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必定是张霞去找方华时,发现她被人下了蒙汗药,之后,她将方华弄醒,并立刻报告了君然小姐。而君然小姐一向聪明过人,只要看到你将那五位美人一个一个藏进子衣屋里,她必定会猜到些什么,所以,趁你不在的时候,君然小姐也藏进了子衣屋内。自然地,你今晚演的整出戏,她也必然全部看到了。”
阿黛莎颇有意味地眨眨眼,挪揄道:“秀芳公主又是何时进入卓府,何时发现我的行踪呢?”
秀芳面上一红,侧过脸去:“我进入卓府,发现空无一人,所以就赶去查看子衣。在子衣房外,我瞧见张霞躲在暗处,正观察你的行踪。于是,我避开张霞的视线,藏入屋檐下。不久,子衣就从外面回来进入房内。”
“这么说,今晚,你们所有人都应该感谢我呢,”阿黛莎戏谑道,“潇子衣沐浴的qíng景,可不是想见就见得到哦!”
秀芳转过身来,清冷的眸子直进阿黛莎眼底的最深处,一字一字道:“你今晚,差一点就死在我手中!”
阿黛莎娇躯一颤,倒吸口冷气,“我果然是小看了秀芳公主!”
“你进入子衣房内的那刻起,身上就带着一股杀气。”秀芳冷冷道,“这大概也是君然小姐如此放心不下,而要藏在子衣身边以防不测的原因罢――可想而知,君然小姐一定是感觉到了什么。”
“是,我确实想杀了潇子衣!”阿黛莎坦然承认,“我今晚的目的原本有三个,第一,我想知道,潇子衣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你们这样几个优秀的女子钟qíng于她?第二,你们如此痴qíng,她将如何对待你们;第三,我总觉得,迟迟没有露面的秀芳公主,应该已经到了江陵,我想试试能不能把你bī出来。”
“今晚的答案你满意么?”秀芳苦笑了一下。
阿黛莎沉默了半响,喃喃自语道:“世间竟真有这般丰神俊秀的人物,若不曾亲眼见过,你又如何能信?可这样的人,一旦见到,便再也无法忘怀;若不见她,这相思的qíng怀又如何排遣?婉清小姐告诉我说,这便是她喜欢子衣的原因。我想,今晚,我终于明白了。
我从不相信,这世间竟有人拒绝齐人之福,更何况,你们几位小姐,乃是中土大唐一等一的绝色美人。我以为,子衣只娶君然小姐,不过是故作姿态,博取虚名罢了。倘若有人,bī她一同迎娶六位小姐,或几位小姐甘愿一同下嫁于子衣,她就不会再拒绝接纳。”
秀芳神色一黯,沉静的面容悄然浮上一层淡淡的羞涩与哀伤:“若真是这样的子衣,又何足我们几人如此欢喜于她?”
阿黛莎叹息道:“我曾经问过其她几位小姐,既然大家都欢喜子衣,何不一起下嫁于她,这样岂非皆大欢喜?几位小姐当时的表qíng与回答,都与你一模一样。
但我终究是不信,因此,今晚我把几位小姐藏在子衣房中,故意用言语试探于她。就是想当着诸位小姐的面,看清这潇子衣到底是真君子,还是假君子!
倘若潇子衣果然只是假意推搪,甚或答应接纳六位小姐,我便立刻让她人头落地!
只没料到,她竟说出同样的话来:‘此等子衣,何堪为人?又何堪姑娘心仪呢?’甚而,她宁死也不肯接受齐人之福,更恳求我不要让君然小姐知道她的死讯。
这世上竟真有这样的人物吗?
那时,我才终于明白,她确确实实是一个世间少有的轩昂君子。
诸位美人钟qíng于她的,不是她那让人无法转开眼睛的绝世风采,而是她稀有的人品风华,始终如一的qíng怀,以及她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爱人的那份执着与真心。若这样的人如此待我,只怕我也会瞬间沦陷再也不能自拔。”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在那时起了杀意?”秀芳盯紧了阿黛莎,“当你的剑尖在子衣的咽喉下颤抖的那一刻,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你身上弥漫的杀意,此时,我已准备随时出手。若子衣果真命丧你手,我也必然不会让你活着离开!”
阿黛莎无声地摇了摇头:“潇子衣的那句话,让我感到了一种震撼。我从未想过,这世上会有一个人,能像她对君然小姐那样,待我或者待其她女子。也正因为她那样的人太过稀有,以至于你们几个至今都无法挣脱qíng海,所以,那一瞬间,我在想,不若杀了这个人,那么,你们几个就解脱了,所有的一切就都结束了。只是,她毕竟是无辜之人,所以,我挣扎再三,最终没有下手。
我也是在那时,感觉到子衣背后那面墙的布幔,似乎有些轻微的摇晃。想必君然小姐当时,也被子衣的话所动容。”
卓府大门内。
“卓小姐,”方华犹豫道,“您这样将潇大人独自留在府中……”
“无妨。”君然从容上了马车,呼道,“张霞,我们走罢。”
张霞瞧了一眼方华,随即扬鞭放马,驾着马车直出大门而去,后面陆续跟着几辆华丽的马车,迤逦而行。
“出了什么事?”王猛带了两队兵士急急忙忙赶来,远远向方华喊道。原来,王猛一直在府内四处巡逻,忽闻守门卫士报说,府内有几辆马车驶出,不知去往何处,便赶来问个究竟。
方华本就有些不安,兀自在大门内徘徊,如今见得王猛,心下大喜,忙道:“你来了便好!我且出府去追卓小姐她们,潇大人那里,就拜托王大哥了!”
王猛急道:“如何如何?卓小姐出府了?”
方华已翻身上马:“卓小姐与众位小姐,均已带了贴身侍婢出府!如今只张霞一人武力稍qiáng,我须立刻赶去护卫!卓府就有劳王大哥了!”言罢抱拳一拱,急急打马而去。
“什么?!”王猛急得直跺脚,“几位小姐全都出了府?若出了事,这可如何是好?”
秀芳沉声道:“还有一事,请阿黛莎公主方便告知。”
“秀芳公主只管讲来,我必不隐瞒!”阿黛莎一笑,从容坐了下来。
秀芳略一沉吟,问道:“是否可以告诉秀芳,你当日追杀子衣的真正原因?一个久在大漠及关内流làng的女子,必定深知人世间的险恶。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分辨不出子衣的为人?”
“秀芳公主果然机敏过人!”阿黛莎击节赞叹道,“如秀芳公主所言,我在大漠和边关内外流làng了那么久,见过形形□的人,阅人之丰富,绝不下于婉清小姐。
我确实一早就知道崔府在暗地里监视我,以掌控我的行踪。张生与崔莺莺之事,我也很快就查清了来龙去脉,知道崔家在说谎。
当日在长安我潜至潇子衣房外,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是无辜的。只因为,一个jian佞宵小之人,是绝不会有像她那样gān净温暖的气息,那样纯净清澈的眼神。
但是,我必须杀了她。因为在崔府的时候,当时的太子建成曾秘密许诺于我,若能提得潇子衣的人头,就同意在关内选一块水糙丰茂的土地,送给我的部族作永久居住之地。为了我们全族人的命运,我只能选择牺牲潇子衣!
那一晚,君然小姐正在房内为潇子衣fèng补香囊,我看到他们两人的深qíng对望,就已然明白,我即将拆散的,是一对qíng深似海的神仙眷侣。人皆有恻隐之心,何况潇子衣本身就是无辜之人,她和她身边的女子又是那般的qíng意绵绵,令我犹豫了很久是否要下手。直到潇子衣说,她要向君然小姐坦白她的秘密时,我才终于决定痛下杀手。
因我担心,若我听了他们之间的秘密的话,可能我会再也狠不下心肠去杀他。不若趁现在,权当这人就是个伪君子,就是个隐藏秘密的假qíng假意之徒,这种人就应该除之而后快!”
阿黛莎稍停了停,闭上眼睛似在回想当时的qíng景,终苦笑道:“那一次真是个糟糕的刺杀计划。君然小姐完全出乎我对唐国女子的认识,她不像其她女子那般胆小怕事,更不会见到刀剑就吓得惊声尖叫缩成一团,反而挺身而出用她的身体保护子衣!最终,导致我的刺杀行动以失败告终。
随后,在长安回洛阳的路上,我又一次刺杀子衣,那时我正准备一剑刺进帐中,那一剑可直接穿过营帐刺进子衣的身体,但君然小姐急中生智,居然向我扔出一把未出鞘的匕首,而我听到风声以为是暗器,神差鬼使地便伸手去接,结果身形慢了一拍,被你们团团围住,又一次刺杀失败。
有时真让人觉得,君然小姐仿佛就是潇子衣命中注定的保护神!”
秀芳也苦笑了一下,动了动唇,却终是无有cha话。
阿黛莎接着道:“后来在洛阳被擒,我坚称不相信几位小姐的解释,只因我当时不了解李世民方面的安排,更担心我整个部族的命运因此而受到牵累。当然,再后来,李世民与我达成协议,我帮唐军找出突厥的运粮车队,唐国就答应在关内送一块水糙丰盛的土地给我的部族居住。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即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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