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在糙地上的粉蓝色信封没有被撕破的痕迹,也许已经被人仔细地粘合过。
“大概蓝鱼最后还是被打动了。”炽热而固执的感qíng,通过每月一次的书信传达,里面也许包含着很多缠绵悱恻的字句,而女孩子都很感xing。
“算了。”安净长长地吐了口气。
“啊?”我不解,看向她时,她依旧闭着双眼,仿佛非常疲倦。
“最后一条街道都找过了,不见人,也没有办法。”说到最后时,她笑了笑。毕竟,被打动的是蓝鱼,我们没有必要一同沦陷其中。
“那么……明天不找了吗?”我也趴了下来,轻轻摇了摇她的肩膀。
“再过几天就是新年了,我要把房间清理一遍。”她近乎呢喃地说着,仿佛即将入睡。
快过年了……我却几乎忘了呢。
每一年放寒假时,我都会准确地算着过年的日子,会和阳遥热烈地讨论该如何瞒着家人到郊外放烟火和鞭pào。
而最近,我醉心于每天与安净见面的时光,宛如约会般踏遍城市的角落,早将过年抛诸脑后。
我如此,阳遥也是如此。
接近年三十了,却没听她提到过半点新年的计划。
有什么事qíng,占据了她的心?
“学姐,年初一的晚上我们一起去郊外放烟火吧,我知道有个地方非常适合。”我说得兴高采烈,她却毫无反应。
“或者我们年三十晚一起到时代广场和人们一起倒数,迎接新年吧?”如果那时候你允许我拉着你的手,一同听着新年的钟声响起,我想,那一整年,我都会非常幸福。
“好不好嘛?”
她不回答,我有点急了,戳了戳她的手臂。
安净似乎睡着了,安静地侧枕在手臂上,神色有点像刚喝完牛奶的猫。
我抬起头四周张望了一下,三三两两的人都离得很远,而且没有哪个像我们这样明目张胆地躺在竖有“小糙微微笑,请您旁边绕”的标语牌旁边。
我的身子微微往安净那边靠过去一点,再抬头张望……再靠过去一点……再张望……再……
终于在脖子酸痛无比时贴到了安净旁边。
屏住呼息,靠近了看她,发现她的睫毛虽然没有非常浓密,却微微上卷,非常动人。
她温热绵长的气息喷到了脸上,无端地让我心跳加速。
有种即将要做坏事的紧张感让我头脑发热口gān舌燥四肢僵硬。
“学姐,你睡着了吗?”我用气音小小声地在她耳边问道。
她维持着熟睡的姿势,动也不动。
“自行车没锁也不要紧吗?”我继续用气音发问。
天气如此和暖,环境如此秀丽,正好酣眠。我握紧拳头,感受着指甲扎在掌心上的疼痛。
今天,她穿了那件我们初次邂逅时的黑色风衣,背面的骷髅头印画是如此的可爱。
终是禁不住,把头凑了过去,极轻极快地在那骷髅头上印下了我的初吻。
手心一片濡湿,我感到心脏快要跳出喉咙。
安净像什么都不知道,睡得安然。
有种做了坏事却非常兴奋的感觉在全身扩散,我心满意足地紧靠着她躺下,青糙的芳香,还有安净如水般清淡的气息,让人安心。
“白痴。”
在意识朦胧之际,我似乎听到了一声低骂,很想睁开双眼,却终究沉入了甜蜜的梦乡。
第三十二章 月满之夜
和谁团圆?
就如安净之前所说的,那天之后,她没有再出来和我见面。
年三十晚,阳家大赦天下,准许老妈休息八天,回家享天伦之乐。我被老妈督促着扫地擦窗,直至家里一尘不染。
拜过神吃过饭,我和老妈窝在沙发上看chūn节联欢晚会。手机就是在这时响起的。
陌生来电,居然不是阳遥的新年问候。
“喂?”我朋友不多,知道我手机号码的人更是绝无仅有,对方打错电话的可能xing是百分之九十九。
“我在你家楼下,快出来迎接。”在认识的人里面,会这样说话的,就只有一个。
我赶紧走回房间,回避掉老妈的视线。
“我现在不在家啊。”
“年三十晚不在家在哪里?”
“问得好,年三十晚你不呆在家找我gān嘛?”这个人是怪胎,总在不恰当的时间做不恰当的事qíng。
“等我进门了,慢慢告诉你。”她嘿嘿一笑。
话筒那边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科学怪人正一步步往我家接近。
我挂了电话,冲出大厅。
“妈,等一下有人找我,说我不在。”
老妈奇怪地看我一眼:“今晚家家都在团圆,谁会来找你?”
“等她进门了,会慢慢告诉你。”我说完后逃回房间,把门扣上,心跳依旧剧烈。
那个人不是洪水猛shòu,却让我如临大敌,坐立不安。
房间的灯没敢打开,我站在黑暗中,看窗外万家灯火。
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她年纪不大,却像历尽波折,言谈举止间都透着淡淡的寂寞,可惜找错了安抚的对象。
我已经过了临睡前要听故事的年龄,何况听她的故事,肯定让我彻夜难眠。
大厅外面传来了言谈之声,我知道贵客已经登门,只看老妈会不会将女儿出卖。
握在手上的手机此时又再响起,我吃了一惊,慌忙按下无声键。
陌生来电,却不是刚才那一长串手机号码,换成了七位数的座机数字。
量她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带着座机出门,我犹豫再三,终究接听。
“吃过饭了吗?”熟悉的声音带着习惯的冷淡,透过电波,却又感到比平时柔软。
“学姐?!”我惊喜万分,差点控制不了音量狂叫起来,“吃……吃过了。”
“隔壁的小孩送了我一堆烟火,来放吧。”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她对我勾勾手指,我都会生死相随。
“好啊好啊!”我拼命点头。
“我在街心公园等你。”
她挂了电话后,我仍盯着手机出神良久。
……直到房间的门被人敲响。
“阿姨说你在房间,开门!”凶恶的声音让我错以为有年shòu来袭。
她的故事不是回肠dàng气吗,我以为老妈会更爱聆听。
“小狸,不能没礼貌,快开门。”老妈的声音透过薄薄的门板传了进来。
我无路可逃,山穷水尽。
与安净的约会是肯定要赴的,而古渐尹这科学怪人,是必定不能见的。
我把心一横,冲到了窗台前。
三楼和二楼的区别其实不大。如果没听到过有人跳三楼自杀的话……
“阿姨,难道没有钥匙可以开门?”
隐约听到聪明人如此询问。
“对了,有的,你等等。”
有些家长认为子女是没有隐私权的,所以无论是房间门、柜子、还是带锁日记本,他们都会配一把钥匙方便自己突击检查。
我的老妈不幸也在那范畴之列。
一旦与外面的人正面冲突,我今晚将无法与安净花前月下共度良宵。一咬牙,我抱着大无畏的jīng神,跨出了窗台。
其实我很想在爬下去前将窗口关上,弄成密室消失事件,但时间紧迫,不容我做多余的事qíng。
沿着水管一路下去,不是太艰难的事qíng,能够如此轻易爬到外面,证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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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防盗意识还是太差。
离地面尚有一段距离时,我听到了上面传来急促的呼叫声。
“厉狸!你居然敢逃!”
看到这种qíng形,不是应该叫我注意安全才对吗?
我心一急,乱了步调,仓皇地跳落地面时只感到右脚跟一阵钻心的痛。
“你给我等着!”科学怪人说着居然也半个身子探出了窗台。
“等等等等,不要乱来!”老妈在后面一把抱住追兵。
我趁机忍着疼痛,大步奔跑。
“死丫头!看你回来我怎么处置你!”
老妈愤怒的声音在空气中飘dàng不绝,惹得邻近的窗户纷纷有脑袋探出一窥究竟。
最后一次回眸,看见立在三楼窗台的那个人动也不动,没有灯光可以让我看清楚她的表qíng,只觉得那个黑影浸满了难言的哀伤。
一口气跑到街心公园时,脚跟上的刺痛开始转为像被火烧一样的灼痛。停下来时,那种疼痛就更加清晰。
今晚到公园里的人还满多,都是善男信女,但我仍旧一眼便找到了安净的身影。
“学、学姐!”我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上去。
“跑来的?喘得那么厉害。”她单脚着地,跨坐在脚踏车上,目光平静地看着我。
“那么多仙女棒!”我的目光被她车篮子里的烟花吸引,暂时忘记了脚跟的疼痛。
“说了是小孩子送的。”她淡淡一笑,“要去哪里放?”
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去郊区有点远。
“我们去防洪堤上面吧。”我抓了一把仙女棒在手,舍不得放下。
“上车。”她抬抬下巴示意。
我连忙坐到后座上。
脚跟离开了地面,灼痛感慢慢减缓。
“学姐没有忘记带打火机吧?”我手里抓着烟花,无法环抱那纤细的腰身,只能把脸贴到上面去。
安净今天穿了一件卡其色的风衣,淡色的穿着平减了她几分往日的锐气。
“在上衣口袋。”她蹬自行车的速度依旧飞快,今天晚上的街道车少人少,更能横行无忌。
我在她的衣兜里摸出打火机。
“会被jiāo警抓的。”她转过头来淡漠地提醒。
“那我要和学姐坐同一个牢房。”
“……没满十八岁,还不至于坐牢。”
虽然今晚风不大,但我仍花了一些时间才把仙女棒点燃。
路边的行人都发出“看啊,看那边”的惊叫声,我胸口突然就升起了一种淋漓尽致的快感。
和安净在一起,总让我旁若无人,肆无忌惮。
车轮碾过的水泥路上,洒落一簇簇盛放过的灰烬。
“没到防洪堤就已经被你玩光了吧。”安净转过脸来,端正的五官在花火的映照下yīn影明灭。
“我会留下些给学姐玩的。”我用手中的烟花在空气里不断地画圈,每一个火圈都代表着一个完满。
“又不是小孩子,谁喜欢玩烟火。”她把头转了回去。
不喜欢玩烟火为什么要接受隔壁小孩的馈赠?
“啊!就是因为不喜欢玩,所以才叫我出来的吧。”我恍然大悟。
“白痴。”
……又被骂了。
“那么……我可不可以认为……学姐这样做……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
我伸开双臂,左右两边的烟火噼里啪啦的盛极怒放。
她慢慢地让车子停了下来。
我的心紧张得几乎忘了要怎么跳动。
她转过身,静静地看着我。
今晚是满月,白莲花般皎洁,但奇异地让我回想起上一次月圆之夜,那一轮诡异的红月诱导我做出了大胆的事qíng。
月华如水,浸泡着整座城市。
第三十三章 告白
即将发生。
“虽然迟钝,但并不笨。” 她的话,如流水飞快,我还来不及细细体味,便已如同烟火的灰烬,散落风中。
幸福来得太突然,不容我多作思考,下意识的反应便是将它抓住。
烟火从掌心滑落,闪烁的星芒跌成万千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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