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砚_沧海惊鸿【完结】(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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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克勤闻言,面色惨白:“太后是要臣……要臣对亲弟弟……”

  景砚正色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可是……”

  景砚摇头打断他道:“世子须看得清楚,皇帝既已看清乱臣面目,就绝不会姑息纵容。难道世子要等到皇帝雷霆震怒,以致阖府皆遭连累吗?便是世子顾及手足情意,届时斐儿、楷儿都被连累,世子当真舍得吗?还有,皇帝多年来待世子如何?世子心里该有个判断吧?”

  宇文克勤的额角上冷汗涔涔而下,他出神半晌,方道:“就算俭儿无状,可父王他年纪大了……”

  景砚冷笑,凉凉道:“那么请问世子,斐儿和楷儿,世子更疼爱哪一个?若哀家所料不错,该当是小儿子吧?连世子尚且如此,何况相王?”

  宇文克勤沉默了。他深知太后说得不错,相较世子妃周氏所诞的长子宇文斐,他更疼爱侧妃李氏所诞的宇文楷。不仅因为李氏的性子外柔内刚,极像他心中眷恋,无论如何都涂抹不去的沐漪寒,更因为宇文楷出生不久就被抱入宫中抚养。所谓远香近臭,越是日日见不到的,越是惦念着他的好。

  他自认为还算是忠善之人,尚跳不出“偏心”二字,何况自己那举世公认的大草包父王?

  看着怅然而去脚步虚浮的相王世子的背影,景砚的眉眼间泛上了愁容——

  为了宇文楷的将来,为了宇文睿的兄妹情意,更为了成全宇文睿“明君”的声名,她为宇文克勤指了一条明路,可是这位相王世子明显是个内里良善忠直过了头的。只怕啊,他不仅成不了好的内应,还会成为下一步行动的绊脚石。

  景砚默默长叹一声,吩咐申全传何冲来见。

  有些事,她不得不提前做好准备以保万全。

  景砚突然觉得有些心累: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呢?是不是无忧凯旋之时,自己就可以放下这副担子交给她了呢?

  可是,她也知道,国事是永远处理不完的,而她,更不可能舍得让宇文睿负担一切。

  殿外,春风拂面,杨柳抽枝,让人不由得肖想杨柳堤晓风拂面的江南风光。

  江南,塞外,西域,东海……这天地间那么多的地方她没有去过,或许,唯有驰骋于四方,才是最最快乐的事。

  景砚凝着大好春光,不觉痴然。

  第157章 偷嘴

  “孽障!谁许你招惹大长公主的!”北郑晋王府中,战腾怒气冲冲地指着战宇的鼻子质问。

  “儿子并没有招惹殿下!”战宇不服气地反驳道,“儿子钟情于她,父亲早就知晓……”

  不待他说完,就被战腾一声冷笑打断:“哼!钟情?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横行无忌,当做出些经天纬地的大事,陷在儿女情长中有什么出息?”

  “在父亲的眼中,人与人之间的情谊,狗屁不是吧?”战宇咬牙愤愤道。

  “我是你老子!嘴里给我放干净点儿!”

  战宇不急反笑,笑得无比凄凉:“没错,您是我老子……可您拿儿子当儿子了吗?”

  战腾拧着眉头看着他。

  “二弟的仇,就这么抹过去了?”战宇直视他爹,不甘问道。

  “那不是你该管的事!”战腾不耐烦地大手一挥,“滚!”

  战宇面上显出痛苦神色,凄然哀道:“父亲,收手吧!”

  战腾睨他一眼:“还杵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

  “自古乱臣贼子有几人得了好下场?父亲难道……”

  战宇话音未落,“啪”的一声脆响,左脸颊被战腾狠抽了一个嘴巴,一缕血线自嘴角边溢出。

  “逆子!敢骂你老子是乱臣贼子!”战腾的脸色铁青。

  像是早就预料到会如此,战宇被抽了耳光,却无分毫惊色,“父亲若非心中做此想,怎知儿子骂的是您?”

  “你……”战腾气急,若非眼前人是自己的亲儿子,他真恨不得力毙了这人。

  他心中怒火难抑,抬脚踹在战宇的小腹上。战宇被踹得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滚回你自己的房里去!没有孤的同意,不许出门!”

  “父亲要软禁我?”战宇手捂着小腹,疼得直冒冷汗。

  “孤已经派人去南诏,乞乌蛮王的公主下嫁于你。”

  战宇大惊,顾不得疼痛,急起身膝行几步,扯住战腾的袍襟:“儿子根本就不认得什么乌蛮公主,怎可娶她为妻?儿子心中那人……”

  战腾劈手甩开他:“此事由不得你!孤意已决!”

  “父亲为了谋夺杨家江山,什么都不顾了吗?”

  战腾死死地盯着质疑自己的儿子,双目泛上血红色,“这话谁都说得,只你说不得!滚!”

  战宇踉跄地爬起身,一咬牙,夺路便走,险与急匆匆进来的常啸撞个满怀。

  “公子……”常啸眼睁睁看着战宇跌跌撞撞地跑远了,怔了怔。

  “阿啸?”厅内传来战腾的声音。

  常啸连忙收敛心神,疾步入内,见战腾面上的怒意未平,忙劝道:“世子惹王爷生气了?哎,世子还年轻,不经事也是有的。王爷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这个逆子!”战腾恨恨地长出一口气,“孤做的所有事,是为了谁?他还在这儿跟孤梗脖子!大丈夫活一世,不建功立业,却整日琢磨些儿女情长的玩意儿,什么东西!”

  常啸忙又劝。

  战腾稍稍平复,问道:“南诏那边的情形如何了?”

  “还没得着确实的消息。王爷也知道的,乌蛮王向来唯利是图,不见到实在的好处,怕是难以餍足。”

  战腾冷道:“好处?孤答应将来分他一半大周国土,他还要如何不满足?若非漠南人那里尚探不清底细,这等好事还能轮到他的头上?”

  “王爷说得有理。”

  “罢了!这事儿你盯紧了些,孤就不信了,与他做了儿女亲家,他还能抹下脸儿来不闻不问!”

  “是,属下这就去办,”常啸话锋一转,又道,“还有一件事。”

  “何事?”

  “一封信,刚有人投到王府上的。”

  “信?谁的?”战腾疑道。

  “具体是何人,属下不清楚。但那投书的人说,他家主人想和王爷做一桩大买卖。”

  “买卖?”战腾听得来了兴致。

  “是,”常啸点头道,“那人还说,他来自周廷相王府。”

  夜深人静,一轮硕大的圆月悬在天上。

  初春时节,乍暖还寒,特别是夜间,寒意格外的重。

  坤泰宫的后花园外,蹑手蹑脚地摸过来一个黑影。那黑影溜到了高墙下,仰着脸瞧了瞧比自己高了许多的墙垛,犯愁地撇撇嘴。她本想就此放弃,可踌躇半晌,还是舍不得那份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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