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比什么都重要[美食GL]_在下宫羽【完结】(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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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拍的时候,夏一鸣内心五味杂陈。
陆安明显是慌了,难得有个导演肯用自己,巴不得把他最好的一面全部捧出来,问题是这场戏最要不得的就是这种用力过猛,尤其在其他人掌握的还算不错的qíng况下,陆安就显得更有问题。
他刚想喊卡又想起来雷丘的嘱托,话到了嘴边又改口:“开饭了!”
好在他没忘了事先通知其他演员,不然打死他他也喊不出这一句来。
夏一鸣一看雷丘的眼神,明白她也知道问题在哪儿了。
越是想演好,就越是演不好,就越是显得一举一动都矫揉造作。越是努力,心里就自然地越在意得失。往往是最后破罐子破摔什么都不管了,什么都不想了,一心一意沉没进去,什么都不在乎了,就什么都有了。
要不雷丘怎么觉得演戏最重要的是安全感,你拍完这场戏还不知道去哪儿吃饭,离开这个剧组还不知道去哪儿睡觉,在镜头前还心心念念观众会不会认可你,那你还演个什么,烦都烦死了。
你得先忘了自己是谁。
这个道理说起来是很容易,要做到确实很难,来来回回好几次,其他演员都找到感觉,比前几次发挥得更好了,陆安还是老样子――不如说越来越糟糕了。
本来就是夏天,身上穿的衣服又多,很快就冒了一额头的汗,抹了一遍又一遍,结结巴巴地向夏一鸣道歉。
“算了算了。”夏一鸣刚才也训了他好几顿,这会儿也不好再bī他,“大家都休息一下吧,一会儿继续,除了陆安以外表现都很好,继续保持。”
其他人休息时间大多也捧着剧本翻来覆去地看,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雷丘连剧本都没带,拍完了刚才这场,坐下来就开始问宋萍果要瓜子。
而雷丘也确实有不带剧本的资本。
“不怕忘吗?”宋萍果递了一把瓜子给她。
“这都能忘还演什么戏。”雷丘惬意地磕着瓜子,“要是今天上台,你怎么办?”
在演话剧的时候,雷丘遇到过无数次这个问句。
“老师,有段台词我要再看一下……”
“要是今天上台,你怎么办?”
“老师,今天我身体不太舒服,能不能请假?”
“要是今天上台,你怎么办?”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要是今天上台,你怎么办?
这年头别说是人,就连机器都难免出错,但是舞台剧演员就是要把犯错的概率降到最低,要是在舞台上出了错,就算你非常机智地圆了过去,下台之后也难免被老师骂一顿。
一开始有人会觉得不理解:“出错总是难免的嘛。”
前辈们也会淡定地告诉你:“挨骂也是难免的嘛。”
对话剧演员们来说,正式上台之前的排练就是给你NG的机会,但这个NG的次数是有限的,到了次数无论你会没会这一遍状态好不好统统都得上台,上台之后就没有出错的机会了,行不行的就这一遍,演不好你看观众会不会喊退票。
对于雷丘来说,镜头一开等于上台,她是不会允许自己随随便便出错的。
但整个糙台班子――整个剧组能做到说不出错就不出错的也就只有雷丘一个人,其他演员是不敢保证的。
比如陆安。
“老夏!”雷丘喊来了夏一鸣,“别担心,一会儿先拍单思言和单谨修对峙的那场,我保证帮你把这小子给拽进去。”
那是在某次上朝的时候,单谨修固执己见,不肯听群臣进谏,没有收回亲王――也就是他叔父的兵权,为日后亲王的谋反埋下了线索。当时的单谨修自然尚不知道这个决定会引起的后果,单思言听说了之后立刻冲到单谨修的书房,把他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年少气盛的单谨修也不甘示弱,生平第一次反抗了姐姐,气得单思言拂袖而去,不再和他多说。
“谨修,你可曾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方才在书房门前,单思言几乎要克制不住怒火,然而弟弟现在毕竟贵为帝王,已不是她轻易能教训的,因此站到了单谨修桌前时,单思言压抑着自己的qíng绪,却掩盖不住略带质问的语气。
“凡事兼听则明,三思而后行。”单谨修放下笔,慢慢抬起头来,“皇姐说的可是这句?”
qíng绪外放的时候,陆安的qíng况顿时要好多了,但夏一鸣还是觉得不够让人满意,单谨修急于想证明自己,却又敬重姐姐,陆安表现出的单谨修过于傲慢,少了对单思言的尊敬和几分畏惧。
不过雷丘很快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她倾身靠近陆安,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吼出了台词:“你既知道,今日为何还要如此?!”
夏一鸣看见陆安的眼神,知道入戏了。
一旦入戏之后,单谨修这个角色变得无比适合他。因为天赋而锋芒毕露,又因为运气和xing格跌入谷底,于是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变得如履薄冰,越是小心就越是破绽百出。
其他人想的都是该如何把他从冰面上拉回来,结果雷丘丢了双冰刀给他。
后来有人问起这件事儿,雷丘说挺简单的,陆安演的单谨修不是不怕单思言吗,那就让陆安本人怕雷丘不就行了。
简言之,陆安当时是给雷丘吓的。
不过宋萍果问起的时候,雷丘就说了一个特别婉约的入戏方式。
“我演过好几次浸没式话剧。”雷丘一边嗑瓜子一边满不在乎地说,“观众我都能拽到戏里来,何况他本来就是个演员。”

☆、第十章 桑枝和牛ròu

“帮我转告陛下,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桑枝演绎的方澈和雷丘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少了几分咄咄bī人,显得更加平静,但是代入到原著中去再看,方澈确实也是这样一个人,坚定且波澜不惊,外界的一切都无法让她改变自己的决定。
也正因为有她的“一意孤行”,南楚国才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这一幕正是单谨修派人来让方澈收兵撤退,方澈让史官回去答复“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仍然继续领兵前进,剿灭了最后一支流窜在外的谋反队伍,为南楚国之后的稳定打下根基。
雷丘看书的时候发表过这样的感言:“我感觉单谨修在方澈面前基本上没有皇帝的尊严,他每次让方澈出兵,方澈要么说万万不可中敌人jian计要么说如今退守才是上策,他每次让方澈撤退,方澈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宋萍果对此感言的评价是:“在你面前我也基本上没有厨师的尊严,每次问你有什么不吃的你都告诉我没有,然后菜一上桌就开始挑食。”
方澈会这么做不光是因为她的心高气傲,也是因为她对自己在战场上的判断力有绝对的自信,到了需要表现这种自信的时候,桑枝就有些卡壳了,来来回回被夏一鸣纠正了好几遍,才总算找到感觉。
“也不光是纯刷脸嘛。”雷丘满意地点点头,“是个可塑之材。”
“你是不是因为瓜子嗑光了无聊,开始调查其他演员了?”
“这不是下午我和桑枝有对手戏嘛,不得事先熟悉一下。”雷丘摸了摸下巴,“现在看来问题应该不大。”
《故人犹唱》的剧组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很不差钱的,毕竟赞助商龚逍都直接告诉夏一鸣:“需要钱就问我要,戏能拍好就行。”
对这个建议夏一鸣持保留态度:“你爸的胃出血好不容易好转了,你别把他老人家再气出脑中风来。”
好在比起其他的古装剧,这部剧的成本出乎意料地低。在道具和服装方面,夏一鸣都没有马虎,然而原著中的南楚国有个格外显著的特征:穷。
身为一个想要励jīng图治带领南楚国走向辉煌的皇帝,单谨修首要推崇的就是节俭,连皇帝单谨修都没几套衣服,就更别说剧里的其他人了。
正因为如此,雷丘从上午拍到下午也不用换衣服,就这样穿着那套朝服等着下一次轮到她。
到了中午吃盒饭的时候,几乎所有演员都在一边吃一边偷偷抬起视线打量着雷丘。短短的一个上午,她已经是全剧组人心中的奇女子了,先不说她把陆安吓得半天没缓过神来,也不谈夏一鸣对她格外器重的态度,就说她不带剧本――要是个电影啊话剧啊什么的还可以理解,拍长篇电视剧,演一个戏份挺多台词更多的人物,不带剧本,这是何等的勇气啊!
宋萍果很能理解他们。别说他们了,就是夏一鸣和宋萍果都时不时地想和雷丘确认一下:“你真的能记得吗?”
每次被问到这个问题雷丘都很不耐烦:“当然记得啦,又不难背。”
宋萍果就像高中的时候在班上遭到学霸的智商碾压一样,感到一种深深的挫败感。雷丘难得善解人意地拍拍她的背:“好啦,不要伤心啦,我也经常碰到颜值碾压的。”
吃饭绝对称得上是广大中国人民jiāo流感qíng制造话题的最佳手段,而且大酒席往往会造成沉默与尴尬,这种大家围在一起吃盒饭的时候就很容易自然地开始互相攀谈,有些人更多是倾听,有些人更多是倾诉。
比如让人觉得她是个端庄大小姐的桑枝已经用和雷丘一样豪迈的语调和大家分享了许多她的高中生活,还顺便展望了一下未来,笑着说这部剧万一就能火。陆安也跟着拿自己开涮:“火什么火,有我在肯定火不了。”
等大家吃完饭,夏一鸣掐着秒表计算着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然后立刻站起来拎人开拍。
就在这个时候,宋萍果变魔术似的从她的小货车车厢里拉出来一口大锅一个小煤炉,哼着小曲儿就开始在院子中央准备生火做菜了。
夏一鸣不得不喊了一次卡――他现在已经习惯用“开饭了”来代替“卡”,在真的开饭的时候喊“卡”了――背着手走过去把那些走神的演员一个个全训了一遍:“看什么看?到吃饭的时候了吗?今天的戏份拍完了吗?拍完了不少你们这一口吃的!”
这一场恰好没有雷丘的戏份,她可以再多休息一会儿,于是自然就乐颠颠地跑到宋萍果旁边,看她从锅里面拿出来的香料:“你是有多喜欢吃咖喱饭啊?”
“这回做的和上次给你吃的可不一样。那是马来西亚jīròu咖喱,现在是印度牛ròu咖喱。”
锅里的水烧开了,宋萍果转身去货车上,拖了一大块牛ròu下来――真的是一大块,宋萍果抱着都感觉有些吃力的那种。
“你哪儿来这么大块的牛ròu啊?你在家里养牛了?”
“你才在家里养牛呢,这是房东孙大妈送我的。”
孙大妈的亲戚趁着农贸市场打折,给她带了不少牛ròu,但是只用了一个薄薄的塑料袋装着,恰好在孙大妈要把牛ròu拎到厨房的时候,袋子破了。
牛ròu这个东西很奇怪,它只要掉到了地上,就会立刻沾上一层灰,而且这层灰尘非常顽固,怎么刷怎么洗也还是留在原地,要想把灰尘去掉,那就只能把最外面一层的ròu连带着也给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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