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砚_沧海惊鸿【完结】(2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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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说的,才是最最伤人的吧?宇文睿清楚。

  景砚红了双眼,“母后说,我的母亲,在天之灵,绝不会原谅我做出这等辱她老人家名声的事,说母亲会以我为耻!”

  宇文睿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这是何等的诅咒!明明知道砚儿幼年丧母,心中对母亲的牵绊之情比常人更深,却说出这等话来!

  “所以,你承受不住了?”

  “是,”景砚诚实答道,“即便我相信母亲在天有灵不会怨我,可一想到母亲,我还是……”

  宇文睿听得酸涩难挨,“母后何其英明,女中豪杰不过如此,怎么到了最后一刻,竟这样想不开?”

  景砚面色凄然。

  “是了,”宇文睿自问自答道,“她一生囿于情字,不得解脱,末了还被深爱之人弃之不顾,难怪如此。”

  她说着,轻抚景砚道:“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景砚微微仰脸,与她四目相对,眼中泛红,轻声道:“是,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两个人离得极近,呼吸相闻,思及世事无常,所爱之人竟就是爱己之人,世间至幸之事,莫过于此,登时觉得对方愈发的可爱可亲起来,目光胶着得更加缠绵,纠结在了一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任谁也无法分开。

  不知是谁主动的,也许是两个人的心中皆有强烈的渴盼,磁石般彼此吸引,直到唇瓣相接,辗转、探索,似乎要裹挟走对方的神魂似的。

  一吻倾情。

  宇文睿还觉得意犹未尽,景砚已经是浑身无力。

  宇文睿抱着她柔软玲珑的娇躯,笑道:“砚儿这般娇弱,以后可怎么承受更多?”

  景砚自然知道她在调侃什么,大羞,嗔怒道:“浑说什么!”

  宇文睿冲她眨眨眼,笑眯眯道:“并没有浑说啊!接连几个月,你那般冷落我,我这颗心啊,难过得血都快流尽了!以后,你还不得多多补偿我?”

  景砚咬牙,知道她所谓的“补偿”是什么。

  宇文睿怕真惹恼了她,见好就收,转开话题道:“亏你忍得住,这件事闷在心里,久了,还不闷出病来?”

  景砚叹息:“原本,这件事我一辈子都不愿与你说的!”

  “为什么?”

  “母后终究是母后,何况她已经不在了?我本想着,我一人知道便可,纵然你恼我不肯告诉你,时日久了也会慢慢淡了的……”

  “你也知道我恼你?”宇文睿哼道,“那你今日怎么又想开了呢?”

  景砚偎在她的怀中,“是施姨让我突然明白的。”

  “药婆婆?”

  “嗯。我听她说了那些往事,以及她的打算,恍然大悟,人生百年不过白驹过隙,转瞬即逝,能得一知情知心的人,何其难也?不论旁人,单说母亲、母后、施姨,她们三人皆未得到,一辈子几十年就这么倏忽间过去了,何苦来的?”

  景砚说着,搂过宇文睿的脖颈,在她的耳边道:“所以,我想对你说,更想从此以后,你我之间,再没有罅隙。我不想此生和你之间,有任何遗憾!”

  第199章 逍遥

  当夜,宇文睿便宿在了坤泰宫中。

  说是“宿”,真的就是纯纯粹粹地宿。宇文睿深爱景砚,了解她对母亲的诚孝之心,就算是渴望再炽,也强忍下了,只老老实实抱了她躺在榻上。

  白日间,两个人说了太多的体己话,诉了太多的衷肠,以至于景砚神思倦倦的,被宇文睿搂在怀中,心中无比的踏实,昏昏沉沉的不知何时就睡了过去,一夜好眠。

  翌日,景砚醒来时,发现身侧已经空了。问服侍的秉笔和侍墨,二婢说:“陛下早早就上朝去了。临走时候还特意吩咐奴婢们不可扰了您的睡眠。”

  景砚心口泛甜,又暗嗔宇文睿作怪——她到底还是不习惯二人同宿之事被侍者知道的。

  散朝之后,宇文睿理所当然地驾临坤泰宫,顺便把前朝尚未批完的奏折都令魏顺抱了来。

  景砚看着春风满面的皇帝,以及后面抱着匣子气喘吁吁的小内监,很是无语。

  “皇帝这是要在坤泰宫中批奏折了?”景砚道。

  宇文睿一派理所当然,抢上前拉了景砚的手,嘻嘻笑道:“不急着批折子,先陪我的砚儿用膳!”

  景砚更无语了,极想戳着她的脑袋,问她:你除了吃和求抱抱,难道就没有别的追求了吗?

  她二人经历种种波折,如今总算守得云开见太阳,正是情热得如胶似漆的时候,景砚其实也是贪恋着宇文睿能够时时陪伴自己的。可前朝事不可荒废,吉祥的规矩和功课更需要好生教导,当真没有多少时间留给两个人恩爱享受啊!

  景砚默默叹了口气,她心底里竟生出了放下这一切,和心爱之人携手归隐的念头来。

  看着宇文睿满目的期待,景砚再一次放弃了自己的底线,吩咐侍从:“传膳吧。”

  这一餐宇文睿用得格外开心,毕竟,她已经许久没和景砚一同用膳了。何况,席上几乎都是她喜欢的吃食。景砚对她如此用心,她怎能不喜?

  景砚可没她那么开得开,席间,她时不时地问起宇文睿前朝某事如何如何了,或是问起吉祥的功课如何了,师傅教得如何了等等。

  “砚儿太操心了,”宇文睿停箸道,“前朝事自有臣工们去处置。吉祥呢,也不是小孩子了,有教养嬷嬷和御书房的师傅管教呢!”

  “你倒是不操心!”景砚嗔她一眼,“吉祥将来是要承继大周江山的,你这个做姑姑的,也不好好关心关心她!”

  宇文睿“嘿”了一声:“你可别小瞧她!我关心她?她关心我还差不多!这孩子天天追着我问这问那,不是问这个文章观点对不对,就是问那个邸报写得是不是不详实,有时候问得我都一愣一愣的。”

  景砚不由失笑。

  宇文睿继续抱怨道:“她日日来你这里问安吧?”

  景砚点点头。

  宇文睿哼哼哼:“问安嘛,也就罢了,这丫头还总缠着我,问‘母后是不是身体有恙啊’?‘瞧着她怎么气色还是不好呢?’要么就是不知道在哪儿淘弄的医书,巴巴儿的问我:‘这个方子怎么样?要不要让太医院照着给母后煎药试试啊?’好像她很懂的样子!”

  景砚莞尔,赞叹道:“这孩子有孝心,想是怕当面问我惹我多心,所以才去问你的。”

  “孝心?”宇文睿不屑道,“我看她没准是对你有什么贼心呢!”

  “又浑说!她只是个孩子,孩子对长辈有孺慕之心,这是好事。”

  “孩子啊?”宇文睿不认同地摊了摊手,“我像她那么大的时候,可没她那古怪心思!比她像孩子多了!”

  景砚想起宇文睿幼时跳脱活泼让人头疼的性子,忍着笑,道:“是啊是啊,你像她那么大的时候,比她不靠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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