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句话,轻欢便知晓刘五河并不是个简单的人。
“十四年前……您有没有参加过一次倒斗?”
“十四年前?”刘五河皱着眉,陷入回忆,“十四年……”
刘五河眼睛一眯,表qíng忽变:“我记起来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前辈,我有很多疑惑未解,您的回答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们现在被困在乱花谷,每个人都非常危险,这一切都是有人预谋的。或许明天,或许今晚,谷外就会有人杀进来。”
刘五河咧嘴皮笑ròu不笑:“呵……你这小姑娘,是威胁我?”
“前辈,这不是威胁,我只是在说事实。”轻欢认真地对上刘五河的目光。
“……其实现在告诉你也没有什么,反正……柄山派也并不将这件事当做什么机密。”刘五河端起杯子泯了口茶,清清喉咙,“你既然想知道,我便仔仔细细告诉你。这些陈年旧事,如今也只是被人拿来当一件趣闻谈起罢了。”
“前辈请讲。”
“许多年前,天隼教那时还盛极一时,为事张扬猖狂,势力极大,教中也富贵。那时天隼教左护法,也就是现在焚天门门主闻惊雷,正值盛年,有一个妻子和一个女儿。后来,北罚联合乱花一同屠尽了天隼教上下,闻惊雷的妻子和女儿都在那一场屠杀中毙命,全天隼只剩下闻惊雷和几个大难不死逃过一劫的余孽。”
“而后我们放出去的探子说,天隼教原先的财富都被闻惊雷占有。令丘山上原本早就有皇家的人在开凿皇陵,后不知为何,探子回报,闻惊雷竟将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葬入了那座构造复杂的皇陵,皇家只对外称为姒妃墓。只有焚天门和我们柄山派少数人知道里面葬的是闻惊雷的妻子。”
“关于闻惊雷的妻子是否就是姒妃,我们柄山派无从得知,也并不关心。我们的探子只说,墓中拥有皇族和闻惊雷放置的大量陪葬品。并且这样一座巨大且内含丰富的陵墓,没有皇族的军队看守,只有焚天门的一些弟子守着墓门,于是我们当年就决定去墓中走一趟。当年柄山派去了二十四个人,我就是其中一个。”
“我们从令丘山北边挖了个盗dòng进去,墓中构造和许多皇陵相似,机关重重,却又融合了诡谲奇异的江湖秘术,我们的兄弟损了好几个。所以当时我们没能够到达中心墓室,仅仅破除了外部的回字形迷阵,在中围盗取了一些陪葬品。不过在中围却发现了主室的耳室,在那里,存放着闻惊雷女儿的棺椁。你也知道,一般葬人的棺椁中置放的财宝是最珍贵的,于是我们便撬开了那具童棺。”
“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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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闻惊雷的女儿已经死亡很多日子了,但是我们开棺时,小孩的体貌仍然完好无损,完全不像死了很长时间的样子,就好像……睡着了一样。然后我们在小孩的口中发现了一颗秘宝——能保持ròu身完好的坠龙珠。取出坠龙珠后,奇怪的事却发生了。那小孩面色渐渐红润,也有了浅浅的呼吸,好似要活过来一般。我们当时很害怕,不敢在那里多做停留,便迅速离开了耳室,原路按盗dòng返回了。”
“后来我们听说,闻惊雷清点墓葬时,那小孩的尸体莫名就失踪了。我们也不清楚她去了哪里,不过就算是诈死,应该不能是她自己出来,因为外部的回字形迷阵十分复杂,一个小孩子根本走不出去,但是是谁带她出来的,我们也不清楚。”
刘五河说着,抬起杯子又喝了一口茶,眯着眼看着听得入了神的轻欢,语气忽然变得怪怪的:“说起这个,我依稀记得,那孩子的眉心,也有一颗朱砂痣。”
第71章
刘五河看着轻欢顿时僵住的表qíng,故作轻松地笑了声:“姑娘不必紧张,这世上眉间长朱砂的虽不多,可也不止你一个。再说,都是十四年前的事了,我也记不太清了,当时也十分害怕,也不排除我看差的可能。”
轻欢垂下头,想起妙善话语中明里暗里的意思,对她不断qiáng调她与姒妃墓的关系。她心中忽然有种不想的预感,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有一个念头就在脑中隐藏着,呼之yù出,她却不敢确认,她必须亲自验证,她才能确定。
“后来焚天门查出那时是柄山派盗了令丘山的墓,自此焚天与柄山的梁子就结下了。所以柄山派这些年不断寻找能一同对付焚天门的同盟,成烛明和我们几个只是外出结盟的一个小小分支罢了。说来也可笑,为了当年那座连主室都未能到达的墓,柄山派近几年被焚天bī得……门派势力愈来愈小了,收益也不好……所以参与盗令丘山墓的这些人后来都十分不招掌门待见,我本也是派中有头有脸的人,现也被贬至为一个小辈的手下。”刘五河自嘲般冷笑。
“前辈,请问,若是我现在想进入姒妃墓,该从何处进入呢?”轻欢小心地看向刘五河jīng瘦的脸。
“你?……小姑娘,不是我瞧不起你,只是当年我们二十余个专业探墓的年轻男人进去,都没能探到什么东西。你一个人,怕是连外围的迷阵都破不了。”
轻欢咬住唇,低头陷入沉默。
“怎么,我那天听你也说,你是南泱尊上的徒弟?”
“……”轻欢点点头。
“那有一件世人皆知的事,不知道你晓不晓得。南泱尊上的大弟子边子趁,是皇帝的三皇子,他的母妃就是早逝的姒妃。据说那时皇帝十分宠爱姒妃,但是姒妃死后,边子趁在皇族中的地位就大不如前了,后来才直接跑到北罚修道。他如今该是你师兄?”
“我知道,师兄告诉过我。”
“虽然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但我这些年也一直好奇,墓中的那个小女孩应是姒妃的女儿无疑,但她的父亲,究竟是皇帝呢,还是闻惊雷呢。”刘五河若有所思,端起杯子又喝一口,忽的又轻笑一下喃喃自语道:“说起边子趁,他这个名字也真是有意思,子趁……少见有人用趁字作名的。”
“……求教前辈,若是想弄清楚这些旧事,我该怎么做?”轻欢恳切道。
“两个办法,”刘五河枯瘦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食指与中指微微翘起,“一是直接去问相关的人,皇帝或者闻惊雷,当然,你得问得到,而且前提是他们得说实话。还有一个……陵墓中主人的墓室墙壁上会绘制她的一生来歌功载德,虽然一个妃子没什么功德传颂,但她的一生相关的事qíng也会有个大致的绘图。若日后你能进到主室,自个儿瞧瞧便知。”
“多谢前辈此番相告。”轻欢站起来朝刘五河微微躬身,“他日有机会定当报答前辈。今日谈的也够了,我先告辞了。”
“告辞。”刘五河只是朝轻欢点头示意,然后接着眯眼喝茶了。
刘五河显然没有把他知道的全部告诉她,但是也说得足够多了,起码有八成都是真实可信的。
轻欢又朝刘五河一抱拳,便退身出了房间,迅速离开了。
轻欢在刘五河房中待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回到南泱那里时,都已经过了中饭的时候了。
南泱正坐在一个不很大的圆柱形炉子旁边,炉子上煮了一壶茶,茶面咕噜噜冒着泡泡,她倚在椅子上,专心地看一本书。
边子趁已经收拾gān净,悻悻地坐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南泱说话。
“师父……你在看什么书?”
“……”
“师父,师妹怎么还不回来啊,什么时候吃饭?”
“……”
“师父,你就算不想理我,嗯一声或者看我一眼也成啊,都无聊死了。”边子趁哀叹一声。
南泱轻轻地看了边子趁一眼,又沉默着将目光移回书上。
“师妹回来了。”边子趁声调扬起,终于漾起一抹惊喜的神采,搁在地上的两条大长腿撒娇一样来回踢起来,“师妹,你跑哪里去了?和师父单独呆一起,我都想自尽了。”
轻欢笑着一戳边子趁的肩:“你尽胡说八道,有本事真去自尽啊。”
“我不用自尽,自尽前就会被师父给冻死了。”边子趁一边嘟囔一边无奈耸肩。
南泱放下书,神qíng也稍稍柔和一些,朝轻欢道:“过来。”
轻欢听话地走过去,俯身倾耳:“师父有何吩咐?”
南泱修长细白的手指轻轻摸上轻欢的发鬓,将那里不慎沾上的几丝雨珠拂掉:“出去时注意点,别叫雨落湿了头发,仔细染上风寒。”
“啧啧,”边子趁将下巴放在桌子上,眉毛一边挑起,“这就是家里老大和老幺的区别啊……”
“师兄别酸了,师父明明待你也很好。”
“是吗是吗,”边子趁另一边眉毛也挑起来,将脑袋长长地伸出去,凑到南泱那边,“师父,我来时头发上也落了雨了,你帮我擦擦好不好?”
“你太讨厌了,少逗师父。”轻欢吃吃笑着,按住边子趁的脑门儿一把推回去。
南泱脸上依旧淡淡的,目光却温和地含了抹笑,沉默着将炉子上的茶水拿起,倒了三杯,将两杯移到轻欢和边子趁面前。
“……你们快些把茶喝了,不久前少谷主遣人过来,说要去主厅一趟,要尽快。”南泱将茶杯盖捻起,轻轻刮动杯沿,chuī了chuī滚烫的茶水。
边子趁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随即表qíng僵住,嘴角一撇,匆匆放下杯子:“那个……师父,我有些事想要和少谷主说,我先去主厅了。”
“嗯。”南泱点点头允了。
轻欢端着杯子莫名其妙地看着边子趁匆匆离去,疑惑地转过头,喝了一口茶,然后表qíng也僵住了:“师父……这个……为什么这么……”
“苦吗?”南泱将自己手里的茶放到一边,显然不打算喝的样子,“我知道,里面放了败酱糙,所以会很苦。但是你必须喝,这是清心解毒的,你才流了鼻血。”
“可我不是因为上火,是师兄撞的。”轻欢捧着茶,皱着眉看南泱。
“不行,那也要喝。”南泱语气浅淡,却好似不容人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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