己值几个钱。”
“魏老三?行,你叫他们全部来,来一群我收拾一群,他开一队坦克我就拿导弹把他们轰出中|华|人|民|共|和|国。”
“从现在开始计时,以后所有的时间里别再让我看见你。”
她偏头,厌恶地把手机拿开离耳朵一段距离。
我们离的很近,我听见从扩音器里传出尖锐的女声:”祁牺你这个混蛋!”
祁牺挑挑眉,无所谓地挂了电话,朝我伸出手,扬扬下巴尖,”手机。”
“啊?”
“给我你手机。”
我被刚才她打电话说的话弄得有点呆,手哆嗦着去衣兜掏手机给她。
她一把抢过去划开屏保,看见我的财神爷爷愣了一下,嘴角抽了抽,指尖飞速移动播出一串号码。
很快,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立马挂断。
她在我的通讯录里存下她的号码,我看过去,原来她叫”祁牺”。
她又在她手机里存我的名字,我凑过去说,“姐叫乔仙予啊。”
结果我看她输入的名称是”小仙女”。
他熊瞎子的,谁允许你给姐姐取这么少女qíng怀的外号的?
要取那也得是“天仙姐姐”、“赛天仙”这类仙气十足的名儿吧。
“我还有事先走了,记得中午请我吃饭。”她摇摇手机。
我讷讷地答应了。
被她这一倒腾,我一上午都心不在焉,还把一个小伙子要的焦糖玛奇朵兑成了卡布奇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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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十二点的时候,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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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鸟又出来嘟嘟了几声。我脱下围裙丢在椅背上,jiāo代肖雪芜好好看着生意,我出门去买饭。
不过今天我告诉她要稍微等一会,我有个朋友来了,要先请人家吃饭。
她忙说没事,她也不是很饿。
正是下课的点,人山人海的。
我挤在人群中打电话给祁牺问她想吃什么,她说随便,但是最好去人少的地方。
我想了下这个点人少的地方大概只有后门那边的小巷了,位置比较偏,学生不爱走远路去,但是有几家味道还行。
我说:”吃盖饭行吗?”
“行。”
“科大后门知道吧,我在那等你。”
“好。”
挂了电话我跟着人cháo涌出校门,老远就在喧闹的人堆里看到了祁牺,毕竟那么高的女人在哪都是打眼的。
我目测祁牺接近一米八了,黑夹克,大长腿,蹬双中帮海盗靴,直愣愣杵在后门口,前额的碎刘海不时被风chuī动,在耳朵和脸颊间来回轻微摇晃。
周围的人路过时都忍不住瞄她两眼,跟见了稀有生物似的。
嘁,有什么好看的。
长那么高,xing格粗鲁,我就不信这种女人嫁的出去,不就是胸大吗,顶个屁用。
女人啊,还是要像姐姐我这样娇小可人一点才好,男人才会喜欢,才会疼……
咳咳,忽略掉我这二十五年来从没有被男生表过白,没有谈过一次恋爱的事实,一切还是很美好的。
仿佛有感应似的,祁牺忽然把头转向我的方向,一双眼睛看过来。
她的视线越过噪杂的声线和冷清的空气落在我身上。
霎时,我只觉气流涌动,大风呼啸而过,在红枫飘零的深秋里竟然迎面扑来盛夏的栀子花香。
那份馨香和暖意让我沉醉,无法自拔。
我知道有一个词,好像叫做”场景式记忆”,有一次在《青年文摘》上看到的。
讲的是有时候人会在某种场合,因为周遭特殊的气氛而产生独特的心理感知,然后对一段时间内发生的事做定格处理,封存在大脑里。
人们往往会沉迷于这种自我催眠式的意境。
可这段感知不一定是真实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臆想罢了。
“去吃什么?”祁牺问。
“我电话里说好吃盖饭的。”我道。
我在前面带路,祁牺老实巴jiāo地在后面跟着,出乎意料的安分。
只是一路那些偷瞄她的眼光让我很不慡。
我不喜欢在别人的注视下行走。
不慡和她在一起引人注目的是她。
这种心qíng很微妙,很讨厌,它时时刻刻破坏我的注意力,使我变得烦躁。
我讨厌不受自己掌控的东西,这其中当然包括我的qíng绪,我不希望我的qíng绪时刻被外界牵动。
我爷爷从小教导我要学会克制,要平和、静心,要进的来,也要出的去。
什么能留下,什么要舍去,自己要想清,切不可因为七qíng六yù迷乱心神、迷失本我。
我扪心自问,就算不能做到像爷爷说的那样超然脱俗,可每一天也是过得平平静静,戒骄戒躁。
我表面上是个大马哈,有时还有些冒失,可心里一直端着杆秤,孰轻孰重都是有衡量的。
我不受控制qíng绪使我变得烦躁。
怀着这种不安的心qíng,我带着祁牺坐到一家小菜馆里。
我递菜单给她,她看了一眼问我吃什么。
我说,“尖椒ròu丝盖饭。”
她说,“她也要一份。”
我心下一笑,这人吃饭倒也随便。
“其实你说的话都很对,只是有一点,你说的不对。”她从盒子里抽出两双筷子,给我一双。
“我说的什么对,什么又不对?”我一脸迷茫地看她,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你今天早上在咖啡馆跟我说的那一长串话很对。只有一点不对,就算不为自保,如果昨晚看见你有危险,我一样会救你。”她解释道。
哦,救就救吧。
没什么,您人真好,特感谢您。
我的手放在桌子下面的腿上,慢慢收紧,用力攥在一起,若无其事地说,“谢谢。”
她笑的时候细眼眯起来,像打哈欠的豹子。
祁牺伏下身,趴在饭桌上,懒洋洋道:“怎么办,我饿了。”
“中午人多,要等一下,你先忍忍……”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对面走来的气势汹汹的女孩大吼着打断了,“祁牛西,你这个乌guī王八蛋,挨千刀的负心汉!”
☆如坠深海
祁牺啧了一声,倒在椅背上,斜着眼睛看向那女孩。
我瞅了眼那愤怒的小美人儿,呵,居然不是早上的那位。
比起早上那位,这位更加娇俏可人,水汪汪的大杏眼忽闪忽闪,小脸蛋红通通的,粉红连衣裙,嫩huáng小披肩,登时把我衬得矮挫矮挫的…… ……
“祁牛西,你说过身边没有其他人吧,那前两天那个科大的骚|娘|们是谁啊?”说着,女孩杏眸一瞪,眼刀子Cha|我脑门,“哟,上一个还没撇清楚,又来一个啊。”
女孩抱胸,眼神在我身上上下一扫,冷哼一声:“国王陛下,这眼水儿是越来越偏了啊。怎么,是嫌荤的多了,来点儿素菜?这平板身材,得AA吧,也是难得。” 52书库推荐浏览: 九九和 腹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