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小苹果让我说话稍微委婉一点,不要那么直白。”
“那我真是多谢你的委婉啊。”龚逍也咬牙切齿地挂了电话,“你专心准备吧,我也要去准备了。”
这么委婉的说话方式确实不太适合雷丘,她飞快地想抢在龚逍也成功挂掉电话之前问清楚:“你是去准备地下室还是去准备追桑枝?”
可惜的是龚逍也挂电话的速度确实够快。
不过雷丘对于龚逍也坎坷的感qíng生活还是怀抱深切同qíng的,她耸耸肩膀,放下手机拿起剧本开始专心研读。
倒是宋萍果死活想不通桑枝为什么就是不肯和龚逍也在一起,要是不喜欢也就罢了,可是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两个人互相喜欢啊?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雷丘无奈地摇摇头,“八成就是还没喜欢到想要谈恋爱的程度?哎呀我都说了我不是很懂她们同xing恋啦。”
“我也不是很懂她们会谈恋爱的人。”宋萍果坐在雷丘旁边,瞥了一眼她的剧本,“像我就不怎么会谈。”
“好巧,我也不怎么会谈,有剧本的那种除外。”雷丘用手里的记号笔标记出了一句台词,“如果生活中的恋爱也有剧本,龚头儿和桑枝就不会这么纠结了,只要可以明确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明确地清楚未来,就不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瞻前顾后。”
“你说的这不是废话吗?”宋萍果戳着她的脸颊,靠在她的肩膀上一起看着剧本,“根本就不光是恋爱,如果人生也有剧本的话,那几乎一切烦恼都会消失了。”
“因为人类的恐惧,绝大部分都是来自于对未知的恐惧。我觉得《地下室》这种剧qíng,就是把全部的未知全部搅合在了一起,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囚禁在这里,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人对自己的命运感到彷徨无助的时候,就很容易陷入这种绝望。”
这种绝望看似是稀有的体验,其实非常能够引起共鸣。
没有人能准确地知道自己的人生之路通往何方,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遇到怎样的人怎样的事,人一辈子被困在这个星球上,用定额的食物和水活下去,因为活下去才有机会去往外面的世界――就像是那个被锁在地下室里的女主角一样,每个人都是如此地渺小,如此地无力。
“哇……”宋萍果惊讶地赞叹着,“原来这部电影的隐喻这么深刻?”
“不不不,这是我自己给它添加上去的解读,龚头儿是真的想写一个猎奇的故事。”
就在这个时候,雷丘的手机响了,丘一尘和雷啸天不知道又给她寄来了什么东西,她稍微犹豫了一下,转过头问宋萍果:“小苹果,你下去帮我拿下快递吧?”
“你现在怎么这么会使唤人。”跟冬天的雷丘待一起久了,宋萍果整个人也有些懒散,不qíng不愿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下楼去拿快递。
不出宋萍果预料的是,丘一尘和雷啸天不辞辛劳地整理出了一箱子苹果寄了过来。
一般来说大家对于“老家寄来的东西”都是喜闻乐见的,宋萍果大学的时候就吃过不少同宿舍的同学带来的老家土特产。但是偶尔吃一次土特产是一回事,天天吃苹果又是另一回事啊!
难道从我被取名叫宋萍果开始,我的命运已经注定了吗。
好在这次的“一箱”在份量上尚且还没有那么惊人,宋萍果一个人就把箱子扛到了楼上,一边用胳膊肘撞开门一边嚷嚷着让雷丘过来搭把手,却发现雷丘没有坐在客厅的桌旁。
“雷丘?”
屋里一片寂静,没有应答。
放油条的盘子里只剩下最后一根油条,碗里的皮蛋瘦ròu粥被刮得gāngān净净,看上去雷丘已经吃完饭回房间了――可是她的剧本还摊开在桌上,记号笔夹在剧本当中,丝毫没有离开的迹象。
宋萍果把一整箱苹果放在厨房的角落,喘着粗气推开房门:“雷丘!你人跑哪儿去了!”
宋萍果折回了客厅,她看了一眼桌上的剧本,忽然想到一个非常荒唐的可能xing――雷丘该不会是找了个小黑屋把自己给关起来了吧?
荒唐这个词大概用错了,摆在雷丘这种人身上,这压根儿就不荒唐。
从宋萍果下楼到签收了那一大箱苹果到她上楼,不过也就短短几分钟时间,雷丘来不及出门――况且除非她跳窗出门,不然肯定会在楼下撞上宋萍果的。
也就是说她至少还留在房里,那可以用来躲藏的地方基本上就只有一个了。
宋萍果走到储藏室前,敲了敲门:“雷丘!我看你和龚逍也一样,也挺想一出是一出的。”
“哎呀,就是逗你玩玩嘛……反正你肯定会猜到我在这里的,太好猜了。”雷丘的窃笑隔着一层门板传过来,“既然你都找到我了,就快点帮我开个门吧,这鬼地方多长时间没打扫过了,全是灰……”
“雷丘。”
“嗯?”
“我没有钥匙。”
“你说什么?”
“我说,我没有钥匙……”宋萍果摇晃着门把手试图把门给打开,但是她明显还不具有撼动那个解释的锁的力气,“我租这个房子的时候,房东给了我大门钥匙还有几个房间的钥匙,但是她说储藏室的钥匙丢了,我要是想用储藏室得自己换把锁。我当时觉得太麻烦了,就一直没管――你自己从里面锁上的,难道不能从里面打开?”
门里传来咔哒咔哒的声音,似乎是雷丘在试图转动门锁。
雷丘的尝试以失败告终之后,她假装很镇定地问宋萍果:“……那怎么办?”
“要不你就待在里面继续冬眠吧,里面光线又合适又安静,多好啊。”
☆、第五十一章 储藏室和白镜
雷丘开始慌了。
她搬到这里来不久之后就发现了这个储藏室,刚才快递小哥打电话来,她就心血来cháo想趁此机会和宋萍果开个玩笑,飞快地吃光碗里的皮蛋瘦ròu粥,一抹嘴就钻进了储藏室,然后从里面把门给反锁上。
常年不使用的储藏室几乎被杂物和灰尘占据,不过雷丘并没有什么严重的洁癖,仅仅在门后面站一会儿等宋萍果来开门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至少在她的构想之中,这个玩笑非常地安全,没有任何可以出问题的环节。
她站在门后听宋萍果喊自己名字的声音,准备好了得意洋洋的笑容,准备在宋萍果打开门的那个瞬间露出来。
雷丘觉得等她出去之后一定要重新做人,不能和龚逍也学着想一出是一出执行力还特别qiáng,这样肯定是要出问题的。
“这什么破门锁啊……”雷丘还在徒劳地转动门把手――内心深处她还是有点期待自己忽然爆发小宇宙然后一拳搞定这个门锁的,“就不能坏得彻底一点吗,从里面能锁上但是从里面打不开算是个什么毛病啊!”
“趁着女朋友下楼拿快递的时候自己一个人躲在储藏室里面,你这又算是什么毛病啊?”宋萍果愤愤地翻着手机通讯录,“你再坚持一下,我问问房东这附近有没有开锁的……”
得到的答案是,有,但是这附近的租客太多,人来人往的,开锁的也怕会惹上事儿,所以都要房东本人在才肯给开。
而宋萍果的房东孙大妈这会儿不在家,要等到晚上才能回来。
“雷丘,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宋萍果挂掉了电话,为了防止雷丘听不清楚而紧贴着门板,“好消息是等孙大妈说等她晚上回来立刻去帮你找那个开锁的,坏消息是她要等到今天晚上才能回来。”
雷丘哐哐地拿头撞门:“要是她回来的时候那个开锁的已经下班了怎么办。”
“那你就只好在里面等到明天早上了。”宋萍果低头顺着门fèng看了一眼,“你怎么没开灯?”
“要是能灯还能打开,我能不开吗。”雷丘郁闷地来回按着墙上的开关,“这个房间里面就没有一样能够正常使用的东西。”
“是啊,包括你的脑子。”宋萍果回过头看了一眼墙上的表,“放心吧雷丘,现在已经早上十点了,你不会在里面待太久的。你带手机了吗?”
“没有。”
“你带吃的了吗?”
“没有。”
“糟糕,那你得饿着了,这个门fèng都不够我给你塞张饼进去的。”
“呜哇小苹果你就不能帮我想想办法吗……”
“帮你想什么办法?你这是典型的自作孽不可活啊。”宋萍果叹了一口气,“那这样,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问问那个开锁的能不能通融一下。对了,这个储藏室有窗户吗?”
“没有。”雷丘还在储藏室里不停地晃动房门,“放心,我觉得我应该不会被憋死的,这不是还有门fèng嘛。”
“那我走了哦?”
“嗯。”
“真的走了哦?”
“哎呀,你快点去找那个开锁的问问啦,我就不信他还能不做生意。”雷丘放弃了摇门,整个人都靠在了门板上,乱七八糟地哼着歌,“早知道我就把手机带进来玩了……”
宋萍果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在听到了关门的声音之后,雷丘才把贴在门板上的耳朵拿开,转过头看着储藏室内部。
储藏室里大多是一些款式很过时的旧家具,除了表面上厚厚的一层灰尘之外倒也没有多脏――不过雷丘很担心这里面会不会有老鼠,作为一个在农村长大的孩子,有跟着大人一起打老鼠的丰富经验,她虽然不害怕老鼠,但是还是不敢赤手空拳对付老鼠的。不过这里面都是旧家具,又没有吃的,应该不会有老鼠吧。
这个想法刚刚在雷丘脑海中成型,她就看见一个黑影飞快地从两个柜子之间跑过。
根据她多年的打老鼠经验总结,那必然是一只老鼠。
宋萍果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储室里寂静无声。她有些担心地敲敲门:“雷丘?你没事吧?”
“目前还没有。”雷丘无jīng打采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小苹果……我觉得我有生之年遇见你,已经花光了我所有的运气。”
“嗯?”宋萍果笑着追问,“怎么忽然这么说?”
“不然我和你谈恋爱以来怎么遇到这么多倒霉事儿呢。”雷丘闷闷不乐地解释,“这里有老鼠。”
“对不起,对你的làng漫细胞有所期待是我的不对。”话是这么说,但宋萍果还是趴下来透过门fèng往储藏室里看,“有老鼠?那里面不是好多旧家具吗,你站到那个旧写字台上,老鼠应该爬不上去吧。”
“我没问题的,对付老鼠的经验我多了去了。”雷丘拍了两下门板,“你快点从地砖上起来,这样会着凉的。对了,那个锁匠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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