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新女驸马(GL)_杨惑【完结】(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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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素贞摇摇头道:“还是别了,毕竟是军营,这样不好看。近日事务繁忙,我今日用了饭便要过去。一夜之间又是降温不少,我要助单都督早些把这十里八乡的军需备好。”

  李兆廷放下了筷子,搓了搓手站起身道:“夫人今日为给公主量体带了卷尺来,不若,我现在就来帮驸马量量吧。”

  “不用了!”

  “不用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是冯素贞和天香一不小心的异口同声。

  两人不由得目光相接,一瞬间又错了开来。

  李兆廷尴尬,gān笑着坐了回去:“公主和驸马当真是心有灵犀啊。”甫一坐定,他的目光便游移到了冯素贞的脸上。

  方才还热闹的气氛忽然陷入了凝滞。

  冯素贞gān咳了声,别过脸去:“李兄莫怪,绍民……不喜旁人触碰。”

  天香明知缘由,却嘿嘿揶揄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们读书人臭毛病就是多。”

  一旁的太子从饭碗里抬起头来:“妹夫的尺寸,自然应该让妹妹来量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天香一拍大腿:“对啊,夫君的衣衫,本来就是为妻应该关心的事。来来来,有用的,我来给你量!”

  听得她话中满是兴致盎然,冯素贞略抬了抬眼,迟滞了片刻方才嗤地一笑:“好好好,公主你先吃饭,稍后回房让你量。”

  回,房,让,你,量。

  天香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吃饭的速度——终于,连带着众人也早早止住了筷子。

  饭后,天香打刘倩处要了皮尺,兴冲冲地回了房里。一旁的小花儿本是要跟着她一同去,却被刘倩抱了起来,哄着她道:“来来来,别去捣乱,姐姐陪你玩。”

  小花儿苦着脸:“可是我想听美人儿小姐姐读诗。”

  刘倩只道她说的是天香,不由得哑然失笑:“姐姐给你练套剑法好不好?”

  小花儿摇头:“我要听好看的美人儿小姐姐读诗!”

  李兆廷原本有些闷气,见刘倩轻声哄着小花儿的模样煞是温柔,心头不经一动。他走上前去,笑道:“那好看的哥哥来给你读诗好不好?”

  小花儿盯着李兆廷的脸想了想,转身搂住了刘倩的脖子:“小花儿还是看姐姐练剑吧。”

  天香兴冲冲地进了门,却见冯素贞在窗前昂然直立,捧卷不知道看着什么。

  大半个月不见,冯素贞与她,仿佛生疏了几分。

  她有心要给冯素贞量体,却又觉得忐忑,见冯素贞一语不发地看着从怀来卫带来的卷宗,她心底也有些索然无味,便坐在一旁,拿着那皮尺翻来覆去地玩了起来,还翻了几个花,嘴里嗔道:“忙了这么久,清早才将您老人家请了回来,才吃了个火锅就急着去卫所上差。你是文臣,又不是武将,怎的对军务如此上心?莫不是也想着‘将军三箭定天山,壮士长歌入汉关’?”

  冯素贞一愣,不由得展开一个意味深长地笑容来:“古人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诚不我欺。给小花儿读了一个月的诗,如今公主开口便是歌诗了。”她笑吟吟地放下了手里的卷宗:“按理说这军需庶务应是太子接了才是,但一则眼下他痴迷火器,二则他之前于军务上显了眼,三则张兄陪着宋先生到宣大一线做火器布防无暇抽身,我只好是‘舅哥有事,妹夫服其劳’。再说,前次解围之事竟让皇上有了心结,我来出出风头,才好把太子前次的风光压下去。”

  天香虽是知道她有道理,却不以为然:“这风头不合你出,纵然张绍民没空,让那乌鸦嘴挑头出了便是。反正左右不过算算账、征征粮。”

  冯素贞颇不赞同地摇摇头:“军需之事,岂是算算账那般简单啊。”她在天香对面落座,“不止是怀来一处的卫所需要过冬的粮糙,宣大乃是前线,前阵子又调兵遣将,增添了不少驻军。兵多粮少,军需更是紧缺,仅在怀来一地征用,怎生过得冬?我先头有次恰巧碰到顾承恩派了钱粮官来与单世武借粮,结果是两人一同诉苦,各自为难。”

  虽是前世风平làng静没打过大仗,但天香毕竟主政过的,经冯素贞一点就通了:战已宣了,仗是打了,但父皇心思却始终不在这上头,近日王公公传来的消息,说是京里已经低调地开始了对修建接仙台的筹备事宜,只是因着缺人缺钱,进度并不快。

  宣大一线原来只是防线,各管各的不相gān。但眼下全线备战,需要由顾承恩一人调动,各地粮糙都吃紧,领军将官若是都有私心,难免需要有人总领军需,从中转圜。虽然顾承恩曾经总管宣大一线,但战事熄火两年之后再起,两年的时光地方官换了,地方上的商人也小有了积蓄,各自都是满肚子的小九九,京里又有一个伸手要钱的皇帝,若没有人挑头,此事实在是难以推动。

  张绍民虽是八府巡按,但只管着京畿之地,对这一线的军政大事cha不了手,李兆廷就更别提了,小小的礼部官员,根本挨不上边。但冯绍民不同,虽然资历尚浅,但他是皇帝的女婿,货真价实的皇亲国戚,面子要大得多,无论是保定府还是太原府都得承他的面子。

  虽是想通了,但此事涉及太广,天香仍是不放心:“你从前没做过这些事qíng,短短几日,怎么上得了手?”

  冯素贞胸有成竹地一笑:“公主,莫不是忘了为夫乃是个聪明的状元?”

  哎呀呀,这厮脸皮越来越厚了,天香不由得磨了磨牙根,甩着皮尺哂道:“你聪明在读书写文章上,这些实务你何曾做过?”

  冯素贞仍是笑吟吟道:“公主可莫要小瞧了读书。正所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若想知道甚么自己未知之事,便去读书,书中自有解答,”一番调侃之后,她敛容正色道,“更何况,我确是没有做过这实务的经验,但我未必没有做此事的能力。我亲力去做了,这能力自然就显现出来了。”

  天香省得冯素贞这自信从何而来:冯少卿是妙州太守,虽则他一意藏拙,但关乎民生的政务总是不少的,作为京畿大州,钱粮往来、农商课税自是不少,冯素贞自小是看多了这些财务腾挪之道的。但她仍是啐了声,将手里什么物什照着冯素贞打了过去:“呸,就知道油嘴滑舌,若是变成了那纸上谈兵的赵括,岂不是丢我的脸?”话虽如此,看着冯素贞的眼神中却多了几分欣然。

  冯素贞笑眼弯弯,轻轻松松地接住了天香的暗器,扭头望着天香随口答道:“我怎会丢你的脸?”

  两人的眸子俱是闪亮,四目jiāo接时,竟都一起失了神,有些不自然地转过了脸。

  天香局促地抿了抿唇,接了话茬道:“既然你想得这么多了,还是得名正言顺才是,虽然眼下父皇惦记着把哥哥圈在这怀来,但你我却不是不能动的。你若真是有心要做成这事。我回头托人递个折子过去,给你正正名分,亲往保定府和太原府促成此事。也让父皇从长生不老的梦里清醒清醒,开眼看看这江山社稷,岂是那yù仙老杂毛一人能左右的!”

  “话说回来,太子就这样被困在怀来,你当真不急着回京么?”冯素贞走近她身旁,问道,“毕竟贼在朝中,怕是会影响太子之位。”

  天香自信满满:“你放心,立太子这回事,外朝比内宫要更为在意。名不正言不顺,yù仙那个老杂毛跳得再高也没用。”

  冯素贞看着她的模样,一时竟岔开了思路。这些时日的相处,天香时而古灵jīng怪,时而娇憨可人,却总是不经意地表现出与平日不同的通透来。同是女子,难免有相较之心,平心而论,冯素贞不得不承认,若是将从前那个不沾烟火气儿的自己和此刻的天香相比较,还是天香更为可爱些。

  冯素贞回过神来,看到天香正在自己眼前晃着手。她笑眯眯地轻轻压住了天香的皓腕,翻出自己的手掌来,手心处,那方才被天香当做花绳翻得有些变形的皮尺显得有些可怜:“天凉了,既然将官们需要棉衣过冬,想是公主也确是要添置些厚衣裳了——”

  天香这才想起来自己方才把这东西当做暗器打向了冯素贞,同时也想起了自己方才兴冲冲地所为何事,连忙接话道:“是啊是啊,若是伤寒了可不是玩笑的。”

  冯素贞低头端详着天香圆润的小脸,见她眼巴巴地仰着头,一双灵动的眼湿漉漉的,宛若懵懂的小动物般,不由得笑了笑:“仿佛过了半年,公主丰腴了些,个子也长高了些。”

  这可不对了。

  天香捏着自己的脸急道:“哪有?!这是虚胖!看着有ròu,其实都是松的!”

  冯素贞仍是笑,伸手捏了捏天香的脸颊:“嗯,着实松软——”她力气不重,略带薄茧的手指在如脂如玉的脸颊上摩挲了一刻便收了回去,袖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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