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过得失又与我们何gān?在我们心里,她永远是那个萧箫罢了。”
夜已经深了,镜盒斋中,青素将热水置于一旁的桌上。
廖温寒还在伏案写着什么,那应该是新来的刺杀单子。青素看着心疼,忍不住开口,“爷,早点睡吧,别太累了。”
“嗯。”廖温寒应了一声,却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青素无奈,只得退了出去。
晚风chuī了起来,带了些微的凉意。廖温寒耸了耸肩,防寒的衣物在另一边,她并不想去拿。叹了一口气,她忍着寒冷,想把剩下的单子都理一遍再去睡。
肩上突然多了一件衣裳,她有些不悦,皱起了眉头:“我说了多少次不用和以前一样伺候着我了,没事也别总往我这里跑,怎么,我说的话你都不听了么?”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她更是生气,这才抬头向身后看去。
下一瞬,她的剑已然破空而出,蓦然向那人刺去——只是那剑却是刺进了虚空里,却是她一个踉跄,勉qiáng能平衡住。
“温寒。”她看着她,本来有太多的话此刻却突然无从启齿。“对不起。”
“你怎么了?你竟然是真的死了吗?”却是廖温寒红了眼,不可置信地来触碰她,只是她得一只手直直穿过她的胸膛,却什么都触摸不到。“此刻我应该叫你凤萧箫还是无面?到底应该当你是我所爱之人还是我的杀父仇人?!”
“温寒。”凤萧箫在虚空中摇了摇头,“是我杀了你的父亲,因为他体内有魔神之剑,我若想报仇,便必须取得它。”
“那我呢?”廖温寒已然是泪流满面,“是不是因为是你杀了他,为了赎罪你才会照顾我?无面,你好狠的心,杀了我爹骗我是李相所为便算了,却还非要陪在我身边百般呵护叫我爱上你……!哈!我爱上了我的杀父仇人,可是我的杀父仇人却弃我如同废纸!你知道吗——在我知道是你杀了我至亲之人的时候,我几乎想将你碎尸万段!便是到了如今我还是恨你,恨你这样用这种姿态像是在对我百般呵护,实际上却是对我百般折磨!”
“不是这样的,温寒。”她伸出手想要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而在那一瞬间她的手像是真的有了触感,落在了她的脸上。那熟悉的温度叫她全身一震,睁开眼看着眼前的魂魄。
“我来到你身边其实是早已谋划好的,我造出了心魔之后,始终害怕她会与我争夺你,便将你和百合花jīng的转世偷偷调换。可笑吧?当时明明说好再也不会和你有任何的关系,到了最后,却还是忍不住。”
“后来我才到云延山上教她剑术,想要补偿她,这也是那几年来我总会离开的原因。或许我杀你父亲的事是我骗了你,你会恨我,我也知道这件事你终究有一天会明白,但我只想着能陪着你一日便是一日,越到后来,每一秒都像是在偷,直到你同我吐露心迹,我心中却一点都欢喜不起来——那时我已经没有退路,所以我不能回应你。”
“不!”廖温寒伸手打开她落在她颊上的手,“事到如今,我为什么还要相信你的鬼话?无面,你不知道你叫我有多伤心多难过!我真的恨死你了,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你,再将你碎尸万段!”
然后烧成灰,灌在坛中,任我日月供奉犹如神龛,也再不会离开我。
无面看着她,沉沉叹了一口气。她透明的身躯终于转了过去,缓缓向屋外移去。“对不起……既然你看到我会这么痛苦,我走便是,你……好好照顾自己。”
只是在下一瞬,廖温寒却像疯了一般挡在了门口。她没有回头,只是跪坐在门前,痛哭出声。
无面知道她还是不想她走,只是心中的苦闷又如何说得出?这一辈子都好像是无止境的永劫。自幼时便失去了所有的亲人,被折棠收留,却在少女时也失去了折棠。之后她遇到了她,本以为已然是天地间最美好的事了,只是天意弄人,她一步步践踏着自己的心,踉跄前行,终于走到了今天——
只是今天,她已然变成了天地间的孤魂野鬼,无依无靠,无处可归。她贪恋着她,却也躲着她,直到以身殉剑报仇雪恨,又在这尘世之间流làng一年之后,她才有勇气来找她,诉尽相思。
只是有些事错过了对的时间,就再也不是美好,而是折磨了吧?
“温寒……”她哽咽,俯下身想去触碰她的发。
“对不起有什么用?”她于哭泣之中豁然抬起头,又似乎是想通了什么,几乎是一半乞求一般命令地凝着她的眸。“既然你能向殷兰夜补偿,那你也能向我补偿,不是吗?”她伸手去抓她,却再次抓了个空。“无面,不准走……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要求你。”
“好。”无面心中一阵欣喜,说好的时候声音已然开始颤抖。
廖温寒终于扯出个无比难看的笑容——她敢发誓,那是她这辈子最丑的笑了。她不甘心,还是伸出手去触碰她的脸,无面指间凝结灵力,在瞬间化为真实,握住了她的手。
“那我罚你以后陪我一起睡。”
“好。”
“你是不是不能见太阳?这样也好,等到了白天,我就把你囚禁在密室里,谁也见不到。”
“好。”
“还有……说句你爱我。”
“不知羞!”无面泪中带笑,俯身在她唇上轻轻触了一下。她的灵力仍旧很弱,只是这简单的一个吻,便重新化与无形。
“不说算了!”廖温寒抹gān眼角的眼泪,“反正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
屋外棠花开了满枝,又被风chuī落。只留下一轮孤单的圆月,也不知是惊扰了谁的梦。
(完)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三件事要说,第一,总算是写完了,虽然后来的进度有些赶工,但是还是写完了【。本来是个太大的故事,还有很多剧qíng没有写进去,只是后来出场的人物太多了,线索都乱了,写得……有点心烦,也有点江郎才尽,所以我就着急地把它给完结了。
第二,有许多东西没来得及写,比如仙界的□□,雷裴两家的灭,还有齐应南和公仪瑾的故事,都通通没写。很多东西怎么说……有点来不及吧,以后我会慢慢一点点写出来的,只要有人愿意看,我就愿意写。所以放学大家别走!!!我还要发糖(daopian)呢!!!之后会有番外。
第三,这篇完了之后还会有一篇……也是百合向为主,但是BG或者还有BL兼顾的,出场的人物不会很多,也会更认真去写,要是有想继续看的,记得追【。
好了,总之,我就是那个因为常年站错CP才开始自己写文的腹黑の作者!
大家等着我哟~
☆、番外三 一夜听冬雪【这个是BG向】
番外三一夜听冬雪
清平城下夜,乾坤日月书。
山盟应犹在,故梦已蹉跎。
——于子敬《帝京》
她记得那日是yīn天,窗外下着雨,淅淅沥沥的好不难受。
她最讨厌下雨了——这事还得从她的老师说起,那个老师是个调香师,却总会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据说人死之后就会升到天上去,下雨天的时候,就是他们想起伤心往事的时候,他们就都会哭,就这样变成了雨。”她如是说,眸中是一片沉静,不带一丝感qíng。
从那之后,每当下雨天,她总会觉得有无数的人在天地之间哭泣。
“小姐!今天有来自浮萍洲的杂耍团来帝京表演,听说可热闹呢——你不知道,那些艺人,能把海水chuī到天上去呢!”
秦楚的眸中顿时有了生气,“真的吗?快快,我们收拾一下,这便出发去看!”
秦楚的爹爹叫秦惜今,是当今朝中的三品大员。此时朝中尽是你争我斗,而秦惜今却和他们不同,两袖清风,这也是她为父亲骄傲的地方。
“正邪之间,经纬分明,又陌如秦楚。”这是爹爹同她讲的话,所以他给哥哥起名叫秦泾渭,给自己起名叫秦楚。只是生下她之后,母亲便开始病痛缠身,不出几年便早早逝去,父亲在她灵前跪了三天三夜,却守住了诺言,没有再娶。
云儿帮她撑了伞,穿过一系列并不别致的房屋,来到了府前。马车已然备好,云儿便将她扶了上去,“李叔,我们去碧海夜阑场。”
马车碌碌地穿过朝阳大道和朱雀大街,最后停在了路边,前面似乎有人起了争执,秦楚心下有些急躁,便掀了帘子要下去看。
“小姐我先给你撑伞,雨还没有停呢!”云儿连忙追了出去,将手中的油纸伞打开。
雨中站着一个白衣少年,另一个人坐在马车里,也不知是说着什么,突然间周围的人开始大笑,那少年脸上yīn晴不定,却忍着没有说话。秦楚推开众人挤了进去,却是那贺家的公子在说着什么。
“怎么不说话啦?于公子?”贺云生见他并不反驳,更是得寸进尺,“别装哑巴啊!不过你也真能沉得住气,要是你那个娘能有你十分之一的沉稳,也不会按不住寂寞和jian夫私通被捉jian在chuáng啊!哈哈哈哈!”
周围人听了又是一阵不怀好意的哄笑。那白衣少年却还是不反驳,只是挺直了胸膛看着他,眼中一片坚定。
“哟,没想到与人私通的贱种还能生下一个如此——”贺云生话锋一转,“如此道貌岸然的儿子,自己生母都被说成这般了,还不开口反驳?倒真是一个好儿子啊!”
“够了!”人群之中突然站出一个huáng衣少女,“贺大哥,贺叔父总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怎么却是贺大哥你自己先不听话?”
贺云生的父亲是京中四品将军,比起秦惜今来低了一个品级,见了秦楚立马毕恭毕敬,“哟,这不是我那秦伯父家的大小姐吗?”他连忙从车上走下来,“云生这番有失远迎,实在冒昧。”
“收起你那副样子吧!”秦楚脸上一阵鄙夷,“在大街之上这般对这位公子出言不逊,可是他做了什么事惹到了你?”
贺云生一时语塞,脸便红了起来:“既然他的生母做了那等龌龊事,还不能让我们说了?”
“贺公子!”秦楚上前一步,“别bī我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怀疑您的家教!”她已然有些动怒,“我记得贺叔父总是和我说为人要善良谦和,你便非要这般咄咄bī人四处树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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