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新女驸马(GL)_杨惑【完结】(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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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香站起身,单膝蹲在王公公面前,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王公公,你通过杏儿窥探我府中事宜,使得你在我府中畅通无阻,手眼通天,这些,我都能理解。但我现在没想通,你设计让杏儿走失,又让人假扮了老人家,想把我和驸马的注意力引到别处,是什么缘故?”

  王公公缩了缩脖子:“公主,您别这样,老奴胆儿小得很。”

  天香叹息道:“你在我面前总自称老奴,但你可有曾想过,在我心里,从来没有把你当奴才。”

  王公公深深地埋下了头:“老奴不敢。”

  天香自言自语一般说道:“母后去得早,宫里虽有jú妃统率六宫,但她要伺候父皇,又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对我和哥哥,一直只是面儿上qíng,根本不可能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她微红的双眼向王公公看去,“不管你是出自畏惧还是职责所在,我的衣食,我的起居,你事事过问,事事周全。从小到大,这宫里只有两个人趴在地上给我当马骑的时候还能笑得开怀,一个是父皇,一个是你。”

  “你胡作非为的事qíng,我不是不知道;你窥探我公主府里的种种事qíng,我不是不知道;你被人收买,想要除了我哥哥的事qíng,我不是不知道——但我狠不下心来对付你!因为从前的你,不是现在这样子的,”天香痛心疾首,“以前我根本不会叫你什么王公公,我和太子老哥,都叫你大伴。”不是主奴,而是朋友,是亲人。因而,尽管天香知道她的吩咐王公公定然会做,却每次都会给予大把的赏金,那是她能让他开心的唯一方式。

  前生王公公和yù仙沆瀣一气、利yù熏心之际,正是天香中毒xingqíng大变之时;而王公公死时,她正和一剑飘红làng迹江湖。事后很久,她才醒过神来,那个曾经亲切温柔的大伴,真的是彻底死了。

  天香定定盯着王公公镇定面容下肩背的颤抖:“大伴,我再叫你一声大伴。你本质不坏,你只是空虚,空虚到了不再顾及这世上人人遵循的道德和善良。”

  是,空虚。自从净身进了宫,他就断绝了男女qíng爱,连世上唯一的亲人也鄙视他、憎恶他。年轻的他茫然无措,他只知道,这世上,再也没有人爱他了。

  太监失去了做男人的资格,也失去了做人的尊严,他所有的爱憎、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梦想,都变成了别的“正常人”眼中的笑话。

  “一个太监,爬那么高有什么用?又不能封妻荫子……”

  “一个太监,断了自己的子孙根还自以为自己是个孝子,笑话!”

  “一个太监,还真敢把主子当自己孩子疼?也不看看人家把他当成个什么东西!”

  流言蜚语chūn糙般滋长,他堵不上自己的耳朵,心也从最初的愤怒渐渐变成了麻木。是,人家没说错,他是一个太监,肢体不全,没有能力繁衍后嗣,没有能力尽孝高堂身前,他对人再好,人家也只当他是个奴才。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把自己的感qíng转嫁到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东西上?

  金子,金子,金子。

  那东西泛着金huáng色的光泽,那是最温暖的颜色,最美的颜色。

  他只有从那冰凉的金属上,才能找回心灵渴望的温暖。

  心中曾有的一杆秤被岁月磨掉了尺度,他唯一的向导变成了那冷硬的金属。

  纵然知道自己做的事会让他在世上唯一牵挂的亲人伤心,纵然知道自己做的事会伤害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孩子,他还是忍不住。那金huáng色的光泽,太诱人了。

  王公公一哂:“公主,老奴只不过只一个奴才而已,就算公主再爱重老奴,老奴也只是皇上和您的一条老狗罢了。老奴从来不知道自己做的事qíng是对是错,但是老奴听话,皇上要老奴生,老奴就生,您要老奴死,那老奴就去死一死。”

  天香错开眼神:“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惩。这世上好心办坏事的人多了去了,无心cha柳柳成荫的事也不少。大伴,你既然爱钱,赚yù仙的钱或是东方侯的钱都是赚,为何不赚我的钱?”

  王公公眼角一跳,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天香。

  “前几日你既然能帮我在yù仙面前周旋,助我解毒,那想必你日后也能助我除掉yù仙,”天香淡然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袋子来,掂了掂,“我知道你这眼冒金星的老毛病这辈子改不了了。刚好,我什么都没有,却还有些金子。告诉我,杏儿是要引我们去哪儿,那儿又有什么秘密?”

  金子互相碰撞的声音好似最优美的仙乐。

  有些习惯,已经内化成了本能,他本能地伸出手去,一把将那袋金豆子捞进了怀里:“是老奴事先知道皇上打算向天下征财,才令天下臣民申报财产好投石问路。老奴多了几只耳朵,知道这么一查,铁定会有些问题。这最大的问题就是在那妙州,所以耍了点小花招,先让杏儿把自己弄到妙州去了。一方面,老奴想探探那边那个大财主的深浅,一方面,也确实是在为公主打算着的。”

  天香不由得心惊,前世她记得妙州假皇宫一案环环相扣,原来王公公早就把那边的棋一步步算准了。若不是他棋差一招,又走出了大昏招,他必然是既得了钱,又将几个看不顺眼的一起除了。

  但她又好奇起来:“什么为我打算?你还会为我打算?”

  “是这样,老奴听了杏儿告诉老奴的一些事,再加上老奴自己收集的一些消息,老奴一直怀疑驸马她是……”

  天香轻轻咳嗽了两声,打断了王公公的话头道:“驸马虽然为人冷淡了些,但还不是丧心病狂之辈,杏儿不过蒲柳之姿,她对杏儿没想法的,你多虑了。”

  不顾王公公惊诧的眼神,天香将手压在了他的肩头:“树yù静而风不止,子yù养而亲不待,你有万千的孝心,不如一时半刻的孝行。你给她炒再多的菜做再多的饭,不如拿着我的钱做一两件好事,这样,我们都不亏。”

  她直起身来,对着书架处的yīn暗处笑眯眯道:“驸马,我们回府吧!”

  伪宫记

  第10章 第十章 各抱谁人势,斗角且钩心

  两道黑影越过公主府高高的围墙,稳稳落在蝉鸣悠悠的庭院中。

  进了房,冯素贞给天香和自己都倒了一杯热茶。她捧着茶杯,望着天边的圆月,沉吟静思:若是那杏儿是王公公的人,那看她平日言行,时时如不经意的模样将一剑飘红、张绍民等人与公主的纠葛告诉自己,甚至——

  “驸马,要您是个女的,真像个仙女。”

  看来,王公公是对自己的真实身份有所怀疑了。

  简单洗漱后,天香打量着chuáng上新换的玉簟:“今夜你就在chuáng上睡吧,天热了。”

  冯素贞抿唇道:“多谢公主好意,地上挺凉快。”

  天香做出嗔怒状:“本宫好心好意,你推辞做什么?地上凉快是凉快,可是冷硬咯人,你若是明日起来腰酸背痛的,父皇肯定又要yù仙送药给你了。”

  “……”

  天香继续循循善诱:“本宫可是正人淑女,不会轻薄你的。”

  冯素贞道:“男女授受不亲……”

  天香不以为然地撇嘴:“事急从权,睡觉最大。驸马你要真是个道学,就不会帮我解yīn阳夺魂的毒了。”

  冯素贞心里暗惊:“公主……记得解毒时候的qíng形?”

  天香正色道:“不记得!”她顿了顿,补了一句,“但是杏儿说你抱过我。”

  “……”冯素贞心道,杏儿那小妮子确实知道得太多了!

  “公主——”她还yù再辞,天香直接打断了她:“你曾答应过我,这宫里一切起居皆由我做主的。”

  冯素贞愣了片刻,才想起这回事来。

  “好了,别扭捏了!”天香不由分说地推搡着冯素贞上了chuáng,自己去chuī熄了灯。

  冯素贞直挺挺地躺在chuáng上,抱手合腹。chuáng很大,她将自己缩在最靠里的角落里,使得自己和天香的距离足以再放下两个天香。

  天香在玉簟上一个滚身,就到了她跟前,侧身撑头打量着她:“姓冯的,你是属木头的还是属石头的?要不要在我们中间放三碗水,免得本宫轻薄你?”

  冯素贞又往墙里缩了缩道:“启禀公主,臣属龙。”

  天香打了个呵欠,滚回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难怪睡个觉都睡得仪态万千。本宫属蛇,好扭动。睡姿没你睡得规矩,你多担待。

  冯素贞想起一事:“公主是如何断定那杏儿是王公公的人?”

  天香在冰凉的簟枕上蹭了蹭:“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定然有因由。我正着急杏儿的下落呢,就来人送了消息,哪有这么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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