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红妆GL_琉璃秀【完结】(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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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娘郁郁心境因为这两封带着qíng谊的信而开朗起来,眉目也舒展开了许多。蕊儿趁势提议出去走走,芸娘想了想,许了,主仆两人收拾妥当,带了几个家人,出门散心了。
与此同时,北平府镇南王府里,林震威正在撒泼天大火,一张梨花木几桌已经在他的盛怒击拍下碎裂成两半,无声的诉说着林震威的怒火程度。
他这个侄子皇帝继位后的一系列举动,简直就摆明了冲他来,先是流放了他的兄弟镇北王林振清——林振清出身于一个卑贱的宫女肚子,由于其母难产过世,寄养在林震威的生母贤妃膝下,两人自小长大,同进同出,颇有qíng分,虽然后来因为林震威疑心他在自己“流放”西北、取而代之自己往丰饶的江南为封地的事动了手脚而疏远了往来,可打断筋骨连着皮,皇帝对他求qíng的上疏置之不理也就罢了,竟然紧接着就来挖他墙角,一道放军为民、一道保举贤——这“保举贤能”还不只是保举,保举之外,还有指名道姓专程要的,全是一些本地贤能之人——
林震威是眼火都冒了。
可更让林震威生气的事还在后头,京里传来密报:皇帝打算派某人士来“屯守北平”,届时可能借口兵员不足,从他的jīng锐私人部队“铁甲骑”、“北平卫”、“láng山卫”里抽调jīng锐甲兵补充边防——
这简直明着抢劫了。
林震威如何能不火冒三丈?
太_祖元帝时,设立藩王制度,允许藩王每个设立三个护卫,即三支亲军,用以拱卫王府,保护藩王及其家眷的人身、财产安全,必要时,还可以充作边军和卫军,抵御外敌、诛杀jian臣,剿灭叛乱。
而护卫的人数,则是依据藩王们的实力和封地,从每支人数从三千到三、五万不止——而这个数目,也是虚的,每位藩王的护卫人数比规定的只会多,不会少。像林震威那样拥有节制边军权力的,实力更是非同小可——
这也是不得已,当初元帝为了防止林震威妨碍孙子登基,不得已把林震威从富裕的封地改往西北,但西北近边境,屡有鞑靼、忽兀等边境彪悍善战民族侵犯,能抵挡的,只有林震威和另一位藩王宁王林镇国,元帝这兵权只能放出去,皇帝势弱,对这些拥有边境兵权的藩王防忌越深,日积月累,于是有了镇北王的“造反”失败的流放、另一位藩王周王的“犯各种罪行”的押京待审......
说白了,不论是放军为民、保举贤能,还是“屯军监军”,不过是皇帝剪除他们这些藩王羽翼的手段,先拿势弱的两位藩王开刀,目的是为了杀jī儆猴,再借机审视他们的反应然后再作出下一步行动,如若他们识相,主动jiāo出兵权,削弱私人武装力量,jiāo出封地税收,或许还能苟延残喘,若不然,恐怕就是另外两位藩王的下场:流放或者被圈养......
林震威甚至都替皇帝想起安给自己的罪名了:虚妄自大、拥兵自重、勾结外族、叛国......——
“竖子欺人!”
林震威咬牙切齿,再愤恨一掌,案台继几桌之后再次碎裂——镇南王当年名动天下的战斗力可不是闹着玩的。
张顾安忙冒着火力上前劝慰:“殿下息怒。此肯定非皇帝本意。一定是朝中出了jian佞。”
林震威怒目一横——
张顾安又道:“皇帝年轻,知事不深,定然是朝中有人蛊惑,方致皇帝罔顾人伦、做出这种灭义绝qíng之事,殿下乃皇帝的亲叔叔,雄才大略,怀负鼎之能,当领兵入朝诛灭jian恶、匡扶社稷。”
林震威神色微动,走到碎裂的案台后完好的椅子坐下,看着张顾安没有答话。
张顾安上前一步又道:“先帝曾有令,若朝中出现jian邪之人,各地藩王可依密诏领兵入京以清君侧。”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特别清晰、缓慢。林震威嘴唇嚅动,“清君侧?”
“正是如此,清君则。”
林震威的手轻轻扣叩着扶手,目光露出深思,好一会,轻声道:“容本殿再想想。”
“殿下......”
“不必多言。退下吧。”
“是。”

☆、第四十六章

天气一天冷似一天,风霜夹着雪雨,严寒bī人。
这平安县的大小道路,自从入了冬,就没一天gān慡的时候,出门一趟,垫得再高、fèng得再厚、牛皮做的鞋子,都像水里捞起来似的,秋云山因为要四下巡视,监督做好各种防寒防雨措施,一天得换好几趟鞋,三娘最近在忙的事,除了开张已经好几月、生意节节高声的包子铺的外,就是纳鞋底做新鞋子了。
这期间,又发生了不少事:
平安县的官属,还有平安郡的知府——自从这位大人知道秋云山是有“靠山”的人,对他的态度热络了不少,但凡有所求,无不应允,由此迅速“拉近”了彼此关系——分别给秋云山送来了几位美人。理由是:只有一位夫人服侍那可怎么行?
这可把三娘气坏了。让人把秋云山从县衙里叫回来,面色铁青的让他自己看着办。看着一排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秋云山都吓懵了:这官场拉近关系的手段就是送美人,送妾侍,上官赠下官的,下官孝敬上司的,几乎成了一个“风俗”。他遇到过不少,俱推拒。怎的就送到家里来了?敢qíng这些人还当他不好意思、脸皮薄?秋云山看着太座五颜六色的脸,一个头两个,真恨不得把这些好事之徒打个皮开ròu绽,也叫他们尝尝飞来横祸的滋味。
不得已,秋云山咬牙使了个绝招儿:把那些送来的美妾全贱买了,然后把所得银两往送来的人家送回去,皆回话:
我家大人说,府里人口单薄,用不着这许多人侍候。故而把这些奴仆俱卖掉换了些银两,又因是上官,收受下属银子未免有受贿的嫌疑,故而把所得银子送回来,这是文书......
听得送美人的人家目瞪口呆,奴仆?县太爷眼睛瞎的还是心瞎了?
再三确认:县老爷说的?当真?夫人在不在?
在!哦,明白了。
原来后院有只母老虎。
没事,咱不往家里放,咱置外室,清雅小院一个,家仆两三,温柔乡成了。大人请。
虽然秋云山没应那些事,可也把三娘气得够呛了,大冷的天,秋云山愣是睡了小半月书房,后来还是三娘怕把他冻坏,冻出个好歹,又加上秋云山指天戳地发誓:绝不纳妾、绝不置外室,以及一些不为人知的私房话,才终于让他回房间睡。
芸娘怕把自己娘亲气坏,只好把那些官眷借口叫来好生敲打了一番,话没明说,但意思很明白:谁(家)再来些污七八糟的让我娘亲难受,我让他全家都不好过。
众人都知道这小娘子的手段,瞧那剿匪的计谋,一套一套的,背后还有不知多深的靠山——
剿匪的时候,大家都见着县内府里的这小娘子的“朋友”了——没明说身份,可那架势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后来一夫人的婢女听得那些看似手下的人唤那人为“郡主”——这里哪来的郡主?必然是北平府那位安阳郡主啊!
那是可以得罪的人吗?
由此,这些“污七八糟”的消失了。
知府大人送的,倒是原样遣回,前面的话倒是没变:人口单薄,不需要这么多奴仆侍候。谢过大人好意了。可大凡有点脑子的,都明白这是“拒绝”的意思了。
三娘去参加知府夫人举办的聚会,被知府夫人冷嘲热讽,耻笑她不贤惠,竟然阻挠相公纳妾,简直大逆不道。气得三娘回来后手一挥、大包银子一摔,让家里能gān的婆子去找牙婆,让牙婆“jīng心”挑选了几个俊俏、会生事、能闹的以秋云山的名义给知府大人送去了,闹得好了,回头另有赏,把那知府后院弄得jī飞狗走,好不热闹!
这下,大家都知道平安县的秋知县后院有一大一小两母老虎了,凶悍惹不得。
于是,上下都消停了送人的心思了。
三娘冷笑着跟芸娘说:瞧,凶名在外,也是有好处的。她算是看明白了,在这种小地府,顶着侯府、镇南王府两座靠山,她便是横着走,也没人敢说什么,甭管这靠山真假。她才不要在
芸娘对她娘果断机敏的姿态倒是十分赞赏:便是如此,礼让不成便得下狠手,此谓——三娘跟着秋云山认字,学识颇有进步,笑语宴宴的借口:“先礼后兵。”
两母女会心大笑。
三娘看见她笑的模样,心底下倒是宽慰了不少,不管多难过的坎,过了就好。
可三娘料差了,这“坎”还没过。
因为年关近了,礼节xing的拜访送礼自然就多了。三娘忙着打点这些事务,因此没想太多,忽尔一日,听闻回报:京里余府来了人!
三娘当时正与几个仆妇围在炭炉里绣过年装压岁钱的小荷包,一惊,针就扎到了手里,冒出了一大口鲜红的血珠......
越发的不祥之兆的感觉。
旁边的仆妇惊呼,就要去拿棉纱药酒给包扎,三娘把手含在嘴里,心里慌得不得了,“哪得这么矜贵,快,快去前院看看。小......小姐那边......先别说。我先去看看。”
一婆子见她惊慌失措,挽住她安慰:“夫人你别急,兴许只是来送年利。”
“哦哦哦。”三娘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应和后也稳定下来:没错,也许是来送年礼的呢。只是,外头......又吩咐,“若是来送年利的,把来人好生看紧,不要让到外面听了外人嚼舌头。家里的人也把嘴巴闭紧,不然我可不客气。”说完眼睛冒出凶光,所有人听了俱应,三娘才在婆子的搀扶下慌慌张张的往前院客厅会客去。
来的是一个灵牙利齿的婆子。彼此见过礼,上了茶,婆子开门见山,竟连客套也免了,直奔主题:
退亲!
三娘尽管有预感,闻言还是惊慌得失手打碎了一个茶杯,滚烫的茶破了一地,沾了一些她身上,她也顾不得,厉声对那婆子喝道::“无端端,退什么亲?当初可是你家求着迎娶我家芸儿。”
那婆子也不客气,斜撇着一双灵活的眼睛,语气颇不以为然:“夫人,你也道是当初拉——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你家小姐是个什么qíng况,你就别要我说破了,大家难看。我家少爷是什么人品,怎么会娶这么一个......我也不多说了。就请夫人把当初过订的文契还给婆子我吧,好教婆子回去jiāo差吧。”
“你......”三娘气得发抖,“放肆。”
旁边的婆子忙上前帮拍她心口,劝慰:“夫人,别动怒。”又呵斥那婆子:“你这个婆子,好尖利的嘴巴,是要张嘴不成?怎么说话的?”使眼色让一旁的丫鬟去叫芸娘。
那婆子yīn阳怪气的笑了声:“婆子说得不中听,可也是实话。你家小姐什么样德行啊,大家心知肚明。如何再配得上我家少爷,我家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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