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向曲的话被打断,却丝毫没有恼怒,只是满眸子的心疼:“邺未国需要你来承担起保家卫国的责任,这未免也是一个笑话……”
“皇上这是看不起卑职?”江引歌轻轻挑了挑眉。
“不……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看不起你,只是……只是这担子太沉重了,况且,你年纪也不小了,我也已经成家多年,你……”
江向曲重重的叹息了一声:“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你也成亲了。”
“皇上不必如此,一切都是卑职自愿的,皇上自责,却是让卑职折寿了。”江引歌深深地行了一礼,眉目缓缓消退刚才的冰冷,柔和了下来,看着就如沐chūn风般的温柔:“卑职只希望邺未国能够风调雨顺,而皇上能够幸福安康。”
突然耳边似乎响起了敲木鱼的声音。
“愿曲儿平平安安,幸福安康。”
清脆而沉重的木鱼声,犹如最忠实的信徒般的低音祈祷,那人跪在高大的佛像面前,虔诚的闭着眼,却是一声声的重复着那句话。
没人发现门外面有个小小的人儿透过门fèng,看到这一幕,没人发现在听到这一声声的祈祷时,小小的内心是在想什么。
江引歌闭上了眼睛,木鱼声似乎就响在了耳边,一颗心脏原本在浮躁不已,却在心里响起木鱼声时,平缓了下来。
好似幸福是会流动的,他便安静下来,小心翼翼的等着那幸福流向自己,只是他一直在等待,可是那幸福的河流,永远擦肩而过。
而那一声声的祈祷,他总是听不到祈祷的字眼里面有自己的名字出现。
江引歌很快反应过来已经不是那时候了,木鱼声也早已消失不见了,他睁开眼睛,却看到江向曲一脸希翼的看着自己。
“引歌……你,你还是关心我的是不是……你还是爱我的是不是……”
“皇上,答案并不重要,无论答案是什么,我都不会离开这个国家。”江引歌语气温温沉沉的,带着安抚的意味,他眼神深邃而看不透,却也带着几分明亮。
“也不会离开我是吗?”江向曲接近是祈求的问道。
江引歌似乎不明白,不明白江向曲为什么如此执着,就像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何那么执着跪在佛像前的那道身影一样。
好似看到了当年在门fèng偷看里面的身影一样,一次又一次的希望能够听到自己的名字,但是却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皇上……你已经得到了先后全部的爱了,现在却想在我身上索求,未免太过贪心了吧?”江引歌声音似乎带上了些许的低沉和无奈。
江向曲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还是紧紧的握住了拳头,不甘心的道:“我做错了什么?从小到大,你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我很想问,我做错了什么……”
“皇上不要多想,并不是皇上做错了什么。”江引歌轻轻摇了摇头,觉得找这话题已经进行不下去了,他便道:“皇上,夜深了,回宫去吧,我再去看看公主。”
江引歌说罢便走了出去,江向曲眼眸里面是说不完的失落。
江引歌走进房间,房间里的太医已经集体走到了一边商量对策了,乌弦凉和乌涯二人在旁边看着,乌弦凉看这一时半会得不出什么结果,看着江引歌进来了,挑了挑眉,问道:“皇上呢?”
“不知道,大概回宫去了吧。”江引歌无心再提起皇上,随便敷衍了一句,看到乌弦凉眼睛似乎有些发红,脸色也不太好,便道:“夜深了,不如你们先回去吧。”
“那可不行,难道你要在这守着公主?孤男寡女的,我可不放心啊。”乌弦凉说着顾忌的话,眼眸里的却是揶揄。
江引歌自然便想起今日乌弦凉对自己说过的话,那冷笑的表qíng,说出的却是杀头的话,恐怕也只有乌弦凉才敢这样吧?
“我要先送公主回府,如果乌小姐不放心的话,不妨跟着来。”江引歌道。
江引歌却道:“那算了,我可不想再折腾,我还是回去睡大觉吧。”乌弦凉打了个哈欠,拉着乌涯边走边道:“我们先回去了。”
“那引歌,我们就先回去了”乌涯对江引歌道。
江引歌点头,两人便一同走了出去,江引歌回过头来看着江韵,眼神里逐渐浮现了复杂,百番滋味在心头。
☆、 第二十九章:女子之间不会有感qíng
公主出事之后,一连几天,乌弦凉都待在家里,有时候也会随着雯凤去赌坊玩一把,可是发现自己逢赌必输之后,便没了兴趣了。
雯凤再次出去之后,乌弦凉便一个人在院子里练武功,说起来她在自己房里找到了一条鞭子,那鞭子身上全都是小倒钩,拿起来甩动时候竟然威风凛凛,没有丝毫的阻碍,而那鞭子竟然好像有灵xing一般,无论怎么挥打,都不会打到自己。
果然这才是自己以前的武器,怪不得剑是怎么都练不好。
乌弦凉在院子里甩鞭子甩得虎虎生威的时候,乌涯走了进来,他笑道:“凉儿你的武功好像所有进步啊。”
乌弦凉一直都有在练,若是一点进步都没有,那她才是真的想死啊,她收回鞭子,想着怎么随身带着自己的武器,一边问道:“对了二哥,这几天你们查出了点什么吗?”
公主出事,皇上大发雷霆,整朝震惊,导致京城都被封锁了起来,官兵大肆的搜索刺客的踪迹,而江引歌和乌涯二人则暗中调查这件事,所以乌涯是早出晚归,今日能见到乌涯,也算是一番奇迹了。
“那天晚上封锁城门不够迅速,估计刺客早已逃出去了,而我这边,只有大概的几个方向,我回来也只是换套衣服,待会与引歌一起去公主府看望一下公主。”
“哎,我也去”乌弦凉也想起了江韵,不知道这几天她怎么样了。
乌弦凉要去,乌涯自然不会拒绝,两人便骑马前去,两人断然不能轻易走进内堂,便在大堂守候,只见得一个丫鬟神色匆匆的经过,乌弦凉便拦住问:“你们公主呢?”
那丫鬟福了一礼,神色焦急的道:“公主现在又不愿意吃药了,也不肯让太医就医,奴婢现在不知道怎么劝公主好……”
乌弦凉和乌涯对视一眼,决定跟随丫鬟进去。
陶瓷破碎的声音不断的响起,江韵失控的尖叫着:“滚!你们给我滚!”
门口的太医佝偻着,神色接近哀求:“公主……公主啊……您就让老臣看一下吧……”
“看什么看?!还有什么好看的!都已经瞎了已经看不见了!”江韵失声大哭,她不顾别人的阻拦,四处走动着,磕磕撞撞,神色凄惨。
“公主,公主不要这样子……”几个丫鬟都在旁边哭了出来。
场面一团糟,乌弦凉和乌涯走进来的时候,一个花瓶碎在了乌弦凉的脚边,乌涯下意识把乌弦凉护在身后,乌弦凉倒是走了出来。
“我都已经成了一个废人了!你们走!走哇!”江韵眼睛蒙着纱布,表qíng崩溃,一把推开了那几个丫鬟,跌跌撞撞的往门口撞来,一把撞进了乌弦凉的怀里。
好在乌弦凉最近多有练武,根基比以前稳了不少,不然这一撞绝对让她也跌倒在地,乌弦凉一手抓住了江韵的手,一手搂住了江韵的腰,沉声问道:“公主这是要去哪儿?”
乌弦凉的声音一出,江韵竟然是神色慌张了一下,紧接着便是失控的推开乌弦凉:“不要你管!放开我!”
“你这样子,让我怎么放?!”乌弦凉一声喝,竟然丝毫不顾这个是当朝公主,她紧紧的抓住江韵的手,哪怕江韵的手已经是被自己捏得红了起来。
江韵身体颤了颤,低声哭泣了起来,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泪流,整个场面虽然没有失控,但是都是低低的哭泣着。
乌弦凉有些不耐烦,对着那些丫头喝道:“哭什么?!你们公主是死了还是残了啊?公主在哭你们跟在哭,像什么样?!”
那几个丫头被唬得立刻不敢哭了,江韵却听到残了二字,刺痛了她的心,一下子崩溃的大哭了起来:“我就是残了啊!变成了一个瞎子啊!”
“你要是不治,那才真是一个瞎子,大家都还没放弃,你倒是率先放弃了你自己,你这样对得起大家吗?!对得起你的引歌哥哥吗?!”
一提到江引歌,江韵瞬间抽泣又小了一些,她紧紧的抓住乌弦凉的衣袖,可怜兮兮的问道:“引歌哥哥……引歌哥哥呢……”
江引歌还没过来,乌弦凉便道:“他为了你的眼睛,正四处寻访名医,并且在调查这件事的幕后指使。”
江韵听了,心中有些欣喜,更多的却是苦涩:“可是我已经瞎了……怎么办……引歌哥哥一定会嫌弃我的……”
江引歌是绝对不会接受江韵的感qíng,乌弦凉清楚的认知到这一点,江引歌对江韵是很好,很体贴,只是江韵看不到江引歌对她的感qíng到底是哪一种,乌弦凉却看得清楚。
那种就像是看着自家小妹的表qíng,乌弦凉在大哥二哥身上不知道看过多少次,所以乌弦凉不会看错,再说,江引歌的身份,就已经是一个天大的不可能了。
只是这个不可能,却不是乌弦凉说出来,乌弦凉断然不会越苞代俎,乌弦凉轻笑一声,反问道:“我且问你,你觉得你引歌哥哥是那种人吗?”
“当然不是……”江韵下意识就反驳了,然后声音越来越低,她低头的样子似乎倚靠在乌弦凉的肩膀上,她低低的抽泣:“可是我……”
江韵原本就觉得自己配不上江引歌,此刻更是因为眼睛的缘故而感到深深的自卑。
乌弦凉何其心细?自然能感知到江韵此刻的彷徨,只好开口安慰道:“你要接受治疗知道吗?只有接受了治疗,眼睛才会好起来,难道你不想睁开眼睛看看你的引歌哥哥了?你引歌哥哥最近为了你,都瘦了好多了……”
“真……真的吗?”江韵哭哭啼啼的问。
当然是假的,乌弦凉根本就没见到江引歌,不过此刻她却是理所当然的点头:“这是自然的,所以你也要听话,先把药吃。了”
江韵在乌弦凉一半恐吓一半安慰中,终于安静了下来,太医得到了机会,便上前给江韵诊断,乌弦凉松了一口气,回过头却发现江引歌竟然和乌涯并肩站在门外。
几日不见,江引歌竟然真的是瘦了一圈。
江引歌站在外面,始终不出声,他见乌弦凉已经把江韵安抚了下来,他目光复杂的看向乌弦凉,乌弦凉朝他笑了出来,刚想说话,却见江引歌把食指抵在了唇边,然后退了出去。
52书库推荐浏览: 小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