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浮华录[GL]_美仁【完结】(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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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我曾在长安城外去往幽州的路上,截住了张生,当着那两个押解差官的面,挑断了张生的脚筋和手筋,让他以后只能趴在地上乞讨。似乎那两个押解差官也不屑张生的为人,见我要向张生讨公道,那两个差官竟主动避让一旁,丝毫未阻拦于我。这件事,也算是我对追杀子衣,良心不安的一种弥补罢。”

  秀芳吁了口气,仿佛心里一块积了很久的疑虑终于散去。遂放下宝剑,也坐在了船头。

  阿黛莎叹息道:“今晚这么好的机会,我都下不去手,果然是再也做不了刺客了!”

  秀芳微微一笑:“秀芳当年随太平公主守娘子关时,便已听过阿黛莎公主在关外杀人的qiáng名,如今,确实是大大不同了呢。”

  阿黛莎咬牙道:“还不是拜你们这些人所赐?当年死在我剑下的,不过是些十恶不赦之徒!自入了大唐,长孙瑜整日里让我莫要闯祸逞qiáng,连寻人晦气都不许,如今又将我哄了来江南,日日与你们这些手无缚jī之力的女子相处,琴棋书画未曾学会,倒学着了你们伤chūn悲秋的功夫!”

  “哦?莫非你孤身飘零,刀风剑雨,杀人如麻便好么?”

  阿黛莎一下噎住,半晌气恼道:“总好过学你们痴qíng罢?”

  秀芳嘲弄道:“难不成阿黛莎公主今晚bī子衣良久,却从未正眼望过浴桶中的子衣,也是学我们么?”

  阿黛莎立时涨红了脸:“我怎么好意思看她?”

  秀芳不动声色地笑了:“你自己都不敢瞧子衣,却要去砍她的屏风?莫非你真想让我们所有人,都一睹子衣除去衣冠后的风采?”

  “哼!若是到了那个地步,秀芳公主仍不出现的话,那就证明你的确不在江陵了!”阿黛莎不服气地道。

  “我的确不愿意有我之外的人看到那样的子衣。不过,”秀芳嘴角一扬,“我之所以在最后时刻出现,是因为你这出戏唱不下去了,不是么?”

  阿黛莎一怔,终坦然道:“说实话,我今晚确实是硬撑着在演戏。在要挟子衣与诸位小姐一起沐浴时,我已是山穷水尽,大约君然小姐也发现了这一点,及时现身,配合我最后一着引你出现。不然,你以为我果真有勇气,将她们全部剥光丢进浴池么?”

  秀芳漫不经心地向后舒展了一下身子,道:“我若依旧不现身,你将如何?”

  阿黛莎怔了怔:“你真会狠心不管子衣?那我只能砍了屏风后拔腿就逃。要知道,我可没胆量继续去看潇子衣!至于剩下的烂摊子,只能君然小姐自己收拾了。”

  秀芳挪揄道:“我还以为塞外的女子,不像汉人女子那般羞耻心甚重。”

  “你!”阿黛莎瞪着秀芳,秀芳也丝毫不肯相让。

  两人对视良久,忽地,一齐大笑起来。

  “快走快走!阿郦已在等着我们了!”长孙瑜扯了子衣的袖子,直拖着她出了卓府大门。

  门外早有侍卫牵着两马迎候,子衣接了缰绳:“瑜兄,这是要去哪里?不是有长安的故人送来贺信么?”

  长孙瑜已然翻身上了马,只嘿嘿笑道:“潇兄,只管随我来,去了便知!――今夜,可是你最后的花酒了呢。”

  qíng深如斯的秀芳

  皓月当空,月华如泻。

  婉清的贴身侍婢莲儿,挑起车帘望了望窗外,只见明亮的月光下,方圆几十里地都照得如同白昼般清晰可见。寂静的车道上,惟有这几辆马车在辚辚行驶,车道两旁清秀文雅的凤凰木,在月下微微摇曳,更衬得夜色清幽无比。

  这辆宽敞华丽的马车,乃是牡丹仙子尚婉清的玉驾,只如今,里面还坐了蜜姬公主、钱府钱玉琴、罗府罗红玉三人。

  莲儿放下车帘,回望了望马车内的几人。红玉倚了茶几假寐,钱小姐则挑了车帘远望窗外。一旁的婉清端了茶盏,却只顾着低头出神,惟有蜜姬兴致盎然地忙着擦拭一把脖颈弯曲的琵琶。

  莲儿瞧了几眼,认得那是波斯国特有的乐器,唤作“曲项琵琶”的,音律奔放,可如沙漠狂风般激昂迅猛,又可如溪水般婉转细流,充满了异域风qíng。

  “蜜姬公主,怎么今晚取这曲项琵琶出来呢?”

  “为了今晚的聚会呢。”蜜姬随手一拨,响起一串如珠如玉的音律, “那个人,也该会心qíng好一些吧?”

  “哪个人?”莲儿有些气愤道,“那个人是狠了心地不顾诸位小姐,几位小姐一起下嫁于他有甚不好?竟如此负心薄qíng!”

  “什么?”婉清回过神来,好气又好笑地道,“你当蜜姬公主说的是哪个人?也罢,就算是你说的那个人,她若果真应允阿黛莎公主的胡闹,一同迎娶我们几个姐妹,你以为如何?”

  莲儿一怔,脱口便道:“色皮囊一个!如此衣冠禽shòu……”

  雨琴闻言,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静静地笑了。

  红玉已然醒了来,只笑得前仰后合:“莲儿姑娘,照你如此说,子衣岂非怎样都错?”

  莲儿红了脸,咬了半天唇,道:“终归是他不好,害我们姑娘一场欢喜终成空!如今,不更惹得几位小姐伤心么?”

  “此等子衣,教人爱也不是,恨也不是,终究是难舍难离,不能忘怀。”牡丹仙子艳丽的容颜上,悄然浮上一层淡淡的哀伤,“然则,若不是这样的子衣,又何足我们几人如此挂怀?”

  莲儿懊恼道:“你们如此钟qíng于他,他又是如何待几位小姐的呢?”

  “‘终子衣一生,凡有子衣在,子衣必将竭尽所能照顾她们。’有子衣此言,红玉已足矣。”红玉静静回道。

  莲儿不甘心,转问蜜姬:“公主呢?”

  蜜姬纤指微动,指尖划过之处,音弦颤动,发出一阵彷如微风chuī过细沙流动似的低语:“此句足以令蜜姬知道,在子衣的心里,有蜜姬的一席之地。莲儿姑娘,试问,如今,还有其他言语能回应蜜姬的爱意吗?”

  莲儿终有些气馁了:“姑娘呢?”

  婉清稍饮一口,微微笑道:“莲儿,所谓发乎qíng止乎礼,将相思与深qíng埋于心底,化作一缕牵挂,未尝不是美事一桩。”

  莲儿叹了口气:“原来,我是白cao心了。”

  蜜姬调皮地一笑:“你彻底死心罢。子衣,永远都会是我的潇郎!”

  “潇郎……”婉清念了一遍,心底深处的涟漪仿佛被什么拨动了似的,不禁微微一震,低声笑道:果然是潇郎呢。”只她,不是自己的qíng郎。

  雨琴仿若禁受不住这月夜的凉风似的,娇躯颤了一颤,唇边轻语了“潇郎”两个字,便心下狠狠一痛,硬生生压住了,不经意地身体向后倾了倾,靠在了车壁上。

  “潇郎…”红玉轻轻念了两句,也一笑,望向了窗外。终归,心底纵有千言万语,也都化入了这月夜的风中,飘逝不见。

  君然的神思依旧沉浸在恍惚中,那人的话语依然在耳畔萦绕:

  “若君然知道子衣已不在人世,她必不肯独活。所以,请姑娘永远都不要让她知道,这样,她也许会一直活着,等子衣归来。”

  傻呆子,你如此不负君然,君然又岂能相负于你?

  倘若有一日,你果然消失不见,我便是寻遍天涯也会与你相见,倘若寻你不到,我便等你到白发苍苍,也心甘qíng愿。终有一日,天上地下,你我总有相遇之时!

  人说生死契阔,与子成说,两心相印,更相守望,便是如此么?

  子衣……

  “君然姐姐。”

  “若兮妹妹?”君然轻抬臻首,唇角犹自含着恍惚的笑容。

  “姐姐为了那个人,将潇公子独自留在府中,不担心么?”

  君然定了定神,迎上袁若兮探询的目光:“她们几个,都是世间极顶聪颖明达的女子,断不会做出对子衣不利之事。即使是阿黛莎公主,今夜所为,也多是试探之心。君然唯一担心的,是那个人。”

  “秀芳公主,你今晚真的不去见潇子衣?”

  秀芳摇了摇头,若今夜见了她,只怕自己再也承受不住她明日的大婚。

  阿黛莎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若你们没有这般优秀,或者不要这么聪慧,是否就如其她普通女子一样,随便找个人就嫁了呢?

  如我部族的女子们,生下来就只知养马放牧,长大了便嫁人生子伺候公婆,哪懂什么诗书礼仪,风花雪月?

  偏你等六位,一个个生得沉鱼落雁,更兼琴棋书画样样jīng通,才qíng品貌万里无一,竟是为了一个潇子衣待嫁而不嫁。只怕大唐的男子全都要心碎绝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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