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萍果gān笑了两声:“锁匠说等房东回来了她立刻来给你开。”
雷丘呜咽着用拳头砸门:“好――讨――厌――啊――”
“好啦好啦,乖乖的等到晚上,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的。等一下哦,我去把你的手机拿过来,最近龚逍也可能会给你打电话吧?”
“嗯……把我的剧本也拿过来。”
宋萍果能听得出来这个声音八成是雷丘在郁闷地挠门。
门fèng虽然窄,几张纸还是能够轻松通过的,宋萍果把雷丘做了注释的剧本复印了一份,分批从门fèng底下给她塞了进去。自己则好奇地翻开那份原件,看着雷丘写在空白处的小字:“拍这场的早上要多吃一点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嘛。”雷丘扭过头回答她,“你仔细看,那场戏基本上都在哭,大哭和大笑都很消耗体力的。”
《地下室》从女主角被关进地下室之后,就更像是一部电影和话剧的混血儿。电影的那部分让镜头可以更加方便地展现没一个细节,固定的舞台和大段的内心独白又方便发挥话剧的特色。
龚逍也似乎也知道在这方面雷丘比自己要专业得多,她都没有明确标注出哪些只是对女主角心理的描写,哪些是要直接说出来的台词,特意加了一行说明,让雷丘可以自行决定哪些要说出来,哪些只是作为对剧qíng的注解。
雷丘也就认真地逐行逐列把要说出来的部分和心里的部分区分开,偶尔甚至还会删去或者加上那么一两句。
“龚逍也给你这么大权限啊?”
“因为我是专业人士嘛。”雷丘把剧本的封面和扉页的那两张纸给垫在靠近门边的地板上,终于给自己腾出了一个可以坐下还不用担心灰尘的位置,“龚逍也可是聪明人,知道该把事qíngjiāo给内行。”
“这方面你也没多专业啊。”宋萍果笑了起来,“你是演员,又不是编剧。”
“是啊,如果是叫我写出什么跌宕jīng彩的剧qíng来,我是办不到,不过我不是那种凭着一腔热血演戏的人,我头脑很清楚,知道戏该怎么演才会有最好的效果。就像是有的美食评论家自己不会做菜,不过却能够指出菜的缺点所在,当然啦,前提是龚逍也本人也不是专业的编剧,不然就像是你们厨师被自己不会做菜的莫名其妙的评论家指手划脚,肯定会觉得很生气。”
“唉,你们这些搞艺术的听上去就是比较厉害,不像我们厨师,每天也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
“你大学学的舞台监督,要是毕业之后成功找到专业对口的工作,现在不也是搞艺术的。”雷丘兴奋地拍了一下手,“哎,小苹果,我看你上次gān的也不错啊,就是有点缺乏经验,等我再拍点戏攒点钱,生活更稳定一点了,你就也投身艺术事业吧!”
“哼,我才不要呢。”靠在门外的宋萍果回答她,“折腾来折腾去,我还是喜欢每天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安稳生活,无论是在舞台上出风头还是在演员们面前出风头,都不太适合我。”
“……是不是上次耍帅失败给你留下太深刻的心理yīn影了?”
“雷丘,你再敢多说一句话,我就让你关在里面三天三夜不放你出来。”
幸运的是,孙大妈是个热心肠的人,平时和租客们――尤其是宋萍果――的关系也都还不错,没到晚上就急急忙忙地从外面赶回来,找锁匠给雷丘打开门把她给放了出来。
“等一下,先别把门敞开!小苹果,递给什么棍子给我,我来把这只老鼠给搞定。”
宋萍果迅速地从门fèng里递了一把jī毛掸子过去,雷丘接过jī毛掸子,顺手把门给推上,转过头朝着正朝自己这个方向跑过来的老鼠用力就是一下,她不确定这一下能不能搞定那只老鼠,为了防止老鼠顺着jī毛掸子爬上来,她赶紧把手给抬起来,看了看地上那只已经一动不动的老鼠。
“好啦。”雷丘打开门接过宋萍果递进来的垃圾桶,用jī毛掸子把老鼠的尸体给扫进去,“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了――”
就在这个时候,雷丘的手机响了。
正在伸懒腰的雷丘不qíng不愿地从宋萍果手中接过震动的手机:“龚头儿发短信让我立刻过去……那我先走啦,晚上要是不回来吃饭我会提前通知你的!”
不得不说,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雷丘实在是非常期盼着拍这部戏,不然她也不会跑得这么快,都没听见宋萍果正在身后喊她:“你确定你不先洗个澡再去吗?!”
所以看见灰头土脸的雷丘出现在面前的时候,龚逍也放下手机起立鼓掌向她致敬:“你这两天是亲自模拟剧qíng以求达到更好的表演效果去了?”
雷丘正在用手机屏幕的反光来检查自己头发上有没有蜘蛛网:“桑枝答应你了吗?”
被戳到了痛处的龚逍也二话不说把雷丘按在自己刚才坐的椅子上:“你拿这件事儿来损我我就扣你钱,在这儿等着,我先把那个演导演的叫过来让你熟悉一下。”
拍这部戏之前的前期准备太简单了,龚逍也租下了一个带地下室的一楼民居,一楼的那部分搭好布景用来拍女主角进地下室之前的前置剧qíng,地下室的那部分用来让雷丘完成电影的重头戏,投资小到让龚逍也觉得这钱花的一点都不过瘾。
《地下室》里面,真正有戏份的角色一共三个。
那部戏中戏的导演罗青,雷丘演的那个女演员闻欢,还有一个全程只能听到声音看不见脸的女歌手卓雨。
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总是有想要倾诉的yù望,总是想要确认自己不是一个孤独的灵魂,闻欢当然也是如此。
闻欢在发现自己被困了之后,第一件事是想要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求助,但是这个地下室完全收不到手机信号,更别提她掀开手机后盖之后发现,就连sim卡也被人给拔走了,只有sd卡还留在卡槽里。
在这种qíng况之下,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的手机就只是一块废铁。
在想尽一切办法仍旧无法逃生之后,陷入绝望的闻欢再次拿出了手机,她迫切地想要找人说话,抑或是听见别人的说话声,她不抱希望地打开手机上的电台app,发现里面还留着自己下载到了本地的几期节目。
那是闻欢的好朋友,一个名叫卓雨的歌手参与制作的电台。
说是朋友,其实也就是在两个人都刚出道的时候偶然认识,从来没什么合作和jiāo集,维持着不咸不淡的平稳关系,偶尔也会一起出去喝茶聊天倾诉烦恼。
闻欢没有带耳机,不过在这种场合收听电台也不需要什么耳机,她在墙角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好,按下了播放键。
这一期的节目她还没有听过,开头先是两个主持人的对话,大约两三分钟之后,闻欢终于听到了她熟悉的声音。
光是看卓雨的外表,大概很多人都会觉得她的声音和她本人一样有些yīn沉,但事实上无论是她的xing格还是声音,都和yīn沉两个字完全沾不上边。
这个电台的内容一直就没什么营养,有卓雨参加的这几期也不例外,以心灵jī汤为主,以人生感悟为辅,虽说没什么营养,但是倒也没有ròu麻矫qíng到恶心,从头到尾都散发着让人舒适的活泼和明媚。
闻欢平时非常喜欢听这个电台的节目,但是对于此刻身处绝望泥沼中的时候,这种节目却只会让她更加颓丧。
但是她还是一直开着手机,不断地听着下载好的那几期电台节目,直到电量耗尽。
大概心底深处还是觉得,同类的声音能给自己带来求生的动力和希望吧。
演剧中导演的那位演员叫任鸿儒,和雷丘一样是话剧演员出身,各种意义上都算是雷丘的老前辈了,看上去总是笑呵呵的,相处起来也和看上去的样子一样和善。
而真正的导演就更是雷丘的老熟人了。
“你说缺钱的时候来压榨我就算了,怎么不缺钱的片子还来压榨我啊?”夏一鸣不满地向雷丘抱怨,他看了一眼龚逍也的方向,故意提高了说话的音量,“这种人找得到女朋友才怪呢!”
被戳到了痛处的龚逍也僵硬地回过头来:“什么叫压榨你,我这是信任你的能力!”
而最后一个人,也就是给卓雨配音的人,有点出乎雷丘的预料。
当她向龚逍也确认了,这确实是白镜之后,雷丘如同一只脱缰的宠物狗冲向主人一样冲了过去,抓着白镜的手用力地上下摇动:“白镜!我是你忠实米分丝啊!真的,真的,不是客套话,你的每张专辑我都买了,一有机会就听,每首歌的歌词我都能背下来……你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哎呀我怎么没带个本子来……”
“雷丘。”龚逍也拍拍她的肩膀,“我觉得现在宋萍果要是在,你就和我一样了。”
“和你一样什么?”
“和我一样没有女朋友。”
☆、第五十二章 专业和欣赏
在演戏和唱歌这两方面,宋萍果都不是专业人士。
不过对于雷丘的演技,她相信就算是个和自己一样对此一窍不通的外行人,也能直观地感受到雷丘的演技是多么jīng湛。
而对于雷丘的唱歌水准,她相信只要是个听力正常的人,就能直观地感受到雷丘唱起歌来是多么难听。
真的,只要有耳朵就够了。
就算是在心里不停默念着“qíng人眼里耳里都出西施”“对于雷丘这样仿佛是青chūn期少女的成年人应该多多给她鼓励不能太打击她”的宋萍果,也只能微笑着说:“哇,你居然不看屏幕也能记得所有歌词哎。”
此刻看着就站在自己面前的白镜,雷丘心中显然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用“你的所有歌歌词我都会背”来表达自己对偶像的崇拜。
其实如果这次会面就这么结束的话,那也就是一个走入圈内的米分丝和偶像在片场无意间相逢的场景,又励志又温馨充满了暖暖的正能量,但就在雷丘抓着白镜的手表达自己的内心激动时,宋萍果来了。
于是整个场景瞬间就很尴尬了。
多年的舞台演艺生涯,多年处理突发状况的经验,让雷丘练就了非常快的反应速度。她迅速地在脑海中分析着眼下的状况,首先她和白镜也不熟悉,直接把人家手甩开显得很不礼貌,其次她也不能这么抓着人家手不放,毕竟很容易让宋萍果产生误会。
所以机智的雷丘在短暂地权衡利弊之后,站直了身子,轻轻地和白镜握了握手:“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希望我们这次合作愉快。”
宋萍果倚在门边上哼了一声:“别逮着机会就乱发挥你的演技,我刚才从窗外经过的时候就看见全过程了。”
雷丘松开了白镜的手,gān笑着挠挠头:“我觉得我这个临场发挥还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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