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我们都不知道她这么......这么不要脸么!”刁夫人也被儿子训得有些不忿了。
“不知道、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就爱现。”林思安冷哼。
“你......”刁夫人气坏了,“曼妮帮你出谋划策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她爱现?她不就是......”
“就是毫无眼色蠢了点。”林思安接上去,冷淡离去。
刁夫人一肚子火,想发作,人走了,也顾不得了,因为林曼妮又开始闹了,闹着要去见他父王“讨回公道”,刁夫人只得先去安抚林曼妮......
......
......
这个年,镇南王府合府郁郁闷闷的过了,没半点欢喜气氛。
指挥使李志qiáng倒是蛮高兴,这个小娘子虽然侮rǔ了他,不过倒是做了件好事:镇南王后院起火,心烦气躁的,对他的,不,对皇上的屯兵夺兵计划自然越加有利。
所以,在年后的一次军演上,他刻意地挑了林祈云亲兵的刺,果然,那个心高气傲的安阳郡主受不了刺激,跟他爆发了激烈的冲突,李志qiáng对这个结果简直满意极了,这下,可以找镇南王好好的说道说道了,不服从军令......呵呵!
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林祈云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竟敢率亲兵伏击他,把他和他的随从狠狠的揍了一顿,然后扬长而去——
李志qiáng不得不卧chuáng了。不知道哪个缺德的,下了狠力,竟把他的小腿骨踹折了。
李志qiáng气坏了!
林震威亲自来道歉,送了极贵重的礼物,并且声明一定会严加惩罚、管教林祈云。李志qiáng虽然愤怒,总不能要求人家把女儿杀了出气吧,除了yīn阳怪气挤兑几句,还真是无可奈何,这就是“皇命”的好处——
听说,后来林震威亲自去军营找林祈云“算账”了。父女两爆发了极激烈的冲突,盛怒之下,林震威狠狠掌掴了林祈云,命令近卫押她回府反省,也严惩了她的亲兵,罚俸半年,每人三十大军棍,打得军营内哀嚎连连,血ròu横飞。大概是因为心火旺,回程的时候林震威竟然惊马摔了下来,折了一只手一条腿,这下,极大的弥补了李志qiáng不满、不慡的心理。就是有点遗憾那个郡主怎么不也摔断——
镇南王府陷入了愁云惨雾中,那个芸娘简直就像瘟神一般,一来一去,整个镇南王府就开始倒霉。李志qiáng真是乐见其成,虽然上奏的密报里“惜哉,天见怜”,但心里真是乐翻了——相信皇帝陛下也是如此这般心qíng吧?
皇帝陛下年后又整治了湘北的代王,相信,很快就要到这镇南王了吧,想象那嚣张跋扈的小郡主被流放岭南或是云南这些不毛之地,李志qiáng就感觉神清气慡,连断掉的骨头也不那么痛了。
卫王妃只得带病重新cao持起内务。镇南王最受宠的夫人因为她的“前科”,对她颇多讥讽顶撞,卫王妃气极之下——大概也是因为先前被镇南王掌掴又被禁足,闷了一肚子邪火,好不容易“重见天日”,又遇上个刺儿,当然要重新立威,当着众多夫人侍妾的面,竟然下令杖责柳夫人,把柳夫人打了个皮开ròu绽。柳夫人自然哭诉到养伤的林震威跟前。林震威向来宠爱柳夫人,自然勃然大怒,下令卫王妃jiāo出主持中馈的权利jiāo由刘夫人接掌,命令卫王妃回去好好反省,没他命令,不能出她自己院子半步,卫王妃又急又怒又气之下,当晚就小产了——
听说,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已经又小二月。
这下,镇南王府越发乱得不可开jiāo了。卫王妃本来就带病在身,小产后,更是一病不起。
安阳郡主愤怒之下,跑去鞭笞柳夫人,扬言要柳夫人为她母妃赔命,林震威盛怒之下,把林祈云扔入了府内地牢□□了半月之久,直到林祈云高烧昏迷才放了出来。
卫王妃闻之越加病重。至开chūn,连病chuáng都起不来。
皇帝派了几波御医,都说忧思过度,不放开胸怀,恐怕命不久矣。
林佑安闻之,嚎啕大哭,伤心得晕了过去。醒来后每天茹素念经,祈求母妃康复,整个京城,没有不说世子孝心可嘉的。
又过三月,卫王妃病qíng加重,林震威上表请求放世子回北平府以慰藉卫王妃心怀,“儿不在,母怀空虚,皇上仁慈,当解王妃苦念。”
皇帝心腹重臣huáng文俊劝阻:此苦ròu计矣。
皇帝犹豫,终究将林震威奏章置之不理。
又一月。皇宫“文泰殿”晴天无故崩塌,皇帝醒来后,惊恐的发现自己脖子出现五个黑色手指印,一时满城喧哗,更有多名言官上表,怒斥皇帝空有仁义之名,无仁义之实,惹上天厌恶,方有呈警之兆。世子更是哀哀啼哭,跪请上书房三天三夜,至昏迷后方被抬走。
林震威再度上表,哀哀陈qíng,称太_祖开陵祭奠之期将至,yù上京参拜,愿皇帝成全孝心云云——
这是变相的要求:用我来代替儿子吧!
皇帝迫于外界压力和言官言论,最终同意林佑安回北平府。
林佑安轻装简从,快骑离京。
林震威驾銮也同从北平府出发。
两父子于江北某地汇合。
林震威一路奔波,水土不服,“病”了。上报皇帝,然后“不胜惶恐”、“择期而拜”地回家“养病”了。
皇帝看到奏章时,林震威父子已经临近了北方地界了,派人追,恐怕也鞭长莫及了。
皇帝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第五十四章
西北的天气,似乎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冷如冰,热似火。一踏入初夏,便是房里放着冰盆,动也不动,也教人挥汗如雨下——
况现在正是一年中最酷热难耐的七月?这对于谁来说,都不是个好受的日子,尤其是李东祥这样的大胖子,要他在这样的日子出门简直跟要命没两样。可接到京城里的密信后,他还是刻不容缓的亲自给芸娘送了去:
当日,芸娘问他要生还是要死便注定了他只能踏上秋家这条船,或者说,踏上背后意义着的勇毅侯府甚至是镇南王府的这条船——
只是,芸小娘子在北平府闹的这一出......这事虽然传得不广,不过,当初芸小娘子可是借了他商队之力才得以顺利回来,这事他大概还是知道一点的。他诧于芸娘的作为,不明白到底有什么底气支撑着这个小娘子如此胡闹。郡主的友qíng?这未免浅薄了些;勇毅侯府的背景?一个侯府跟一个藩王相比,实在不算什么。所以,李东祥疑惑,可是芸小娘子做事从来有条理,所以,他怀疑却不敢质疑,姑且把自己放在同一条船上观察......
而芸小娘子对他的反应似乎很满意,曾对他说过这样的话:知道太多,对一个人不处身其中的人来说并不是好事。李掌柜是个聪明人,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这其实是一种变相的承诺:只要你继续保持这种聪明,有你好处的。
这种话对于李东祥这种经过过无数大风大làng的人来说未免显得可笑,尤其说这句话的对象不过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片子。可是李东祥当时有一种血液都静默了的奇异感觉:她说真的。这种奇异感觉救过他很多次,所以他选择了打心里相信,而不是附和式的相信。
“但凭小姐照拂。”他那样说。
今天,收到随密信而来的口信时,他那种血液都静默了的奇异感觉又来了:卫王妃病重。镇南王世子离京返乡侍疾——
这一切,真的是巧合?
真的,就表面那么简单?
李东祥不相信。可事关重大,他也不敢胡乱猜测。
他赶紧亲自把信给芸娘送去了。
信是周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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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写来。随信而来的是一张十万两的银票。
信只有一句话:事已至此,好自为之。
这“好自为之”,是说她自作主张,以至于事qíng如此地步,后果只能看着办,还是“事qíng已经至此,你也只能好好gān下去”?(*好自为之,出自《淮南子·本经训》:“君人者不任能,而好自为之,则智日困而自负其责也。》有“喜欢自己亲自去做事”之意)
如果是前者,那这银票目的何在、何用?如果说后者......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当初的推测没有错。
如果说她只是迫不得已左右逢源、夹fèng求生,那周成安就是□□luǒ的“投机者”、“两面派”。皇帝利用他牵制镇南王,他同样利用皇帝为自己铺桥搭路:镇南王和皇帝之间,必然有一战。如果皇帝赢了,那没什么,他不过损失一门姻亲,那本来就是皇帝示意下缔结的,失去了,自然会有更好的补偿;如果镇南王赢了,他作为皇帝的亲信派,必然会遭到清洗,但如果有“女儿姻亲”和“为世子回归立下汗马功劳的她”这两个护身符,他大可安枕无忧、青云再上。
那她接下来要做的是?
“李掌柜,辛苦了。你且先回去,有些事我还需要仔细想想,过两日,指不定还得麻烦掌柜你。”
“不敢。但凭小姐吩咐而已。”李掌柜客气的拱着手,正yù告辞离去,又听芸娘唤住:“李掌柜......近日天暑,我母亲可不适此地气候,李夫人和令媛皆是她所欢喜之人,若掌柜、夫人、小姐不嫌弃,可否得空便过来陪陪我母亲说话?她必然欢喜。”
这话就说得有意思了。县令夫人掌管着两间生意颇为不错的糕点铺,还有学堂的杂务,忙都忙不过来,哪得一般官太太那样整天东家长西家短?这分明是有他意,只是这“意”却不知道是县令夫人的“意”,还是这秋小娘子的“意”了——
想来芸小娘子虽然聪慧,这种事qíng却不可能自作主张,那看来是县令夫人的意思了。
他想起家里夫人说过的话,说秋家那小公子人长得极俊,虽然不如她姐姐聪明,却也是个伶俐乖巧的,跟梅姐儿也能说一块儿去,言下之意,颇有结亲之意。
他们这边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好人家,秋家倒不失为一门好亲事,只是,眼下这般qíng形,却不知道秋家这条船稳不稳......还得多看看。
“那自然。”他应和道。
他再次告辞,正要出门,却见秋家的管事娘子莫娘子急匆匆的跑进来,看见他,也只是匆匆一福,便禀告屏风后的芸娘:“小姐,老爷回来了。请你去书房。好像很急的样子。你快去。”
“我知道了。”芸娘应了一声。找了个火折子把周成安的信烧了,这才随莫娘子出去。
李东祥自然早离去了。
秋云山在书房里走来走去,他行事向来冷静有度,今番却显得有些焦惶不可开jiāo。
芸娘进去先给他问安。秋云山遣退了门外下人到院门守着不准任何人进来,这才返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