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砚_沧海惊鸿【完结】(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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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砚歪在床榻一侧,想着这些,心中暗自盘算。醒过神来时,才发现宇文睿已经躺下了,却是脊背对着自己,蜷缩着身体,瞧着着实可怜。

  “无忧?”景砚轻搭她肩头。

  宇文睿闷闷地哼了一声。

  景砚知她心中所想,自己当年何曾不是这般过来的?

  母亲早逝,要不是乳母待自己如同亲生,初潮来时安慰自己,又教导自己今后每逢月事该当如何作为,自己当年是不是也被吓坏了?

  无忧也是从小没娘的孩子啊!

  想至此,景砚的心已经软成了一滩水,她朝着宇文睿挨蹭过去,舒展双臂将她拥在怀中。

  “阿嫂在呢……”

  宇文睿心中晦暗一片时,突被熟悉的气息紧紧裹住。她呼吸一滞,急翻了个身,紧扒住景砚的身体,小脸埋进那柔软的胸口,低低地“嗯”了一声。

  “乖啊,没什么的,我们无忧今后就是大人了,是个真正的皇帝了……”

  宇文睿抿了抿唇,自她怀里扬起脸来,努力保持着表情:“唔,我是大人了,我不怕!我会保护阿嫂的,我什么都不怕!”

  景砚欣慰地拍抚她的后背,柔声道:“阿嫂相信无忧,无忧会是最好的皇帝……”

  宇文睿鼻中酸涩,忙再次深深埋入那柔软的所在,沉醉于那永不会厌倦的气息中,昏昏沉沉,不知何时已进入了梦乡。

  第47章 困惑

  小皇帝宇文睿心里不痛快,很不痛快——

  谁说做皇帝就能随心所欲?

  不错,一国之君确然是万万人之上的尊崇,可当真能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就不错什么了?

  宇文睿心烦意乱地喝住抬肩舆的内监,索性双足一点,蹭的跳到地面上。

  几个小内监只觉肩头一轻,皇帝已经背着手逛远了。

  皇帝自打出了端仪殿,脸色就不好看。申承想到自己守在殿外,偶尔溜到耳朵里的教养姑姑的声音,也不由得脸红。

  他小心地伺候着,唯恐戳了这小祖宗的肺管子。

  这会子小祖宗干脆自己跳下肩舆溜达走了,申承嘴角抽了抽,心知不好——

  说好的去给太后请安呢?主子您直奔御花园,这是怎么个意思?

  之前皇帝不声不响地生闷气,申承可以唯唯诺诺跟着;可此刻他没法儿再不闻不问了,赶紧紧上两步。

  “主子,坤泰宫在那头儿……”申承硬着头皮一指左侧。

  宇文睿驻足,眉头紧锁。

  她骤然回身,定定地盯着申承看。

  申承身躯一抖,脖颈后莫名地嘶嘶冒凉风:这祖宗的眼神儿,为啥总往自己腰部以下瞄?

  小承子是内监,刑余之人?估计看不出啥来。

  宇文睿眨巴眨巴眼睛,脑袋里飘过教养嬷嬷说的什么“男子构造”,还有那图画……

  啧!好怪的模样!怎么会有人长那种丑东西?

  宇文睿从前看话本子,英雄美人儿喜结良缘,洞房花烛皆是止于“合卺交杯,四目相对,含情脉脉”什么的,接着就是第二日“一夜无话”。从没有哪个话本子告诉她英雄和美人究竟是如何“洞房”的。

  哦!原来男女婚配是那般生的娃娃啊?

  宇文睿此时才恍然大悟。她还以为喝了交杯盏就能生娃娃呢!

  唔,圣人果然说得有道理,“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连教养嬷嬷都能教自己过去不晓得的学问。

  可是……自己若是有了后君,也要那样生娃娃吗?

  宇文睿的小脸儿纠结成一团:从古至今,男男女女居然都这样过活,岂不怪哉?

  教养嬷嬷却说:“等陛下识得人事,就晓得那事的好了。”

  宇文睿挠头,“那事”……有什么好的?被那怪模怪样的东西弄大了肚子,又是什么露脸的事儿?

  难道,届时自己要挺着大肚子去上朝见群臣吗?

  宇文睿犯愁了。

  教养嬷嬷给自己看的那张图,画得并不很分明,宇文睿着实好奇“那物事”到底长成什么模样。

  她初时想让申承脱了裤子观摩一番,可申承是内监,似乎不具代表性。她又想唤来内廷侍卫,不过转念一想,一国之君让臣下……脱裤子,只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似乎非明君所为。而且,要是被言官知道了,定会责怪自己强抢民……额,民男。总不成个样子。

  她于是只好作罢。

  相较于对男子躯体的好奇,宇文睿更喜欢看女子的躯体。

  她自己就是纯然的女子,又是身形修长,骨骼均匀,沐浴之暇,自己瞧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身体“怎么这般好看”。

  她和景嘉悦从小到大打闹惯了,动不动就滚在一处玩耍,甚至留宿于宫中,景嘉悦的身体她是熟悉的。就如同抱她在怀的感觉,悦儿无论何时都是火热热的,仿佛一团子小太阳,透着股子少女的鲜活气息。

  阿姐云素君的身体,幼时沐浴宇文睿也是见惯了的。柔柔细细,像初剥的青笋,那是真正的少女的身躯。

  不过,她们都比不过阿嫂的身体美好。

  宇文睿大步流星地往御花园奔,脑中突地浮现出幼时初到皇宫那夜,阿嫂柔软的身躯,斜倚在榻边,那般随性,又是那般令人移不开眼。

  宇文睿的脚步骤然顿住了,眉头再次锁紧——

  她努力地回想关于阿嫂的记忆,却实在想不出和女子“那处”相关的任何细节。

  皇兄是男子,又与阿嫂是夫妻。他们虽然没有生儿育女,但世间的夫妻都会做那等事吧?

  如此说来,皇兄定然是知道阿嫂“那处”的了……

  居然有人知道阿嫂那等隐秘之事!

  宇文睿骤然攥紧了拳头——

  她杵在原地,半晌没动。

  她不动,申承也不敢动。

  他偷眼观瞧这小祖宗,忽而拧眉,忽而展颜,忽而低笑,忽而怒目……简直比西市演杂耍戏的都热闹。

  出了半天神,宇文睿长叹一声:无论怎么说,皇兄与阿嫂是夫妻,做那等事岂不是名正言顺的?

  思及此节,宇文睿没觉得如何施然,反倒心里更堵得慌了。

  她现在不想见阿嫂,不想见任何人。烦!烦得很!莫名地烦!

  小皇帝想静静。

  “别跟着朕!”宇文睿瞪了一眼申承,没好气儿地说。

  申承一愣,眼瞧着她甩开大步走远了。

  这小祖宗有心事。申承暗道。

  怪道人说闺中心事猜不得,就算是咱们陛下,这会子不也心事重重了?可见,世间人都是打这么过来的。

  申承自觉又有心得。

  皇上不让他跟着,他可不敢真丢下不管。申承打个手势,命身后的仪仗都收了,连同抬肩舆的小内监,并大小宫女都默然无声地随着自己,不敢离得太近,只在皇帝身后五十步开外跟着,皇帝快,他们就快,皇帝慢,他们也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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