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砚_沧海惊鸿【完结】(2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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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起来了吗?”她问。

  “奴婢这便去瞧瞧。”侍墨连忙应道。

  “若是还睡着,由她睡,莫扰了她。”景砚急忙嘱咐道。国事繁累,她再思念宇文睿,也不忍心扰了她的好梦。

  侍墨答应一声,转身去了,很快便折了回来。

  “回禀主子,陛下身边的魏顺说,陛下天没亮就带着侍卫去燕水边钓鱼了。”

  “什么时辰了?”景砚站在账外,目不转睛地遥遥望着远处的大路,那里,通向几里外的燕水干流。

  “辰时三刻了,太后,”申全毕恭毕敬地回答,又追上一句,“有何大人跟着呢,太后还请放宽心。”

  景砚抿唇不语。

  一个时辰前,她乍一听说宇文睿竟然天不亮就跑去燕水边垂钓,火气上腾,“这冤家!又要作什么妖!”几乎要冲口而出。

  景砚是真的被吓怕了。宇文睿那一遭重伤,险些送了性命,如今想来,景砚仍心有余悸。如今北郑初平,人心不稳,天晓得会不会突然蹦出来个刺客。这种事,躲都躲不及,这冤家,居然还自己送上门去!

  一国之君,独自去野外垂钓,成何体统!

  景砚强压下心头的怒气。她深知,她的无忧已经长大了,再不是曾经的那个懵懂顽童,或许,其中另有隐情?

  无论怎样,这大周的江山,如今都是宇文睿的江山,于声名尊荣,她该维护她的;于情于理,她该给她以尊重信任。

  景砚于是不动声色地调了何冲,带着精骑兵去寻宇文睿,并护送她回来。

  何冲是值得信重之臣,精骑兵也是大周的精锐,可是这颗心啊,不见到那人总是难以安稳。

  直到那人的身影、坐骑在大路上隐隐出现,景砚才觉寻回了自己的三魂七魄,随之而来的,便是满心的委屈和气闷。

  宇文睿眼尖,早就看到了帐外殷殷观望的景砚,心头又是喜又是心疼。

  她急催坐骑,抢近景砚,突的心念一动,忙唤过魏顺,从马鞍侧摘下渔篓推给他,又反复嘱咐他一番。

  魏顺初时一怔,听了宇文睿的吩咐,忙不迭答应着。

  宇文睿叮嘱再三,确认魏顺领会了,方放他抱着渔篓离去。再回身时,哪里还有景砚的踪影?

  宇文睿:“……”

  景砚的帐外,几名随身侍奉的都恭敬肃然而立。

  帐帘紧掩。

  帐内只有砚儿一人吗?

  宇文睿勾唇笑笑,她喜欢与景砚独处,唯有如此,她才可以无所顾忌地和景砚亲昵。咳,不一定是“那种”亲昵……

  砚儿脸皮儿薄,当着侍人的面,她受不得自己唤她唤得亲切。

  不过,似乎这会子砚儿心情不大好?

  宇文睿摸了摸鼻子,朝立在帐外刚给自己行过礼的申全勾了勾手指。

  申全会意,探着脑袋蹭了过来。

  “太后刚才说什么没?”宇文睿压低声音问。

  申全怎么就觉得俩人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流呢?不过他可是忠于职守的,肃着脸一板一眼也压低声音回道:“她老人家并没说什么……”

  话音未落,脑袋上就挨了宇文睿一爆栗:“胡说八道!什么老人家!明明花容月貌得很!”

  申全痛得咧嘴,心说在您眼里可不是“花容月貌”吗!可太后在咱眼里那是上位的尊者啊,必须恭敬着些啊!

  他亦知道宇文睿如此对他,便是与他不见外,并非真心责怪他,旋即一龇牙,低笑道:“主子在这儿等您一个时辰了!”

  宇文睿闻言,面上一喜,继而又绷起面孔:“太后站了那么久,难道不累?你们都不知道劝着些!”

  申全心里暗暗叫苦,心说“奴婢倒是劝了,也得能劝得动啊”!

  宇文睿已经撇开他,自顾自掀了帐帘入内了。

  第183章 用心

  帐内,宇文睿紧走两步,唤了一声“砚儿”,自己的心里面已经漾上了甜蜜。

  景砚背对着她,抿了抿唇,身形没动。

  她其实很喜欢宇文睿那一声亲昵里面包含着的情意,但是,她此刻并不打算给这个小冤家好脸色,不然,这个冤家又要被纵容了。

  宇文睿被冷落,也没放在心上,她笑眯眯地蹭到景砚的身后,扯了她的手,扣在自己的掌中,还使坏地用食指轻挠景砚的手心。

  景砚:“……”

  宇文睿的动作很轻,轻得像在呵痒,直痒到了景砚的心底。

  倾心于一个人,只要是她的亲近,无论是哪种亲近,都会令人的心思飘忽到奇怪的地方。

  景砚猛地抽回手,攥在腹前。可那又柔又绵的触感,却如一颗小石子投在心湖之中,涟漪层层荡开,无论如何都没法当它不存在。

  宇文睿的手掌一空,她挑了挑眉毛,也不急也不慌,而是凑得更近。

  “砚儿还生气呢?”她从景砚的肩膀侧探过头来,眨巴着眼睛,状似无辜地瞧着景砚的侧颜。

  景砚被她孩子气的举动搞得无法,嫌弃地撇开脸去:“生什么气?我为什么要生气?”

  宇文睿露齿一笑:“哦!那就是没生气了?”

  景砚没心情同她打机锋,转过身看着她,正色道:“你竟然去燕水钓鱼!”

  “是啊!”宇文睿点点头。

  这孩子根本就没明白自己的意思!景砚心塞。

  “北郑初平,人心不定,你是天子,怎可任性地去荒山野岭钓鱼?”景砚有点儿急。

  “真不是任性,”宇文睿说得一本正经,“而且,也不是去荒山野岭。”

  景砚语滞,深深觉得只要是面对和宇文睿有关的事儿,她就没法保持惯有的沉稳平静。

  宇文睿笑笑:“砚儿放心,我不是小孩子了。就算是为了你,也不会以身犯险。”

  景砚脸颊微烫。

  宇文睿又笑道:“何况,还有何冲一路保护着呢!北郑人要是有那个胆子,还能是今日的下场?”

  景砚听她如此说,心里暗暗轻松了些。她虽担心宇文睿的安危,却也忐忑于宇文睿知道自己派了何冲带精骑护驾会生出不快。毕竟,如今是宇文睿执掌着大周的江山,她实不愿让宇文睿觉得自己在干涉她的帝王权威,更不愿因此而令宇文睿对何冲等忠直的臣子心存罅隙。

  宇文睿现在既如此说,那便是没将这事放在心上。景砚了解宇文睿的坦荡与率直,她既不提,那便是心无芥蒂。

  见景砚侧着身怔怔地不语,宇文睿再次携了她手,温言道:“看你,手这么凉,身子这么虚……”

  景砚到底还是贪恋她的温暖,并没撤回手,而是安静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燕水里的红鲤最是滋补气血,所以我就去钓了鱼。”

  景砚动容——

  为了给自己补身体,所以无忧天不亮就动身去燕水边钓鱼,让自己朝食能吃到新鲜的红鲤?

  谁不欢喜被爱人捧在心尖儿上疼着?即便是如景砚般自幼见惯了珍馐美馔,即便她的心早历经世事,可爱人饱含了深情亲手捕鱼这件事,还是令她没法不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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