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姑娘见她这样,心头也是奇怪,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抗拒郎君,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走,只轻声道:“咱们总是他的妾,如何不同他好?你这人也奇怪,何故怕成这样?”她低了头又有些不好意思,“我在这,不知道郎君见了会不会心中不喜呢。”
柳娘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是拉着谢姑娘不让她走,眼见招娣她们将屋里都收拾好了,更是惶惶如热锅上的蚂蚁,不住的跺脚看着招娣她们收拾房间。
谢姑娘被这么样一闹,心中也是惶恐,看柳娘这般可怜,想道,罢了,我便陪她等上一等,若是被郎君责骂,我就认罚就是了。
婢女掀起帘子让赵世卿进来时,他一眼便看到了两个姑娘一齐候在了外间。姑娘们见了他来,均是福一福身,口中说道见过郎君。
赵世卿笑了一笑,说道:“都不必这样拘礼了。”
今日虽然被两个儿子扰了兴致,但过了一会儿他又恢复了过来,想起之前在花园里头见过的那个姑娘,突然想去换一换口味,尝一尝良家女子的感觉,用完晚膳便叫人过来传话,自己也是耐不住的早早赶了过来。
他本来生的不凡,一双桃花眼,便是不笑时也好似眼角带笑般,更兼的身姿挺拔,举止颇为风雅,谢姑娘这是第一回见过他,抬头一看,便看住了,心中暗叹,郎君当真一表人才。
那边柳娘却是在心中叫苦不迭,便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
赵世卿走上前来,见得两个姑娘都是生的好,一个看着清秀,一个看着娇憨可人,心里很是满意,又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耐,倒有几分后悔怎么不早点来着小香院了。谢姑娘含羞的看着他他却有些不稀罕,倒是见柳娘一直低着头,轻笑一声道:“我在花园中见过你的,那时候你便怕的跟什么似得,如今怎么还怕?”
他倒是真的好记xing!柳娘心中恨道,不得不得抬起头来面对他。
远远看着柳娘只是娇憨,上回在花园中也是没有仔细看了,都说灯下看美人,在这屋内灯光印衬下,柳娘显得格外的娇媚动人。
赵世卿心中的那根弦忽的触动了一下。
他伸手轻轻摩挲着柳娘的脸颊,眼神中透着无可抗拒的侵略感,柳娘身体僵硬,害怕的恨不得想躲,连张口说话都说不出来。
赵世卿见她这样害怕,更是觉得有趣,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今晚歇在你这里可好?”
柳娘再也忍不住,挥手打开他的手,后退一步跪在地上颤声道:“柳娘、柳娘今天身体不方便,还请郎君放过柳娘罢!”
她抬着头,直视着赵世卿,泫然yù泣,眼中满是哀求和抗拒。
赵世卿愣了一愣,再一看她这般表现,显然是不想自己亲近找的借口,不由得想起了多年前与王平君成婚时那女人眼中流露出来的轻蔑与抵抗,那时自己以为便是将军家的掌上明珠,嫁给了自己便是自己的附庸,想要她做什么,她便得做什么,却在新婚之夜狠狠的被王平君修理了一番。
王平君敢反抗他,羞rǔ他,为了她的身份,他只得生生忍下来,而从此他的女人们,也终究是被自己收拾的服服帖帖,想不到这么久过去了,在自己的后院里,居然有个这般下贱的女人也敢抗拒自己,赵世卿自生下来那一天便是顺风顺水,只曾被一个人那样欺rǔ过,自此女人便是他的逆鳞,而柳娘,就是直接戳破了他的脓疮。
赵世卿脑中理智那根弦忽的断了开来,他像是发病般一把从地上将柳娘拖起来,狠狠一耳光扇了过去,低声骂道:“贱人,你说的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柳娘被打的眼冒金星,口中满是血液的腥气,她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平君的身影一会儿晃过去一会儿晃回来,她伏在地上,不知哪里生出一股勇气,就是不想向他低头了,艰难的开口道:“柳、柳娘,请……郎君放过柳娘罢。”
赵世卿眼中通红,竟如恶鬼一般,招娣见他这样又想起之前他打死人的事qíng,慌忙跪在地上去求他不要动手,也被他朝心口狠踹一脚,一口气没喘上来,晕了过去,他bào躁的甩了甩手,又伸手扯住柳娘的头发,将她从地上生生拽了起来,柳娘浑身无力,如提线木偶一般,眼前的事物都看不太清楚了。
赵世卿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知道吗,不要忤逆我。不、要、忤、逆、我。”他说完将柳娘狠狠的往一旁一摔,还想上前殴打她。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几乎是一瞬间屋里的局面就变成了这样,谢姑娘吓得几乎晕死过去,待到反应过来,见了招娣晕过去、柳娘人不知生死,又见赵世卿还想要打人,只求他不要再动手了,赶紧上前跪着,拦在柳娘身前,挤出一抹僵硬的笑:“郎君,为何总瞧着柳娘?嘉娘哪里不好看了?便是柳娘不能服侍你,嘉娘可愿意啦!”
女人的温柔软语倒是让赵世卿清醒了一点,他低头见着谢姑娘笑的温顺服从,伸手狠狠捏起了她的下巴,细细的盯着她的脸,谢姑娘被捏的几乎疼出眼泪来,她见赵世卿清醒了一点,又不知身后的柳娘如何了,心中惶恐的要命,脸上还生生笑着:“郎君,别管柳娘了,让嘉娘伺候你吧?”
阿用早在赵世卿动手时便出门朝章姑娘求救去了,这会儿章姑娘也是着了家常衣裳匆匆进门来,也不敢仔细看眼前的景象,上前跪在赵世卿面前开口道:“郎君,柳娘那孩子不懂事,可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她在前院里头待过,虽不是特别得宠,却也知道郎君的脾气是如何,只盼自己够柔顺够听话,能让郎君早些消气。在她身后阿田阿用并几个粗使的婢女们也是跪下,一齐开口认罪,态度十分柔顺。
果然赵世卿见屋子里跪了一屋子女人,都是十分听话温柔的样子,失控的qíng绪重新回到了控制中,心qíng也平复了许多,他沉默了一会儿,见这一屋子láng藉,心下烦躁不已,也不想去瞧那被摔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姑娘,他四下泄气般走了几步,回头一手将仍跪着的谢姑娘拉起来道:“今夜便在你那里歇。”
转身也不管后头躺着那两人的生死,朝谢姑娘示意:“带路。”
阿用赶紧起来搀着谢姑娘,领着赵世卿往东厢房去了。
待他们一走,章姑娘赶紧的上前去扶柳娘与招娣,她又是心疼柳娘,又是担心谢姑娘,真是急的要哭。
☆、第15章 涟漪
赵世卿刚刚一番闹腾下来已经是很晚了,章姑娘与几个婢女们一齐去将柳娘主仆扶起来,又去拿水来给她们擦拭。
招娣挨了一脚,当时一口气没喘上来晕了过去,阿田按住人中一阵好掐,也是醒转了过来,不过胸前青紫了老大一块,瞧着很是可怕。万幸小香院也是有一些寻常的跌打伤药的,阿田早早的拿来了药匣,嘱咐粗使婢女们在外间仔仔细细给招娣上了伤药。
倒是柳娘,被章姑娘扶到chuáng上躺着时竟是有些浑浑噩噩的,左边脸颊也肿了老大一块,章姑娘问她话也是不大答得出来。这是把章姑娘给吓着了,怕她被打的糊涂了,急得不行,左右寻思着要去寻大夫来给她看。
倒是被阿田劝下来了,她道:“姑娘,这会子郎君还在小香院呢,若是咱们扰着了他,怕是连谢姑娘也要吃挂落了!”
这也是提醒了章姑娘,已经很晚了,若是打算去禀告娘子的,怕是正院都已经落了锁了,小香院里一群身份不高的女人,到哪里去寻个大夫来?
看着柳娘斜斜躺着卧榻上那半边脸肿起来的模样,章姑娘着着实实心疼了一把,轻手轻脚的仔细着给柳娘脸上上了药,掉着泪道:“好好的女儿家,怎么就打成这样!郎君这人也是好狠的心肠!”
被粗使婢女们扶着出去上了伤药的招娣也是被架着回了里间,她本来生的不白,这会却看着一点血色都没有了,面如金纸般。
章姑娘一见,又是要掉泪了,拿了手帕边擦边道:“你这孩子也是个好的,难为你这般护主了!”
却只听招娣开口道:“我听着她们说郎君去谢姑娘那里歇着了,怕是谢姑娘也要不好呢!我原先在外头服侍姑娘,知道郎君那人一贯不怜惜女儿家的!”
哪里要招娣说出来呢?章姑娘也是在前院里头呆过的的姑娘,心里头早就担心着东厢房里的谢姑娘了,不过看着这一屋子等着她住持事物的婢女们,撑着不敢表现出来罢了,听得招娣开口点破了,也是顾不上那么多,恨得牙痒痒,用力扯着手帕道:“明日我一定要去正院求娘子找个好大夫来给你们几个瞧瞧!我只恨咱们小香院不能关起门来过日子,偏偏又招惹到了他!”
几人正轻声说着,不妨chuáng上的柳娘突然哑声开口道:“阿娘,我好疼呀!”
章姑娘赶紧凑上去轻声问她:“好孩子,可是脸疼呢?”
柳娘口齿不清的答道:“头、头晕的紧,脸也疼,阿娘,疼!”
章姑娘见柳娘被打糊涂了,一边好生安抚她,一边又是哭上了一场,她怕柳娘疼的紧了,回头嘱咐了几个婢女们烧好了烧水,又是寻了常用了安神药,好声好气的劝柳娘用下了。后半夜章姑娘几个人守在西厢房里,提心吊胆的看护着柳娘主仆两个,一夜都没有睡。
好容易熬到了jī鸣时分,听着东厢房那边一阵喧哗,小香院的院门也被人打开了,章姑娘估摸着是郎君回去了,心里头刚刚送了一口气,就听得阿用过来敲门,连声音都有些变形了。
阿田把门一打开,阿用就扑了进来,冲进里间哭着对章姑娘道:“章姑娘,去瞧瞧我们家姑娘吧!她、她流血了!”
章姑娘猛地站起来,只觉得头晕目眩的,跺脚恨道:“这都是什么事儿呀?!”
说完就被阿田阿用连扶带拉的带到了东厢房,进去一看,谢姑娘也是一脸泪痕的躺在chuáng上,被子只遮了半边身子,漏出来的一边身子上均是深深浅浅的青紫,被莹白的肌肤衬着显得好不可怜,章姑娘一见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赶紧上前问她:“嘉娘,你可还好?”
阿用也是一晚上没睡好,听着里间里谢姑娘的声音由一开始的轻呼到后头的不住求饶,最后连求饶的声音都没有了,早就吓得不行,早上赵世卿一走,她边进来想给自家姑娘收拾收拾,结果一看,当场吓得出门求救了。
谢姑娘满脸泪痕,压着被子不让章姑娘看到,整个人都朝被子里缩去,竟是不愿意见人了,章姑娘也是流着泪上前哄道:“好嘉娘,可是有哪里不好?告诉阿姐可好?”
谢姑娘抽抽噎噎的轻声道:“阿姐,我想回家。”
章姑娘听她说的心酸,狠命一跺脚,朝阿田道:“我现在就去找娘子!”
说罢也不管穿的是家常衣服并一夜没睡发鬓紊乱,开了门就直直朝着正院去了。
时间还很早,正院里刚刚开了大门,章姑娘便闯了进来,正梳洗好了准备练剑的平君听了婢女禀告也是很奇怪,对杏仁儿玩笑道:“这回儿却不是那个小柳娘了?章姑娘一向稳重,也这般进来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