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维望了一眼过来,神qíng古怪。
“笨狐狸,那是你昨天刚换的手机铃声。”
“……”
我循着音乐跑到客厅寻找手机,期间铃声一度中断,片刻后又再次响起,经过一番努力,我终于在堆放过期杂志的沙发底下发现它的芳踪。
“白痴狸猫,又把手机到处乱放。”那把淡漠的声音在此刻听来少了几分平日的冷冽。
“你怎么知道?!”我吓了一跳,“莫非你在我的手机上安装摄像器?”
“那东西成本太高,用在你身上未免làng费。”她的声音低沉而略带磁xing,没有一丝感qíng起伏,却又有着难言的吸引力。
奇异的紧张感突然向四肢百骸扩散,我敏感地回头,正对上来自阳台的那两道炽热视线。
“谁来的?”维维和我隔着四五米远的距离,满面警惕地问。
“前同事。”我把手机拿远了一点,然后简短地回答。
“你们不是分手了吗,孤女寡女的住在一起引人非议,你很应该另觅住处。”前经理显然已经听到了维维的声音,语气瞬间变得冷硬。
“既然没有公事来往就不要làng费话费,你现在失业了,能省则省。”维维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开口说话。
无论是电话里外,我都难以搭腔。
“上午打你电话怎么一直没人接?”她等待片刻,没有听到我的声音,于是接着发问,声音带着责备,对我没有随时恭候她的来电大为不满。
“我出去了,没带手机。”
“去找工作?”
“去工作。”
她发出了惊讶的叹息。我真想看看她此刻的表qíng。
“笨狐狸!”维维皱着眉头在阳台上大喊大叫,“我要喝水!”
我走到茶几边倒了半杯开水,然后走出阳台递给她。
“辞职的事你考虑清楚了吗?”从安净淡然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qíng绪。
“我突然想吃苹果。”维维举起杯子,透过杯壁和里面轻轻晃动的开水静静注视着我。
“还能考虑吗,都已成定局了。”旧事重提又能改变些什么,对于那份高薪的工作不是没有眷恋,但我不想回头。
走进客厅,我从冰箱里取出最后一个红富士。
“程凤要走,你本来有机会升作秘书。”她的语气无比遗憾。
我再次走出阳台,将又红又大的苹果递到维维手上。
“或许我在其他公司也能找到秘书的职位。”我知道电话彼端的她不可能看到我的表qíng,但我仍是无声地笑了笑。
“还没削皮呢。”维维把苹果推了回来,似乎在生气。
“可惜。”安净字句简短,没有泄露丝毫qíng绪。
“在哪里都能发展,尚丽未必就是最好。”听她的口吻,仿佛我一旦离开,就会前途尽毁,不知是她高估了公司还是低估了我。
摸黑走进厨房,我对这里的每寸地方都很熟悉,轻易地就在刀架上找到了水果刀。
“我是说,可惜我的秘书不是你。”
手指在锋利的刀刃上划过,我吃痛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
安净和维维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
“没事,我……看到老鼠。”我舔了下手指上的小伤口。
维维已经跳下阳台,听见我的回答,便不再急着走过来。
“笨狐狸,这也值得大惊小怪。”
“原来是遇到天敌,你怎么没追上去?”安净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笑意。
为什么我必须同时被他们两个奚落?
坐到餐桌旁,我用肩膀夹着手机,一边通话一边削苹果。
“记得切成一块块。”维维走过来提醒。她吃水果从来不会整只的啃,每回都要求多多。
“你上午找我有事?”突然想起安净说过上午曾经来电,她那个人生xing淡漠,从来不会主动找人闲聊,打电话给我必定事出有因。
维维几乎贴着我坐了下来,将小白瓷碟子推到我面前,我把削好的苹果放进里面,慢慢切丁。
“有朋友邀请我一起合作开公司……”安净沉吟片刻才说道。
“好甜哦。”维维用牙签戳了一块苹果入口,接着又戳起另一块送到我嘴边。
“怎么样?”她一脸期待的看着我,仿佛这个苹果是她jīng心培植。
“嗯,不错。”像苹果这种四季都能买到的水果,我并不怎么喜欢。
“再吃一块,张嘴,啊~”
维维很少这般温柔,往常都只有我喂她,今晚突然一反常态,我实在受宠若惊。
“算了,在电话里不方便说话。”安净似乎叹了口气,“先这样。”
“……哦。”我觉得她其实还有话要说,但终究只是说了一声再见。
“拿着。”我才放下手机,维维就把大毛巾扔了过来,“继续帮我擦头发。”
她将整碟苹果拿了过去,一块一块放进嘴里。
“嗯,你的头发已经不滴水了。”我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之前不是说和她只是同事吗?现在都辞职了,为什么还要联系?”
维维用力地甩了甩头,对我的碰触表现出抗拒。
“辞职了也还是朋友。”就像我和你,分手了也依然住在一起。
“反正你总有借口。”维维气鼓鼓地走回房间,重重地甩上房门。
我听到了上锁的声音。
“喂,不是吧……”我反应过来,马上冲过去温柔地轻叩门扉,“不要反锁比较好吧,万一你睡着了我今晚不就不能进去?”
“别想进来!睡沙发去!”
……
于是,漫漫长夜,我孤枕难眠。
第九章 相亲
不是相亲相爱的相亲,而是指那件很郁闷的事qíng。
我一直以为失恋和失业是自己这阵子的生活主题,没想过连催婚也一起降临。
而相亲,是老妈实行催婚的手段之一。
市中心五星级的富丽大酒店最顶层的旋转中餐厅靠窗位置上,坐着我出色的相亲对象及其亲属。
我穿着休闲,故意姗姗来迟。
老妈打来好几个电话催促,我的借口一律是路上塞车。
“这里这里!”
我的倩影才出现在门口,老妈已经金睛火眼地发现,站起来使劲挥舞胳膊。
远远地看见坐在老妈对面的男子西装笔挺,衣冠楚楚,额发整齐地向后梳起,一丝不乱。
“这就是小狸吗?”西装男旁边是一衣着光鲜的贵妇人,年纪与老妈相仿,黛眉杏目,五官立体,浓密的长发很随意地盘在脑后,不经意间便流露出成熟女子特有的风韵魅力。
她与老妈一同站起,亲热地邀我入席。
这位张阿姨我虽未见过,但已经听老妈提起过无数次,神jiāo已久。
“张阿姨,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路上非常塞车。”我不敢马上入座,只是抱歉地垂首而立。初次会面,彼此了解不深,我无法确定她属于哪类人。
“不要紧,我们也是刚来,没等多久。”张女士吐字清晰,语调意外的柔和。
老妈从头到脚扫视我一番,最后目光不善地瞪我一眼。
环视全场一圈,餐厅内的妙龄女子皆发鬓飘香,裙裾轻逸,不像我黑色T恤加蓝色牛仔裤,波鞋还是半旧的。
不过是一顿早茶,又不是皇上选妃,何须花枝招展。
我拿起茶壶为各位一一添茶。
“啊……让我来就好。”西装男反应过来,和我争夺茶壶。
两只手意外地jiāo叠到一起。
老妈和张女士对望一眼,同时勾起一抹会心的笑。
“小狸,这是我的儿子关庭。”张女士提到儿子时不由露出几分自豪神色,“他刚从外国留学回来,正打算接手他爸爸的生意。”
我顿感几分意外。
像这样出身名门的有为青年,身边很应该积聚不少狂蜂làng蝶,随便左拥右抱都不成问题,为何会落得相亲的下场?
即使是相亲,也应该找个门当户对的富家千金才对,何以屈尊降贵,在民间选妃?难道这位少爷自小听得灰姑娘的故事太多,脑筋打结?
“妈,那个厉狸,是认识的。”少爷金口一开,顿时语惊四座。
最神奇的是,我作为当事人,居然毫不知qíng。
“敢问少爷,我们何年何月何日于何地狭路相逢?”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再次定睛细细地打量他一番,果真有些眼熟。
“小学同学。”他淡漠地回答。
“噢——”我装出猛然醒悟的模样,喜出望外,“对对对,小学时候你经常被老师称赞。”不知道我的小学毕业相片还在不在,我决定等一下就回家把它翻出来。
“居然那么巧?”张女士和老妈都惊喜异常,只有关少爷绷着一张臭脸,似乎有人得罪了他。
接下来,一顿早餐吃得鸦雀无声。关大少爷沉默是金,无论张女士如何打眼色踢鞋子他都无动于衷。
我的战略方针一向是敌不动我不动,他不说话,我也不张口。
俗话说女大十八变,我很奇怪他为什么能够一眼认出我来,莫非我天生异秉,可以一百年不苍老?
这次相亲,可以用不欢而散来形容。
我们在酒店门口分手,张女士看我的眼神一直充满歉意。其实大可不必,我从没想过要攀龙附凤,会有今天一聚,纯粹是被老妈威bī。
等他们走远了我才问:“关公子仪表堂堂,家财万贯,张阿姨何必为他cao心?”
老妈长叹一声,神色间现出几分同qíng,似乎将要讲述一段曲折离奇的故事。我不得不先开口提醒:“等一下我还有事,请尽可能高度概括。”
“关家少爷的初恋对象是位千金小姐,可惜后来恋qíng破裂。他qíng伤太深,立誓不娶富家女。张阿姨担心他认识的女孩会冲着关家财势而来,所以才煞费苦心。”老妈说完之后又再叹气,“你们是小学同学,久别重逢理应有说不尽的话题,为什么反而像仇人见面?”
“我怎么知道。”也许人家觉得我面目可憎,没有共同语言。
小学的事qíng没几件是记得的,对于关庭这名字,虽然耳熟,却至今都无法忆起是哪位旧识。
我小时候自问爱好和平,团结同学,也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他,让他至今记恨。
这是个迷。
也许问阳遥的话,她会知道。
老妈自己坐车回家,我独自一人在街头闲逛。
“关庭?让我想想……”阳遥在电话那头只思索了两秒,“他不是我们的小学同学,你忘记了?他是我们初中时的班长。”
我顿时恍然大悟。虽然往事没有如走马灯一样在我头脑轮番上演,但该记起的事都已经记起。
“阳遥,你可知自己罪孽深重?”前后结合,不用细究也能知晓关大少爷到底被谁qíng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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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遥莫名其妙:“此话怎讲?”
“如若有个人一直单恋你,最后求之不得,发誓不再去爱同类型的女子,你可会感动?”我想不到班长大人会如此痴心和天真,虽然傲慢了点,却不失可爱。
阳遥没有答话,电话那边一片安静。
“喂喂?”我看了看手机屏幕,显示满格信号。
“小狸,你和安净果然旧qíng复炽了!”她在那边激动地大叫。
我一头雾水。
“在说你呢,怎么给我扯到安净身上……”我突然沉默,想起刚才说过的话,不能怪阳遥有此联想。
“小狸,你现在还喜欢安净吗?”手机信号不好,沙沙的响,阳遥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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