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砚_沧海惊鸿【完结】(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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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才是,她的无忧,该经历的一生,无忧,洒脱。

  从此之后,她仍是她的大周天子,她仍是她的大周太后,仍是先帝的未亡人。

  从此之后,她不必再迟疑难挨,不必再对她的哲心存愧疚,这颗心便真正有了着落。

  时间,很长,似乎又很短。

  景砚猛然张开眼睛,用陌生得自己都不认得的声音,对宇文睿轻道:“我不爱你。也请皇帝不要再……”

  也请皇帝不要再把心思浪费在哀家的身上。

  这句话并没机会说得完整,宇文睿忽的攥紧她肩头的衣料,咬着牙,狰狞着面孔,像是一只被困住仍然不甘心,还在苦苦挣扎的小兽:“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她的痛,景砚感同身受。可是,开弓从来就没有回头箭——

  “我不爱你。”短短的四个字,如此简单,却足以将一个人的灵魂,打入地狱。

  “你……”宇文睿的手掌攥得更紧,胸口处的剧痛侵袭着她。

  再痛又如何?都没有那四个字让人更痛,更觉万劫不复!

  “不敢爱,还是……不想爱?”宇文睿心中终究还存着一线希望。

  “我不爱你。”答案,依旧如是。

  宇文睿许久静默,静默得让景砚生出了时间就此静止不前的错觉。

  若是时间能够静止不前,景砚宁愿她的无忧依旧是那个顽皮、胡闹又跳脱,每时每刻都可能给自己闯祸惹麻烦,却不会要求自己爱她的无忧。

  那样的日子,如今想来,真好。

  然而,真的静止了。

  静止的,不是时间,而是她的身体。

  这是……

  景砚大惊,张了张嘴,诧异于自己竟然无法开口,更吐不出半个字来。

  宇文睿的目光深沉,轻轻放平她的身体,抽手,垂头看着她,眼中掺杂着说不清楚的情绪。

  景砚却知道,那种种交织的情绪之中,定然有一种叫做——危险。

  只不过,“危险”二字,单单是对自己而言的。

  【你要做什么?为什么要点我的穴?让我无法动弹?】景砚的眼中满是质问,甚至隐含着怒意。

  宇文睿却别过脸去,似是不敢和她对视。

  她转向自己的右手。

  就是这只手,刚刚拂过景砚的身体,让她无法动弹。

  忐忑吗?罪恶吗?期待吗?愧疚吗?

  无论心情何等复杂,宇文睿都是庆幸的。她庆幸自己当初跟着师父学过点穴之法。

  她曾经想做大侠,闯荡江湖;如今,她空负一身高深武功,江湖梦远,唯有这个功夫还有些许用处,却不是用来扶弱济困,岂不可笑?

  可,除了这个法子,还有别的法子吗?

  若能在那人的心中,刻下自己的印记,哪怕只是小小的、最最微不足道的印记,别说是这个功夫,便是让她自断右手,她也是甘心情愿的。

  只是,这份沉甸甸的情意,那人,终究是无视的。

  宇文睿扬起面孔,不让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景砚就这样默默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动弹不得,但耳朵是听得见的。

  然而,她听到了什么?

  “申全!调所有的内廷侍卫来坤泰宫!”

  “陛下,您……”

  “别废话!快去!所有内廷侍卫,给朕围住坤泰宫,任何人不许放入内!就算是放进来一只鸟,朕也挨个砍了你们的脑袋!”

  “秉笔!侍墨!备浴!”

  “陛下!这……”二婢担心地看向倚在床榻上一言不发的景砚。

  “这什么这!太后要沐浴!再废话,朕一掌毙了你们!”

  吩咐完毕,宇文睿再不言语,更是不看景砚一眼。她背着手,立在窗前,看着窗外银装素裹的世界。

  良久,她突地自嘲道:“若有一日,朕也死在了外面,太后可会有一丝一毫的伤心?太后可也会留下朕的遗物,做个念想?”

  旋即,她苦笑道:“不会,对吧?朕和她,终究在你的心中,比不得!”

  “可是,朕偏要!偏要在你心中占据一席之地!哪怕只是寸许之地!”

  景砚心若刀绞——

  【无忧,非要如此吗?】

  第139章 强行

  太后和陛下,眼下的情状异样得很,令人不生疑都难。加之方才太皇太后冰寒着面孔离去,陛下又追了出来,说出了那样莫名其妙的话,秉笔和侍墨心里乱作一团。

  二人对视一眼,不敢让他人入内见到里面的状况,遂邀了申全,一起抬进来沐浴的浴桶。

  他们三人都不是惯做粗使活计的,这一趟下来,还真是累得气喘吁吁。

  宇文睿冷冷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盯得秉笔和侍墨脊背发寒,又唯恐皇帝对太后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不敢就这么退下了。

  看着垂手侍立的二婢,宇文睿越发的不耐烦起来,手一挥:“退下!”

  二人同时一凛,异口同声道:“奴婢伺候太后沐浴……”

  “朕让你们退下,就退下!”宇文睿突地高扬了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她是二婢从小看着长大的,从来都是见她顽皮、可爱惯了,哪里见过皇帝这样发脾气?俱是心头一沉,下意识地目光滑向仍旧倚在榻上一言不发的景砚。

  景砚何尝不是心头一沉?她于是明白了,之前的不敢肯定的猜想坐实了七分。她蓦地悲从中来,难以抑制的悲凉与屈辱感顷刻间如决堤的洪水猛兽。

  “怎么?朕的话,不好使吗?”宇文睿厉声质问道。

  秉笔与侍墨皆是身躯一颤,忙辩解道:“陛下容禀,往日里太后沐浴都是奴婢们服侍的……”

  “申全!”宇文睿骤然打断二人。

  已经行礼退下的申全只好又折了回来,低眉顺眼,不敢看床榻上景砚的模样。

  “带她们下去!”宇文睿一指犹自惊慌无措的秉笔与侍墨,“没朕的吩咐,她们敢动弹半分,朕唯你是问!”

  申全怔了一瞬,一时也没看懂这到底是怎么个局面。宇文睿的话,他不敢不听,只得凑近秉笔和侍墨,拱了拱手,低声道:“二位姑姑,您看,小的这也是没法子……”

  待得室内重又只剩下一立一靠的两个人的时候,宇文睿踱到浴桶前,氤氲的水汽蒸腾上来,似是一瀑迷雾,衬得她不似现实中人。

  景砚心中又是气苦,又是酸涩难捱。如果这一切只是虚幻的梦境,该有多好?

  可是,现实就是现实,并不因她的期盼而有所改变。

  她听到“哗哗”的水声,那是宇文睿的手指在撩动浴桶内的水。

  联想到这人的打算,想到或许那双好看的手将要碰触的,不仅仅是那桶中之水,景砚更觉难过。

  她是一个心智与身体皆都成熟的女子,爱|欲的洗礼她早就经历过了,所以她懂得自己身体的渴望。就如她每次面对宇文睿的亲近时,都会不由自主地慌了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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