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见什么的都算小事,今儿个邀去茶馆喝个茶,明儿个邀请游船手谈一局,总之是花样百出。反正周家老爹是礼部侍中侍郎,家里有的是钱……
这段时日,文成是饱受他此类举动的折磨。可气的是,问题还不光出在他身上。你说他邀约,阿忆你,一次是客气、两次是新鲜、三次是好玩……可这都四次五次了……又是怎么回事?文成全身气不打一处来。文忆现在除非是有事,一旦没事,就会跟他出去。
“你个女孩子家,老跟男子一起同吃同游,街坊邻里的会说闲话的。”文成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劝诫文忆。
“是啊,所以,我才建议周元风成立了九星诗社啊。这事你不是知道吗?就上次聚会,你还说要参加来着,只不过没通过测试罢了。”毕竟是周元风男子,且是假借他之名,文忆自有分寸。
所谓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把文成因为水平不够,没有被准入诗社的事当面说出来,真的好吗?文成真是不想跟她再多说一句。
当初,文忆提倡建这个诗社,就是考虑到这点。当然,对周元风的说法是,正好可以时不时进行文学jiāo流。
此话一出,周元风肯定是一百个答应,他巴不得天天能见到文忆。于是,挑大梁,组织起来。以他在九星镇上的名望,确实是不费chuī灰之力、一呼百应。
原来,这周元风非但不是一个文成处处瞧不上眼的绣花枕头,而且在诗词造诣方面,还略有文名。在京城,素有“诗书秀才”的美誉。尽管到现在,他的身份不过是个秀才,究其根源,也是他对科举考试全然不感兴趣。时事文章算得上是信手拈来、个中好手,可就是不写。
周家嫡长子,家里对他是奈何不了,只好托关系帮他谋了个差事。可即便这未经科考谋到的职位,那也是九星镇上这等小民需要仰望的。
九星诗社招收固定诗友,现在大约有十个左右,每个月上中下旬,每旬差不多要搞三四次聚会,当然发起人几乎都是周元风。诗社内成员,只需在聚会前一日,派人过来周家知会一声即可。
参加诗社集会,内容无外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jiāo流、切磋、比赛。不过地点倒是常换常新,其实这有周元风的私心,想象是自己带着文忆一起赏遍世间美景。
有些人,许多时候,就是喜欢一厢qíng愿。一颗心不在你身上,你就是带她上天入地,走遍天涯海角。在她眼里,甚至比不上一个小小的、旧旧的酒馆里面的风景。
诗社里,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也不少见。周元风家世显赫,本人又是一表人才、才华横溢,最重要的是,未曾娶亲。攀上了他,那可就真是麻雀变凤凰了。因此,意图接近他的人不在少数,也给文忆减了不少压力。
而此时此刻,“不行。”面对周元风发出的邀约,文成抢着一口否决,再转过头来,双手紧紧抓~住文忆的胳膊,对上她的眼,一脸希冀:“阿忆,早上,你不是满口答应过我,今日不出去的吗?”
面对责问,文忆没开口,只默默垂下眼睑。
就这一眼的躲避,突如其来的闪躲。刹那间,文成觉得孤独、寂寞、失落、无助疯狂地向她袭来,似乎整个世界都要将她抛弃。那种熟悉的空dòng再次涌过来,快要将她淹没。
没有得到回应,恐怕再也不会得到回应。文成松开手,任手臂无力地自由落下,宛如没有一丝意识,愣愣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又转过身,浑浑噩噩的往前走……
在她转身的一刹那,文忆看不见的地方,文成的手缓缓覆上心房,用力死死按住,这里空落落的,却又剜心般的痛。泪不受控制,如雨下,无声无息:“这个世界,终究只有我一个!”……
☆、第十九章 花开
今夜的九星诗社集会不可谓不热闹,周元风将聚会特地安排至他的家中举办,诗社成员几乎悉数到场。除此之外,还出现不少生面孔。一打听,便知其中缘由。今儿个,竟是周老太爷亲作主陪,邀请九星镇上众多青年才俊,共聚一堂,饮酒赋诗,jiāo流切磋。
到了宴会,文忆和周元风已然来晚,席上差不多坐地满满当当。一片熙熙攘攘,热闹却不哄闹。待周府大少爷周元风出现,席上静了不少。看后面跟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议论的声音又慢慢变大,文忆清晰的感受到周围投来好奇的的目光。
“爷爷,路上有些耽搁,我们来迟了。”周元风上前,跟主位上的周老太爷说明。文忆顺势道了个万福,表示歉意。
周老太爷满头银发,jīng神矍铄、目光熠熠的盯着文忆,手不时轻抚胡须,点头微笑,和蔼可亲:“无妨,宴席还未开始,你们且入座吧!”手往旁边一挥,靠右手离他最近的两个席位正好空着,看来是早就留好的。
文忆的心有些不安的跳动:看上去,今日不仅仅是一场诗会那么简单,只是不知所为何事?其实,她猜的没错,今次是诗社集会,也是周家长辈对文忆的一次小小观察。怕明晃晃过于尴尬,便特地举办了个聚会。
周家不是小门小户,想做周家媳妇,要求自是繁多不坠,至少也得是才貌双佳、贤良淑德、家世清白。周元风死死不肯走,留在九星镇。家里人自然会奇怪,稍稍一bī问,整日跟着周元风的周全就竹筒倒豆子——清清楚楚全jiāo代了。
看上普通人家女,换了京中任何一家权贵,都是无法原谅、不可接受的事。但对周家而言,不亚于天大的喜事。周元风加冠都三四年了,给他不知说了多少门亲事,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说白了就是现在不想成亲。家中长子,自小宠溺,bī得狠了,就说要出家当和尚去,所以,至今迟迟未婚。
其实,周元风真正喜好是仿古之名士,游名山大川、寄qíng山水。并非家人怀疑的“对女子不感兴趣”。现在出现了这么个文忆姑娘,简直要把周家人高兴坏了。这不,连向来不问事的周家老爷子都出来坐镇,替周元风把关。
随着周元风的到场、周老太爷授意,宴会正式开始……不一会儿,觥筹jiāo错……酒过三巡,见席间敬酒喝的也差不多了。留了一句“大家随意”,周老太爷便提早离席,不时摇头:果真岁月不饶人,跟群年轻人闹在一起,果然费神。
周老太爷早早退场,剩下在座的,多是平日常来集会的相熟。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吟个诗、作个对、猜个拳、喝个酒、行个酒令,不受拘束,玩个尽兴……
只有一个人,对她来说,美酒淡如水、佳肴无味道,心思不断外游,心绪不宁,担心着那人……却时不时,还要曲以委蛇,对前来示好、jiāo谈的人笑脸相迎。光“跟周公子只是路上偶遇”这一条便回了不下十次……一个好好的宴会,搞得文忆心力jiāo瘁、疲惫不堪……
红红的火光照映脸庞,脸上的泪滴慢慢被烘gān。直至火苗熄灭,尘埃落定,文成的伤心难过才算少了些。
画面回转,文成眼前浮现的是:孩童时,在自家酒楼里。跟爹爹吵着闹着学烧菜,抱着他的手摇来晃去。却不小心碰到锅里勺子,溅了几滴滚热的油花到爹爹的手肘上。瞬间,起了几个水泡。
有愧疚、有委屈、有难过,五味杂陈,一张小~脸写满心事。想哭,觉得无理取闹,明明自己才是犯错的。可自己真不是故意的,又觉着委屈,小孩子犯倔,自己跟自己较上劲。
文爹不多言,冲凉水,再拿了药膏涂抹。厨房里,这种事很正常。刀伤、烫伤,新手的话,几乎是家常便饭。即便熟手,也难免疏忽。所以,他不愿自家闺女接触这个,却禁不住她闹。
泫然若泣的小表qíng,让文爹好气又好笑,一手裹着纱布,一边弯着腰对小文成说:“乖女儿,爹爹教你一个法术,非常厉害的那种。以后,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哭完再念一个咒语“伤心快快走”,重复三遍。所有的伤心、难过、不好便会跟着眼泪淌走!”话音刚落,只听“哇……”的一声响,伴着文爹慡朗的大笑响彻整个厨房……
这种无稽之谈,也就文爹能想到,并且让文成深信不疑。再以后,猛吸气三口,不呼出,心中默念“不疼”、“不疼”、“不疼”三遍,身体上收到的伤痛就转移……诸如此类,各种三遍法则,不断自我暗示,缓解不好的qíng绪。
文爹本意是先让她养成乐观的xing子,真正的道理,等大些再说。可惜,没等小文成长大,自己先驾鹤西去。文成孤单到现在,没个人亲近,更不会有人教导,三遍暗示法倒是运用的愈发炉火纯青。
法术什么的,她自然晓得是糊弄小孩的。但是这些法子真的很有效,几乎是屡试不慡。渐渐的,文成习惯了各种自我暗示,成了她调节qíng绪的小法宝……最终,变成了一个“qíng感迟钝”、“没心没肺”之人……
文成一直都记得文爹的话:把难过哭出来,就会好了。果然,大哭一顿,心中虽仍有点闷闷的,但确实舒坦不少。
可一抬头,怎么天都快黑透了?文成一惊,更没心思伤心、难过了。刚才烧着火,没察觉。现在……怎么觉得jī皮疙瘩有点起来了……文成抱紧双臂,开始奔跑起来。可惜,没走多远,只听“啊”的一声尖叫……
猛地一下,不知怎的,心慌慌,乱跳起来,文忆一刻不能再多呆,她想见到那个让自己魂不守舍之人。没等宴会结束,便提前告辞。趁着十六的月光,文忆匆匆回到富贵酒楼后院,家中一片漆黑。心中一沉:先前无论多夜,都有一盏小油灯,窗前等候。
“看来,这次是真的伤着她了!”文忆心中不好过,也知道自己今日举动给文成所带来的打击。但是兵家有云“置之死地而后生”,不来这么一下,怕是阿成她永远都无法正视自己的心。有点后悔,却不得不。
推开中厅门,文忆要去看看自己一晚上念念不忘的人儿:即便是熟睡了,也要跟她说一声“生辰快乐”。原来,今日,竟是文成的生辰,怪不得她的反应如此剧烈。
借着月光,蹑手蹑脚,文忆来到书房,仔细一瞧。不料,被褥整整齐齐,chuáng~上竟空无一人。一下子,文忆紧张了起来,点上油灯,家里找了一圈:的的确确不在。
一次这样,两次还是这样,文忆又急又怒:好你个文成,这次被我抓回来,定将牢牢把你捆住,看你还喜不喜欢到处乱跑。一
【52书库将分享完结好看的言qíng小说以及耽美小说等,找好看的小说就来52书库https://www.52shuwu.com/】
声不响就消失的人最可恶,真没想过被留下却一无所知的人会担忧、焦急、心慌吗?当然是,嘴里不饶,心里却担心的不得了。与此同时,某个荒郊野岭,月光透过树枝倾泻。抱着脚坐在块大石上的文成,手里紧紧揪着一根糙。神qíng紧张,不时四处环顾,总觉得后面有什么东西盯着自己。汗涔~涔,四下寂静,又不敢出声,松开脚脖子,两手各抓起一把碎石,牢牢攥在手里…… 52书库推荐浏览: 闲时听音乐 种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