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文成摇摇头,文忆跟往常一样:“并未有什么不同。”文成努力回想,却毫无发现。
周静茹眯了眯眼,循循善诱:“也许是一些细节,比如有没有变得更加嗜睡?”轻飘飘的话勾着文成的思绪,往这几日文忆的状态探去。
不提还好,一提,好像确有其事。文成想起来,这几日,文忆每晚都会早早入睡,起的也越来越晚。文成以为是此前酒楼里帮忙太累,最近闲了一段时间,让她学会了放松,更愿意享受闲散的生活。
想到这,文成抬头,担心地问道:“伯母,莫不是阿忆的身子?”心急则乱,她根本没法好好思考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只能病急乱投医:“该不会?”手紧紧握住茶杯,目光灼灼盯住周静茹,她一直担心着那件事。
“唉!你猜的不错!”周静茹垂下眼帘,深深叹了一口气,愁容满面:“怕是因为脑颅积血过多,造成的压迫,引发的嗜睡。”为了加大可信力度,周静茹继续添油加醋:“医林圣手——江一糙,听过没有?”
祁国有名的医道大师,便是连文成都有所耳闻。据说,医术之高,便是皇宫大内的御医都要甘拜下风。只要还有一口气,便能助人续命保神。只不过,听说此人行踪飘忽,很少露面。文成望着眼前神神叨叨的苏伯母:“难不成?”
“对,不是伯母夸你,阿成,你确实聪慧异常。”周静茹缓缓点头:“江一糙与我镜湖门也算有缘,此次也是应你伯父之请,替月儿诊断过一回,说她颅内积血再不加以疏通,便会酿成大祸,危及xing命。”
“什么?”文成大惊失色,原来不仅仅是嗜睡:“那……那你们快让这江大夫救救阿忆啊!”文成死死抓~住周静茹的衣袖,泪光点点,带着恳求。
轻轻拽出被文成揪住的衣袖,感觉到文成的焦急与心慌,周静茹心下有所触动,不敢再去看她的眼:“自然,月儿是我们唯一的女儿,即便是倾家dàng产、拼上xing命,我们也会不遗余力。好在,我们于这江一糙过往有些恩惠,我们找到了他,他亦是二话不说便答应出手相助!”
“既然如此……”文成有些不懂了:“你们尽快对阿忆进行救治啊!为何要等她发病……”听到有良医良方,文成的心稍稍宽慰了些,但是对苏家人的举动十分不解。
周静茹摇摇头,心痛不已:“哪里是我们不肯救治?是月儿这丫头,太犟了,不肯接受。她说我们一日不肯接受你,她一日不会同意,简直在拿自己的xing命开玩笑。”视线一转,盯着文成:“阿成,其实,我真是挺欣赏你这个孩子的。奈何你伯父他,把脸面看得比xing命还重,倘若叫江湖中人知晓镜湖门少主……”
门不当户不对,文成心知肚明,可她一直在自私地期盼,期盼文忆不要回去当什么劳什子少主,跟普通的自己平凡地过完一生一世。现在看来,此事难于上青天。
“够了!”拦住周静茹后面的话,文成痛苦地闭上眼睛,在这生死抉择得关头,她知道她无法阻止事qíng的走向,可是心中的不甘在咆哮,却只能生生压抑:“我知道了!有什么事,您就jiāo代我吧!”
“看来,这个孩子是真心对月儿好!”周静茹有些不忍心,可一想到镜湖门以后的兴衰荣rǔ,又不得不狠下心来:“这里有两颗药丸,棕色的是帮助月儿清除颅腔内淤血,白色的是为修复受损脑内受创经脉所制。前后两粒,有且只能有一日间隔,必须服下,否则会引发意外。而这间隔的一日,月儿会出于昏睡状态,乃药效所致,无碍。”
周静茹为了加深文成的决心,添了一句:“如果,月儿在恢复记忆后,还是坚持选择你,我们也无话可说,只有随你们去了……”
仿佛是黑暗中的一缕曙光,文成看到了希望。她接过两粒药丸,小心翼翼,如同珍宝一般,心中笃定:这两粒小小药丸,兴许会是她与苏家关系转折的关键。
看着文成充满希冀的脸,周静茹觉得罪恶感如慢慢升腾的黑云包裹着自己:棕色的药丸药效的确如先前所述。而白色的药丸,却是江一糙毕生药学巅峰之作——忘心丹,存世不过三五粒,听说也是偶然间所得。药效单一:隔断最近三年记忆,无任何副作用……
回到家,天已黑了,一盏小油灯,却足以牵动文成满心的温暖。走到桌子边,轻拍文忆的肩:“阿忆,醒醒!”心间,突如其来的一痛,为她对自己的坚持,宁愿冒着生命的危险。
“嗯……”文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有些埋怨:“阿成,你怎么才回来?”伸手摸~摸碗碟:“菜都凉了!”说着,站起来,要去热菜。却被文成一把拦住:“忙起来,一时忘了时间,怪我!”说着,抢过文忆手中的盘子,向厨房走去……
文成倚靠着chuáng头,看着又在昏昏yù睡的文忆,心中纠结万分:阿忆的病qíng不容耽搁,必须尽快让她服下~药丸。可……服下~药丸、恢复记忆后,自己还会是她心中最重要的那个吗?她会为了自己坚持吗?
越来越多的不安像làngcháo一样席卷文成,而她如同失去方向的一叶扁舟,随波逐流,找不到方向……
“阿成!”文忆揉揉惺忪睡眼,微微抬头,疑惑地望着她:“怎么还不睡?在想什么呢?”
“在想你……”文成缩进被窝,脸贴着文忆的脸,老老实实回答:“我在想你,阿忆!”温柔的气息在文忆耳边萦绕。
说着,拼命往文忆怀里钻去,就像在寻找码头的小船,渴望安全感。
被她闹得不行,文忆“咯咯”轻笑,摸~摸她的头:“我不就在这儿吗?还想什么?”
“想要你!”文成觉得,此刻,只有最密切的贴合,才能化解她无尽的爱意与不安。耳畔,轻声低语,伴着耳~垂处,魅惑的浅吻。顺势而下,在娇~嫩的肌肤上,放了一把又一把的火,乐此不疲。
睡意,被周身涌起的热làng驱逐。“嗯……”抑制不住的轻吟:“别,阿成!”浑身的苏~麻让她失了方寸,无法承受这排山倒海的快意,她用手推了推身上那个“胡作非为”之人。可这种温柔呢喃,让文成眸子更是一暗,彻底失去理智。
酡~红动人的脸颊写满yù拒还迎的羞涩,眼神迷离,小~嘴儿微张。此刻,文成哪能舍弃这样一朵娇弱的粉莲?被子里,一顿“窸窸窣窣”,衣衫褪尽,反手四处乱扔,如纷飞的蝴蝶,飘洒在红晕的烛光里。低头,噙~住那柔嫩的红豆一粒……
☆、第六十五章 相忘
似乎有炙热在体内燃烧,文忆用力睁开双眼,直到一口清凉的空气吸入胸腔。“呼!”掀开身上厚重的被子:“夏日来临,不能再盖这么厚的被子了!”往枕边一瞧,空无一人。
昨夜的那个“死皮赖脸王”倒是起挺早,却害自己睡到现在,真要找她好好算账。文忆拿起身边摆放好的衣服,一件件,由里到外,穿戴整齐。刚要出门,却见到文成慢悠悠进门:“阿忆,起来了?我刚准备来叫你呢!”
洗漱完毕,文成拉着她来到自己jīng心准备的早饭面前:“当当,鱼汤面!鱼汤熬了一早上,滤掉了所有油花,口味清淡。而且这面绝对劲道,光擀面我就擀半个时辰!千万不能làng费哦!。”一上来,文成便夸夸其谈起自己的辛劳,讨好地望着文忆。
“知道了,辛苦你了,文大掌柜!我保证将这碗面吃完、汤喝完,不làng费你一丁点的苦心,好吧?”文忆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心中满是感动,嘴上却分毫不让。一抬头,看见文成直勾勾盯着自己,便嗔怪了一句:“你也吃啊,光看着我gān嘛?”
“秀色可餐!啧啧,你懂不懂?”文成一边油腔滑调,一边端起自己那份,“呼啦呼啦”吃起来。
吃完饭,小院中,高大的树荫下,两人相互依偎在躺椅里闲话家常。忽然,文忆觉着脑袋变得晕晕的,人有点累。她猜测兴许是昨夜闹太狠,体力没恢复,打算去补个觉。可还没等提起劲跟文成告别,便“软趴趴”倒在了文成怀里。
“阿忆!阿忆!”文成怜惜的抚摸着文忆的脸颊,一寸一寸,用手记住她的样子。也许,下一次睁开眼,眼前人就不再是她一个人的阿忆了!
文忆陷入了沉睡,一如当时所说的反应症状。文忆昏睡了多久,文成则在边上守了多久。文忆的状况很不好,不时地抽搐、出冷汗,宛如身处噩梦,却怎么也醒不过来。看得文成揪心不已,却只能紧紧握住她的手,打来热水,不时用毛巾给她拭去额上的汗水。
“师兄!”透过窗户上的小孔,周静茹与苏朗坤将房内的qíng景看得一清二楚。他们原是担心文成能不能照着吩咐去做,特地过来查探,却见到了这一幕,不能不叫人动容。周静茹拉着苏朗坤来到小院的角落:“人生在世,难得一心人。为何非得如此?”
“妇人之仁!”苏朗坤心内有波动,却无法撼动他坚定的门派至上信念:“阿茹,你很清楚。我们镜湖门,现已到了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经数年前正邪两道大战,门派遭劫,人才凋零,连镇派秘籍都差点叫人夺了去。若是等我们撒手人寰,后继无人,恐怕再难以维持江湖一流大派的地位。”
“月儿的才能有目共睹,并非因为她是我们的女儿,我才要扶她上位。而是她确有其能,能够振兴镜湖门。这不用我多说,想必你已然心中有数。”苏朗坤的观念里,成大事者,定然不能拘于小qíng小爱。
“可……非得牺牲月儿的幸福吗?让她嫁给一个她不爱的人吗?你这是要推她入火坑吗?”周静茹还是不忍,她紧紧抓住苏朗坤的胳膊,希望他能改变主意。
这一点,苏朗坤也无从辩驳。是的,他带她回去不仅是要她做少门主,更是要将她许配给当今武林第一大门派——正苍派的实权掌握者,吕靖群——正苍派二掌门。
如今,正苍派掌门是吕靖群的同母亲兄吕靖温,才疏学浅,仅凭了个嫡长子之名上了位。好在老掌门运筹有方,吕家并未出现为争权夺势而起厮杀的混乱。在老掌门的cao纵下,作为弥补,不少门派要务、家族要事,都在吕靖群的掌控之下。一个担了名,一个有实权,也算相安无事。
也不知他在哪里见过文忆,也就是苏挽月一面,qíng根深种,向镜湖门提过几次亲,可遭到了文忆的一再拒绝。为了让镜湖门东山再起,重回一流大派的地位,苏朗坤竟然趁着文忆不在,同意了正苍派吕靖群的求亲,想借势一飞冲天。此次寻文忆回去,让她与吕靖群完婚才是重头戏。
“怕是即便月儿恢复记忆,跟我们回去镜湖门,也不会同意此事的。到时候闹翻了,天下群雄面前,难堪的,可不止你我了!”周静茹深知女儿个xing,看到夫君不顾女儿的意志做了如此决定,担忧不已。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信,她还能反了天了!”苏朗坤虎目一瞪,决定一意孤行到底。
在他们眼里,在这些所谓的“大事”面前,似乎文成的付出与深qíng,成了无关紧要、一文不值。还要哄骗她,做了亲自隔断二人间唯一联系的刽子手,不可谓不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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