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瑶弯了弯唇,又觉羞赧,她忙垂首亲了亲萧缘的眉心,借此来掩饰。
萧缘虽化成人形,兽的敏锐尚在,她立即就发现,这个亲亲,与小老虎时的亲亲不一样。阿瑶的双唇软软的,贴在她的眉间,虽如浮光掠影,很快便逝去,萧缘仍是觉得她的心,也跟着动了动。
她既好奇又期待,问道:“这便是双修吗?”
君瑶未言是,也未言否,只道:“明日再教你,可好?”
小老虎点头,答应了,又将君瑶的手放到颈后,认真道:“还要摸摸。”
君瑶如她所愿,轻轻抚摸她的后颈,小老虎欢喜得蜷起身来,躺入君瑶怀中,不一会儿,就入了睡。
昙光道人洞府中的那卷双修之法,君瑶也看过,且背了下来,世间功法,少有她不懂的。她将灵简读过一遍,就知这卷功法乃是上乘之法,照此修炼,确与修为大有助益。
双修本就是妖修与妖修常用之法,只消不是一方将另一方当做炉鼎来采补,此法便是正道。
只是要教萧缘这卷功法,少不得就要与她解释何为床笫之事。
君瑶秉性端庄,自是做不出口授如何行床笫之事的事来的。
她们经历了这么多世,到了这一世,却似不住重演当年与汉王相处时的种种情形。
当年的小汉王,也曾红着脸问她床帏之事。
萧缘睡得很熟,一手抓住君瑶的裙边,一手搭在她的腰上。君瑶看了看她,禁不住又抚了抚她的脸颊。因恐惊醒了她,她只轻轻碰了碰,便收回手。
隔日萧缘醒来,迫不及待地追问君瑶,何为双修,如何双修。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天光微熹, 林中笼着薄薄的晨雾, 犹如春日雨后的清新气息, 使得人心旷神怡。
萧缘一睁眼, 就去寻君瑶,要问双修之事。不想胡廉造访, 将此事耽搁了一下。
胡廉每隔数十年,便会来一次, 起初是想要看好小白虎。他早有联姻之意, 只是眼见小白虎岁数尚幼, 不好开口,想等她大一些, 再想君瑶提一提。
后来渐渐的, 他就将这心思按捺下去,不敢出口了。萧缘修炼进展着实太快,当年虎族出了一只二百年结丹的老虎, 便已让虎山上下引以为傲,认为他天赋异禀, 虎山有望称雄妖界。
而今三百年过去, 那只老虎才摸到金丹中期的边缘, 小白虎一日千里,早已超过了他。
如此天差地别,胡廉哪里开得了口。
他来太乙山,为的是讨教老虎的修炼之法。
白虎灵兽,固然禀赋奇高, 但修炼得这般快,恐怕不止单单依靠天赋而已,想来是有高深的功法。
功法属机密,胡廉自不敢开口讨要,他也只是欲请君瑶指点一二。
小老虎醒来时,胡廉正与君瑶在廊下交谈。
他先说了几处修炼之时遇上的不解之处,而后恳请君瑶指教。君瑶也甚为认真地听着。胡廉此君行止有礼,且颇有分寸,君瑶也非不近人情之人,举手之劳,自是能帮就帮。
小老虎站在门内,往外望,只见他们相对而坐,中间是一张矮几,几上有茶,茶中冒着热气,自带一股飘逸清香。
这必是胡廉带来的,木屋中并无这样的好茶。
有客来,萧缘不能立即开口询问双修之事。这也不要紧,等一等就是了。
萧缘不以为意,藏在门后,等胡廉离去。
“尊上修为高深,我等望尘莫及,只恨不能投入君之门下,日日聆听教诲。”胡廉感慨道。
君瑶一笑,不再言语,也并不当真。他想要日日聆听教诲不假,恨不能投入她门下,就不是真的了。虎山大大小小的老虎数万只,其中启智成妖的,也有数百之数。他家大业大,又有野心,哪里肯做人附庸。
胡廉见她不语,也知自己这话,不能教人相信。他也不尴尬,笑了一笑,接着询问。君瑶听得甚为仔细,解答之时,也颇尽心。
清风拂来,院中落叶哗哗作响,一片枯叶被卷了起来,落到廊下,又旋转几圈,停在君瑶裙上。胡廉余光瞥见,伸手将那片枯叶捡去,丢到一旁。
萧缘本不觉得什么,但见这一幕,忽然觉得这个胡爷爷很讨厌。小时候放大老虎吓她也就罢了,还要与阿瑶靠得这么近。
阿瑶分明都只与她亲近的。
萧缘有些生气,又有些委屈。
君瑶自是知晓她来了,但见她并未现身,以为她不愿见客,便未唤她。胡廉瞧见了在门边的小老虎,先是愣了一下,心道太乙山上何时多了个小姑娘。神识一探,发觉她已化形修为,立即领悟过来这是小白虎。心中登时,大为惊异,又忙起身招呼。
“不过三十年不见,少君竟已化形了。”胡廉惊叹,他也不过化形中期的修为,想来过不了多久,他也要被小白虎远远甩在身后。
君瑶见小老虎被发现,回过头来,与她招了招手。
萧缘走过去,在君瑶身边停下。他们皆是席地而坐,那方竹席,恰可容下两人,君瑶往边上让了让。萧缘又高兴起来,坐到她身旁。
君瑶抬手,替她理了理肩上一处褶皱,并未开口,目光中却含着些微笑意,望了萧缘一眼,方再去与胡廉交谈。
胡廉待萧缘坐下,方重新入座,也将心思收敛到修炼上。
江山代有才人出,想必妖界会有越来越多的后起之秀,与其惊叹羡慕,不如自身勤加修炼。他问得比方才更为细致,听得也愈加专注。
直至日落西山,他方肯离去,离去时,又显出姗姗不舍之意。他打量了木屋一番,鼓起勇气,恳请道:“虎山也属清静之地,且山又高,山巅去日月颇近,乃是日月光华最先照到的地方,与修炼大有好处。尊上若不嫌弃,不妨搬去虎山居住,寒舍清贫,但尊上若肯赏光,必倾一族之力供养。”
萧缘本就觉得他碍眼,不想他还想让阿瑶住到他家去。萧缘大怒,她皱起眉来,生气地盯着胡廉,道:“嫌弃。”
胡廉怔了一下,很是尴尬,又见君瑶只笑不语,忙告罪:“是我冒昧。”
告罪罢,召了他的鹤来,道了声告辞,驾鹤而去。
他的鹤,颈项细长,颇有高傲之气,胡廉坐在鹤上,衣摆飘动,如云般清逸。小老虎这才发现,胡爷爷一点也不老,且相貌英俊,气度超然,不像只虎,倒像是他坐下云鹤的同族。
萧缘皱着眉头,看着胡廉远去,待胡廉身形不见,她方转头,一转头,就看到君瑶也在目送胡廉。
萧缘不高兴,但她不说,只是转身,自己走去木屋。
君瑶不知她为何不悦,也随她入屋。
不高兴的小老虎见了什么都觉得很讨厌,偏生阿瑶也不安慰她。萧缘化成原形,委委屈屈地窝在她的小窝,不说话,也不动。
她也说不上为什么,胡廉与阿瑶稍一亲近,她就不开心,阿瑶目光专注地望着胡廉,她也不开心,胡廉邀阿瑶往虎山居住,她更不开心。
君瑶走到她的小窝旁,摸了摸她的耳朵,小老虎用两只爪子将自己的脑袋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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